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后,雪羽樓就聯(lián)合了風(fēng)吟蒼穹攻破了曾經(jīng)在雪羽樓衰落之際的其他幫派,只是短短時間就已經(jīng)將北部和東部地區(qū)收復(fù),西部地區(qū)已經(jīng)逐漸在沈絳自己的掌控當中。
風(fēng)吟蒼穹俯首稱臣,而雪羽樓也逐漸恢復(fù)曾經(jīng)的武林中樞的模樣。
沒有了婧姑娘,他們還是能夠習(xí)慣的。
但是冰弦劍和湮祭劍再也不能成為人中龍鳳了!
然而不過半年之久,沈絳就將冰弦劍從神兵閣中取出,將冰弦十九式的劍法交予了寧惋。寧惋雖為陌淵的第一殺手,但
也是曾經(jīng)婧姑娘的弟子,是她的得意門生,武功高強,若是執(zhí)掌了冰弦,那一定能夠相助雪羽樓。
“寧惋受之有愧,冰弦本為夫人遺物,樓主......”
“眼下樓中諸事你也都了解,只有你能執(zhí)掌冰弦,為了阿婧,為了她辛苦經(jīng)營的雪羽樓,這冰弦劍,你受得!”
冰弦劍認主,這樣隨意交托么?
冰弦劍是阿婧曾經(jīng)滴血星蘊交合過的,要是給了旁人,怕是少不了要受到反噬。
除非是術(shù)法加持,強行逆轉(zhuǎn)——
沈絳,真的可以幫她嗎?
還是沈絳當真是為了雪羽樓!
阿婧的一生,無非都是他的利用,價值沒了,也就什么都沒了——
人沒了,斷了念想,重新開始?
夜已深了,絳紫閣已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可一扇窗卻漸漸悄無聲息地開了,一個夜行人閃電般地沒入了黑暗,穿林渡水。
然后,在一盞飄搖的孤燈下停止,單膝下跪,兩側(cè)有十多名黑衣人無聲側(cè)立。
“南疆那邊事情如何了?”黑暗的房中聲音響起。那聲音很冷、很低,但卻帶著說不出的氣勢:“一切都順利吧?”
這是沈絳的聲音,但卻已變得和白天大不一樣——不帶絲毫感情,冷得仿佛來自地獄!
“如您所料,拜月教那邊,正準備抵御血月之劫。”
“很好。你做事情向來快速決斷,從不拖泥帶水,”這一次響起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聲音清淺,卻帶著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嚴,“無論是為樓中辦事還是替自己了結(jié)私怨,都是一樣?!?p> 是琉朔!
頓了頓,那個聲音一字字道:“溫孤遙,你歸入陌淵后,本不該再帶有個人情感。念在你對樓中立過大功,此次算是破
例——拜月教對我樓來說至關(guān)重要,若是你還對先主有著什么惻隱之心......”
琉朔沒有再說下去了,其實沈絳一直都不相信阿婧死了,宋臨悉死前說的那些話他也一直在懷疑。
為什么拜月教會在曇山一役出現(xiàn)?為什么阿婧會滴下紅蓮血淚?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找不到尸?。?p>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沈絳無法相信阿婧是真的死了。
派陌淵壇主去南疆查探,就是想知道拜月教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動,但是溫孤遙曾經(jīng)受過阿婧的恩惠,個人情感太過濃重,讓雪羽樓無法知道真正的真相。
“也罷,既然他查不出拜月教的事情,我們倒不如報了此仇——”
明面上,雪羽樓與拜月教的仇,皆是因為阿婧。
“樓主,丹落宮那邊說小姐感染了風(fēng)寒,希望樓主能去看看!”
“感染風(fēng)寒找墨大夫去看看就行了,我還有事處理,告訴她好好照顧孩子,小孩子發(fā)熱正常,誰不是這樣過來的......”
當初宋臨悉利用花溪換人,用花溪的命換阿婧的命,而阿婧也是顧慮著花溪肚子里的孩子才不慎被拜月教的左右使者所傷,才會不慎跌入曇頂,才不會......
若不是花溪有著孩子傍身,沈絳或許早就將她趕出雪羽樓了。
憑借著眉宇相似她成為了阿婧的弟子,相繼成為了嵐雪閣的學(xué)徒,到后來成為白樓管事,最后成為了沈絳的妾室。
僅僅只是眉宇相似,沈絳的一念之差,錯了些許——
辜負了半生,笑看了愛恨。
沈絳神色也異常的冷肅,似乎心里有什么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阿婧離去之后,丹落宮已經(jīng)不如從前,花溪在樓中樹敵無數(shù),現(xiàn)在除了名義上的妾之外,再無任何身份。就連她的孩子,都是毫不重視,甚至都有人在樓中傳言,說那孩子并不是沈絳的。
“樓主,丹落宮那邊情況不太好?!?p> 是花溪把自己推在風(fēng)口浪尖上的,她當初執(zhí)意要嫁給沈絳,現(xiàn)在這樣的后果就只能是她自己來承擔。
罷了,沈絳現(xiàn)在也是事情繁雜,還是先去處理一下花溪的事兒,免得后面叨擾的別的事情也處理不好。
“喀嚓”一聲,一支含苞的海棠被利剪截斷。
花溪被孩子的哭鬧聲驚醒,脫口驚呼,心疼的看著那支海棠花。
孩子才七八個月大,當初生下來的時候沈絳并未看過一眼,所以連名字都沒有取,花溪叫著孩子的小名,“小吟小吟”吟口信來,多希望沈絳能對他們再多一點心呢!
“你明知道他不會來,還不死心派人去請。你以為這樓中的人還對你有多少的尊敬?”
黑暗之中走出了一個藍袍的男人,那人手中拿著一把扇子,輕佻的看著花溪,那個曾經(jīng)他從東瀛看中的美女,現(xiàn)在卻是這般的殘?zhí)摬豢啊?p> 這一切的一切尹滄都看在眼里,花溪早已經(jīng)沒了當初沈絳所喜愛的信心了。
“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會去請,一次不行我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這是他的孩子,他總能來看一眼的。”
“他的孩子?”尹滄聽到這句不免得冷笑了一番,朝著花溪的耳畔附去,輕輕的說了一句,“你是忘了我們之間的事兒了?”
尹滄微微上揚的嘴角,看著匍匐在地抱著孩子的花溪,還真的是對從前的旗子那般的殘忍,冷漠的毫無管顧。
“那是他的孩子......就算這孩子死了也是他的骨肉......我不會再受你任何擺布了?!?p> “擺布?當初在東瀛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主動的?又是誰在白樓死乞白賴的纏著樓主的?又是誰嫉妒了婧姑娘的情
愛,不惜獻出自己身體,而騙取婧姑娘同情的?”
“你住口,我是被你騙了——”
眾口紛紜?
難道當初花溪懷孕有假嗎?
按照尹滄這樣的說辭,花溪當初極其嫉妒沈絳對阿婧的寵愛,難道是利用了阿婧的同情,所以才跟尹滄有了那么一段.....
可是尹滄又不傻,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
“被我騙了?是你違背了自己的承諾,是你自己動了心!”
“不,不是我動了心,而是你騙我騙的太狠了......你處心積慮想要婧姑娘的九天秘籍,你處心積慮挑撥他們的關(guān)系,是你讓掩陵進入的曇山,是你把我親手送到宋臨悉身邊,是你勾結(jié)的拜月教,是你害死了婧姑娘,都是你......”
花溪抱著懷中哭泣異常的孩子,將這些年尹滄做的一些事情盡數(shù)吐出,處心積慮之下暗藏著的是一顆邪惡的心。
話音未落,丹落宮的門便已經(jīng)被推開,沈絳的影子逐漸在他們面前清晰——
當然,也包含著外面無數(shù)的暗衛(wèi)。
他們以為沈絳不會來,他們一會沈絳毫無管顧花溪的意思,可誰知道......
花溪一時間舉足無措,要是讓沈絳知道了這孩子并不是他的骨肉,那自己在這里還能待下去嗎?
自己還能留在他的身邊嗎?
不僅是她自己,這孩子的命還保得住嗎?
“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沈絳并未動怒,只是緩緩走進來而已,坐在丹落宮的高臺之上,而屋內(nèi)已經(jīng)被數(shù)幾的暗衛(wèi)給包圍了,今天在這里,一只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花溪一時間舉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慌神之下跪在了地上——
“公,公子,我......”
“花溪夫人神志不清,樓主還是無需相信他說的話,許是胡話呢!”尹滄忽然俯首解釋,沈絳若是今日知道這些年來自己做的事情,恐怕自己今日也不能活著走出這丹落宮了。
“我在問她,我讓她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沈絳不動聲色,但是他那樣毫無表情的臉讓花溪有些脊背發(fā)涼。
“把你口中所說的拜月教、掩陵、宋臨悉,再說一遍!”
“樓主,花溪知錯——”
“錯?你錯在何處?”
“我......我,夫人她......”
“你還有臉給我提阿婧!”一提到息婧宸,沈絳的脾氣就莫名其妙的往上冒火,下意識的甩了花溪一巴掌,把內(nèi)閣的孩子嚇得哇哇哭泣。
其實這些年來尹滄做的事情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自己的兄弟,所知道的就是他根本就無心這里,他野心勃勃恐怕是心及天下,區(qū)區(qū)一個雪羽樓根本就不自他眼里。但是卻沒想到自己曾今代為兄弟的人竟然勾結(jié)外教抗擊自己的本門,竟然對阿婧有著私心,竟然跟花溪有著肌膚之親,就算自己從不待見的孩子也是......
喪失了天理人倫——
“嵐雪閣查了你快一年多,什么都查不出,我還真的懷疑過阿婧的辦事能力,誰曾想到,我最好的兄弟,竟然在我的背后做了這些勾當!”
沈絳的火氣上來,指責(zé)了花溪話語間便轉(zhuǎn)頭過來指責(zé)尹滄。
“你把花溪帶回來,你故意將她帶給阿婧,你故意.....”
“那是你當初不信任她,若是沒有花溪,結(jié)局還不是一樣的?!?p> 尹滄打斷了沈絳的指責(zé),也對,當初就算沒有花溪,沈絳也會因為一些流言蜚語而懷疑阿婧的本身,一個能夠拂面天下的女領(lǐng)主,自己哪能不忌諱呢?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對你兄弟的女人做出此等不堪之事!”
阿婧還未嫁給沈絳的時候,其實他對阿婧就已經(jīng)有了愛慕之心,只不過那樣的愛慕之心變成了功利之心,逐漸的變的黑暗,變得不擇手段,變得想致對方于死地。
而花溪,因為他想要花溪能夠嫁給沈絳,能夠破壞人中龍鳳的感情,無奈之下偷天換月,假使花溪懷孕,阿婧無奈之下才得以放手讓她為妾。
當初雪羽樓曇山一役,花溪被宋臨悉所抓,阿婧為了救她不慎跌入山崖,尸骨無存。
而拜月教就是在那日,讓阿婧留下紅蓮血淚,讓她的鬼降出現(xiàn),讓整個中原都懷疑她的身份。
這樣的計劃和手段還真的是高明啊!
夜里風(fēng)聲的呼嘯聲里,隱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浮動于空中,凄涼而神秘,漸漸如水般散開,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
那是江南的《停云》,流傳于中原甚廣。
那樣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記憶里快十五年了吧?
當初他跟阿婧見得第一面!
此夜曲中聞?wù)哿?,何人不起故園情?
那一夜的血與火重新浮現(xiàn)眼前。
暗夜的風(fēng)紛亂卷來。
尹滄默默閉上了眼睛,多少年了?自從進入雪羽樓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開始,已經(jīng)過去了多少年?最初殺人時的那種不忍和罪惡感早已蕩然無存,他甚至可以微笑著捏碎對方的心臟。
那么多的鮮血和尸體堆疊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對于殺戮,早已完全的麻木。然而,偏偏因為她的出現(xiàn),又讓他感覺到了那種灼燒般的苦痛和幾乎把心撕成兩半的掙扎取舍。
那一夜的事情歷歷浮現(xiàn)眼前——
血。
月光剛剛照射到后庭,后庭碧湖上冰川折射出璀璨無比的光。
轟隆一聲響,碧波湖面被一股大力震動,瞬間咆哮著崩落,如浪一樣沿著冰壁滑落。所有樓中教眾都噤若寒蟬,抬首看到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搏殺。
“怎么了?”那些下級教眾竊竊私語,不明白這么晚了會在后庭里看到這樣的事。
“是、是三樓主!”有個陌淵出來的子弟認出了遠處的身形,脫口驚呼,“是三樓主!”
“三樓主和樓主動手?”周圍發(fā)出了低低的驚呼,然而聲音里的感情卻是各不相同。
那些聲浪低低的傳開,帶著震驚,恐懼,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敬佩和狂喜——在樓主統(tǒng)治雪羽樓的這么多年里,只出現(xiàn)一個叛亂者,能像瞳那樣強大!
這一次,會不會顛覆圣座呢?
所有人仰頭望著碧湖邊上交錯的身形,目眩神迷。
“看什么看?”忽然間一聲厲喝響起,震的大家一起回首。
一席蒼青色的長衣飄然而來,是寧惋!
這位向來沉默的陌淵殺手看著驚天動地的變故,卻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只是揮手趕開眾人:“所有無關(guān)人等,一律回到各自房中,不可出來半步!除非誰想掉腦袋!”
“是!”大家惴惴地低頭,退去。
空蕩蕩的十二闕里,只留下寧惋一個人。
兩條人影風(fēng)一樣的穿行在碧波湖之上之,隱約聽得到金鐵交擊之聲。遠遠看去,竟似不分上下。沈絳一直低著頭,沒有去與對手視線接觸,而只是望著尹滄肩部以下部分,從他舉手投足來判斷招式走向。
雙方的動作都是快到了極點。
后庭的丹落宮外一片狼藉,倒斃著十多具尸體,其中有沈絳身側(cè)的護衛(wèi)、也有尹滄身邊的精英殺手。顯然,雙方已經(jīng)開始交手多時。在再一次掠過碧湖上方時,尹滄霍然抬起了頭,眼里忽然煥發(fā)出刀一樣凌厲的光!
念力!所有人都一驚,這個陌淵首屈一指的殺手,終于動用了絕技!
和阿婧同樣的絕技?
這個纖層不染的丹落宮外,充溢著濃濃的血腥味。落回玉座上仙風(fēng)道骨的樓主,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見了血,劇烈地喘息,看著一地的殘骸。
幻空念力之術(shù)固然強大,但是尹滄是如何學(xué)會的?
這明明是九天秘籍中的武功路數(shù)!
然而就在同一瞬間,沈絳已經(jīng)沖到了離只有尹滄一尺的距離,手里的暗器飛出——然而六枚暗器竟然無一擊向他本身,而是在空氣中以詭異的角度相互撞擊,憑空忽然爆出了一團紫色的煙霧,當頭籠罩下來!
——幾近貼身的距離,根本來不及退避。
“啪嗒”,尹滄手下的尸體摔落在碧湖上,斷為兩截。然而同一時間,尹滄也捂著雙眼跌倒在地上!
劍從他手里掉落,他全身顫抖地伏倒,那種無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間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極限。
他倒在地上,脫口發(fā)出了慘厲的呼號!
“愚蠢!”
“你......你怎么會,你怎么會破解幻空念力之術(shù),九天的術(shù)法中原人不可能破解,你......你究竟?”
阿婧的九天之術(shù)來自苗疆拜月教,中原的武功根本就不能破解,這所以才是尹滄一直纏著阿婧要她的秘籍的原因。
可是沈絳為什么會?
他怎么能夠?
“你錯就錯在太高估自己了,你以為阿婧的秘術(shù)我真的不能破解?有時候,我寧愿放縱她做任何事情,都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情!”
——那句話是比劇毒更殘酷的利劍,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間停止了掙扎。
尹滄劇烈地顫了一下,抬起頭來盯著尹滄。然而,那雙平日變幻萬方的清澈雙瞳已然失去了光澤,只籠罩著一層可怖的血色。
一陣淡藍色的風(fēng)掠過,雪中有什么瞬間張開了,尹滄最后的一擊、就撞到了一張柔軟無比的網(wǎng)里——有人盈盈立在當?shù)兀瑥堥_了她的天羅傘護住了他。水一樣柔韌的傘面承接住了強弩之末的一擊,嗤啦一聲裂開了一條縫隙。
瞬間之下,只剩片片靈蝶還在原地——
“不論生死,全力搜捕尹滄下落!”
話音剛落,他轉(zhuǎn)頭的瞬間,眼神凌厲的像要殺死人一般的狠厲,舉目望著還在宮內(nèi)的花溪,那個他曾經(jīng)當做阿婧的女人。
至于小吟那個孩子......
“公子,公子我求你了,小吟她,她還只是個孩子,你要我的命就好,孩子是無辜的,我用我的命來賠夫人的命,我用我的命來賠,求您放過她,她只是個孩子......”花溪匍匐在原地,只為了那個孩子保住性命,但是要知道那孩子并不是沈絳的骨肉,他又憑什么留下她?
“你以為你跟阿婧能夠相提并論嗎?用你的命,不夠——”沈絳俯下身子,捏著花溪的臉,說道阿婧的時候狠狠的將花溪的臉甩在一旁。
也是,阿婧跟他是人中龍鳳是他永遠銘記在心的女人,是他永遠無法忘懷的人,至于花溪,眉眼相似,一念之差,根本就不配!
就算這丹落宮的所有人都賠上性命,阿婧也永遠都回不來了。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旭日難為燭。
夜里傳來一聲輕聲長嘆,夜色如水秋意彌漫,寒意徹骨棲棲顧盼,奈何花開時云起,花落時云散,散了風(fēng)的癡纏,云的牽絆。
若未識,何深情?情深之時,怎記深去情斷兩星河?天若有情天亦老,莫談多戒人不離。
等一把弦琴,守一座孤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