第四十一章：心境迷茫
坐在步攆上，眼神迷茫的趙隸不知道，在他回宮的路上，街旁站立著一襲素雅青衫的女子，目不轉(zhuǎn)晴的盯著他看。
”小姐……小姐……“青衫女子身旁，梳著雙鬟的可愛丫鬟焦急的喊著。她家小姐自從上次出事后，便性情大變，在無往日舞刀弄槍，騎馬馳騁的驕橫，反而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也不穿以前最喜的紅衫，反而轉(zhuǎn)為素淡的青白色。而且每日不論何人何事，皆是神色平淡如水，甚是寡言少語。
但今天，她家小姐被主母勸告，出門散散心，逛逛街，這才肯出來?？蓻]逛一會(huì)，小姐就呆愣的不知望著哪處，櫻唇輕張，淚流滿臉。
”小姐！小姐！“快被急哭的丫鬟桃子，仍是焦急的叫喊著。小姐莫不是魔怔了？
那一襲青衫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錢倩。錢倩似是回神，對著桃子竟然笑了出來，拭去淚水，”桃子，走吧回府。外面風(fēng)太大了……小姐我都被刮出眼淚了?！罢f著轉(zhuǎn)身離去。
有……有風(fēng)嗎？桃子呆愣一會(huì)，轉(zhuǎn)頭一看，錢倩已經(jīng)離去深遠(yuǎn)，迷糊的性子立馬把剛才的事拋之腦后，”小姐！小姐！等等我，等等……“
回到錢府的錢倩哪里都沒去，直接說了句累了，就把自己關(guān)進(jìn)閨房。
躺在柔軟舒適的錦緞上，錢倩把頭深深埋在其間。腦中不斷回想著剛剛街上坐在步攆之上的青年。東宮的標(biāo)志……是太子吧……那么……”是趙……趙……隸？“低聲喃喃，輕不可聞的自錦緞中幽幽響起。
不知不覺，錢倩就此入眠，這一次她又夢到了自己被綁在雪林古樹上，只不過這次，那面帶青年沒有如以往那般，欺負(fù)自己，而是上前捧住自己的臉旁，低聲囈語”倩兒……“
幽暗的閨房內(nèi)，少女臉頰通紅也不知問道夢見什么，只是嘴角的笑意，絲毫不止…
……………………
至于趙隸，在步攆行至宮門之時(shí)，便被早已等候的曹賢忠接走，行至御書房。
御書房內(nèi)，滿屋皆是淡淡的檀香，沁人心扉。
趙隸靜靜的跪坐在一旁，垂首不語。面前的趙乾以及曹賢忠皆是眉頭緊凝。屋內(nèi)再無他人。
許久，趙乾才緩緩?fù)鲁鲆豢跉?，”不好受吧……?p> ”何止……“趙隸垂首說出兩個(gè)字。天知道在高樓之上，他對離他不過五步的王公權(quán)生出幾次殺意……又幾次強(qiáng)忍著逼著自己……生生忍下去。
”朕……其實(shí)知道。所以朕沒去……朕其實(shí)也想過讓你也別去……“趙乾望著趙隸，面色沉凝道”可朕想著，讓你去看看……未必不好。“
”兒臣……“趙隸突的抬起頭，嘴角微微揚(yáng)起，”兒臣心中明白。只是……終歸有些……想要發(fā)泄罷了。“
”唔……曹賢忠。“趙乾平靜道。
”老奴在?！安苜t忠亦是面如靜水。
”聽到隸兒的話了嗎？安排吧?！?p> ”喏！“
”等等。“趙隸突地出聲，看向曹賢忠笑著道”要二流，手持兵刃！最少三人?！?p> ”這……“曹賢忠有些為難的看向趙乾。
趙乾把目光放在趙隸身上，而趙隸只是眼中帶笑回應(yīng)著。沉默一會(huì)，趙乾沉聲道”依他！“
”喏！“曹賢忠沉聲一諾，大步離去。
……………………
又是明月繁星，又是京郊幽林。
趙隸一身勁裝，神情狀若瘋魔，手持一柄長劍，與手持刀劍的三人纏斗一處！
任由刀劍劃過身軀，任由身后之人偷襲自己，趙隸雙眼發(fā)紅，猛攻身前之人。秦廣義本就凌厲的劍招在趙隸手中，憑空多了一絲戾氣！一招一式，透露著一絲野獸般瘋狂的不顧一切。
一刻即過，地上便已經(jīng)倒下兩人。剩下一人手持鐵劍，驚慌的看著眼前如野獸般的趙隸，持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心中已然生出懼意。這人………自己不是對手！
而趙隸身上的勁裝早被刀劍劃破，道道血痕蔓延其間。不過趙隸沒有絲毫在乎，滿是兇戾的雙眼死死盯著僅剩的那名武者，猶如林中野獸，在看待自己的獵物一般。
微風(fēng)拂過，林間樹枝輕響。倏地，趙隸身形猛然前竄，早被嚇破膽的武者根本沒有什么有效的抵抗，就被一劍斬殺！
…………
趙隸望著地上的尸首，沉默半響，收劍入鞘，轉(zhuǎn)身離去。
回到東宮，坐在床榻上的趙隸拒絕了蜜餞的服侍，只是一個(gè)人呆呆的坐在床榻上。
沒有燭火，月光透過軒窗，也照不亮屋內(nèi)床榻的地方。感到身上傷口已然無礙，趙隸干脆不去理會(huì)，就這么靜靜的坐在床邊，腦中思緒萬千。
手握權(quán)柄者，一言便可定他人生死。一如今日王公權(quán)。
而位卑者，只能卑微茍活，為權(quán)柄者棋子，一如今日校場之上死去的三千甲士……
趙隸自問，他也不算是什么心善之人，更不是那種圣母白蓮花。就是前世，他手上也是有那么幾條人命。雖說是以正義之名?？纱蛐牡祝遣辉笟⑷说?。受過現(xiàn)代教育的他，對人命還是很看重的。
可曾幾何時(shí)，為了什么……他竟然……竟然以習(xí)武之名，開始親手殺人……到了如今，甚至于心中慢慢被這個(gè)世界的價(jià)值觀所同化。認(rèn)為殺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不應(yīng)該是這樣，趙隸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上傷痕，喃喃道，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他現(xiàn)在很怕，怕自己喜歡上殺戮，喜歡廝殺奪命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迷茫，困頓，聞著身上的血腥味，他有些害怕，身子開始不自禁的微微顫抖。
突然，屋內(nèi)多出一道黑影，趙隸猛然抬頭，掛著兩行清淚的臉龐怒喝道”誰！“
那人沒有答話，慢慢上前，不知為何，趙隸心中生出一絲熟悉感，于是沒有動(dòng)作，任由黑影走近。
伴隨著一股香味，趙隸只覺頭腦一昏，再無神智…
黑夜里，唯傳出一聲輕嘆“唉，殿下……”
深夜?fàn)T火微晃，夜風(fēng)吹不盡一屋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