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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江湖

第九章 徒兒你先上

套路江湖 書蠹詩魔 4827 2018-12-06 01:58:33

  泗縣城外往東30里,五十個人跟在王虎的身后默默地走著。

  “四當家是不是有點太膽小了?咱們大老遠的過來一趟,就這么回去了?”一個嘍啰對另一個關(guān)系比較近的人小聲說道。

  “噓,敢說這種話,你不要命了?”另一個人不動聲色的小聲回應道:“幾個當家的做事情,咱們只要照做就行,千萬別多嘴。”

  “我知道,我只是不懂,四當家這么大老遠的是圖什么?!?p>  兩人小聲交流的聲音被掩蓋在嘈雜的腳步聲里。

  天色漸沉,王虎停下來看了看周圍,轉(zhuǎn)頭對身后的一幫嘍啰說道:“夜里行路不安全,弟兄們,咱們就地休息,點上篝火,明早再走?!?p>  手下的五十個人應了一聲,隨即開始拾柴的拾柴,捉野味的捉野味,各自都忙開了。

  之前抱怨的那個人瞅了個空子,對另一個說:“今兒真是奇了怪了,咱們平日里走夜路還少了嗎?怎么偏偏今天要在半路安營扎寨的?”

  另一個人回應道:“今兒四當家是有點讓人猜不透,咱們哥倆今天晚上留點神,千萬別睡過去,小心有什么事發(fā)生?!?p>  不一會兒,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眾人吃飽喝足,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地躺下休息,只留下幾個守夜的。

  此時,二狗和文秀才正趴在不遠處靜靜地觀察著這邊的情況。

  “師傅,他們都睡下了,咱們干脆過去趁亂把他們那個四當家殺了,他們不就自然做鳥獸散了嘛?”二狗在這之前,幾次都想要沖上前去,都被文秀才否決了。

  “再等等,我總覺得這個四當家有點不太對勁。”文秀才盯著遠處那堆篝火說道。

  “哪不對勁?”

  “他如果今天是來探清楚咱倆虛實的,那應該今晚連夜趕路,趕緊回去報信兒去才對啊,為什么會在這里就地過夜呢?難道是發(fā)現(xiàn)咱們倆跟在后面,想要引誘我們出手,然后再來個甕中捉鱉?”文秀才一半說給二狗聽,一半自言自語道。

  “那師傅,咱們怎么辦?總不能在這趴一夜吧?”二狗剛得了一把真正的劍,正想拿王虎練練手,體驗一把江湖俠客的感覺。

  “嗯,咱們再等等,看看他究竟搞什么名堂。”文秀才這句話既是說給二狗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

  又過了半個時辰,篝火旁靜悄悄的,留守看夜的的人也耐不住困倦,歪著頭睡著了。只見王虎慢慢抬起了頭,朝周圍看了看,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文秀才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趕緊把身旁的二狗給拍醒,說:“那個王虎動了,快!咱們也跟上!”

  二狗搖了搖頭,拍了拍自己的臉,背著鐵劍跟在文秀才后面。

  那王虎走幾步就回頭看看,似乎很怕有人跟著他。文秀才他們也不遠不近地綴在后面,走走停停。不一會兒,只見王虎一閃身,鉆進了一個山洞里。

  文秀才和二狗輕手輕腳地摸到山洞洞口,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文秀才說:“徒兒你先上,為師給你斷后?!?p>  二狗白了文秀才一眼,小聲嘟囔著:“怕黑不敢進就直說……”說著,右手抽出鐵劍握在手里,一貓腰,躬身鉆了進去。文秀才等了一下,見沒什么情況,便也拿出暗金匕首,跟著鉆了進去。

  另一邊篝火營地。白天抱怨的那哥倆偷偷睜眼看了一下,緊接著,一個人坐了起來,對另一個人指了指原先王虎躺下的地方。另一個人給他打了一個出去說的手勢,兩人一起悄悄地溜出了營地。

  “你說大半夜的,四當家的能去哪兒?”

  “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兒。”

  “說說看?!?p>  “我在咱們寨子里聽別人說,咱們洪澤幫幾個當家的,在找一件寶貝?!?p>  “什么寶貝?”

  那人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才小聲說道:“你知不知道前朝曾經(jīng)留下兩件江湖至寶?”

  “哥哥說的可是前朝的五岳令和重阿劍?”另一人心中一驚,連忙問道。

  “不錯。據(jù)說大當家和二當家不久前在泗縣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秘洞穴,洞穴中刻有天書及壁畫,畫中正是前朝失傳二百多年的五岳令和重阿劍。而且大當家從洞中帶出一方古印,刻的也是天書古字。咱們幾個當家在宅子中日夜參悟,就想找出寶物的線索?!?p>  “那哥哥的意思是,咱們這四當家可能是去洞穴中參悟?qū)毼锏木€索去了?”

  “噓!此事你我萬萬不可聲張,否則可能引來殺身之禍?!?p>  兩人在周圍巡視了一圈,見沒有什么異常,就又回到營地躺下,假裝沒離開過的樣子。

  文秀才一踏入山洞,才發(fā)現(xiàn)里面原來別有洞天。洞的頂端是一大片螢石,微微的發(fā)出光芒。在一片漆黑的山洞里倒也足夠照亮前面的路。

  二人躡手躡腳地往前走了一段路,發(fā)現(xiàn)里面竟是一個人工鑿出來的石室。那王虎正背對著他們,望著一幅壁畫出神。

  眼前這幅壁畫畫的是前朝開國大將霍青大破西域諸國凱旋的事跡,幾位西域國王一起獻了一塊純凈無暇的玉石作為臣服之證。旁邊的第二幅壁畫是霍青將玉石帶回朝廷,請數(shù)十位頂級工匠,雕出一塊玉牌,玉牌上一面刻有五岳山川,另一面刻有“五岳為尊”四個字。不過,霍青并沒有將此物交給皇帝,而是自己留下了。后來經(jīng)人告發(fā),霍青被皇帝處死,家人也受到牽連,紛紛被誅。

  就在文秀才他們也看的出神的時候,王虎忽然察覺到什么似的,猛地朝這邊擲出一塊石頭,低聲吼道:“什么人?”

  王二狗拉著文秀才一個側(cè)滾翻閃到一邊,緊接著提著他那口鐵劍說道:“是我們?!?p>  一旁的文秀才從地上爬起來,說道:“王虎,又見面了。這兒想必就是你們洪澤幫說的那個寶物的線索所在吧?”

  王虎聽了,死死地盯住文秀才,冷笑道:“既然你們倆也知道了,今天怕是留你們不得!”話音未落,整個人如猛虎下山一般朝文秀才撲來。

  “二狗!上!”文秀才往后一退,準備縮在一旁看好戲。

  王二狗手中劍光一閃,已是跟王虎對上了招。洞內(nèi)昏暗,兩人俱是看不太清,只能憑著眼前殘影出招制敵。王虎畢竟江湖經(jīng)驗豐富,自知與二狗拼招式討不了好,每次都是一擊即走。而二狗則因為只能趁王虎靠近才能看清其招式,兩人竟斗了個旗鼓相當。

  文秀才的手慢慢伸進懷里,掏出那包生石灰,解開繩子,拿在手中。

  “當!當!當!”洞中不斷傳來斧劍相擊發(fā)出的聲音。就在二人斗得難分勝負之時,文秀才算準時機,一包石灰粉往王虎面前一拋。王虎以為那書生扔了什么暗器過來,慌忙拿斧去劈,結(jié)果一斧下去石灰粉當空爆開,生石灰散的滿洞穴都是。王虎哪知道文秀才竟如此下作,竟用江湖上人人不齒的石灰粉暗算自己,登時石灰粉淋入眼睛,疼痛難忍,再也睜不開了。這一下王虎慌了神,開始在洞中亂劈亂砍起來。

  此時,文秀才則是拉著王二狗遠遠地跑開了。看著王虎在洞中狀如瘋狂的樣子,二狗幽怨地看了一眼文秀才,說道:“師傅你剛才撒石灰粉的時候也不知道喊一聲,要不是我知道你買了石灰粉,趕緊躲開,怕是連我也要中招?!?p>  “哈哈,喊出來敵人不就有所防備了嘛,哪里還能出奇制勝呢。再說二狗你冰雪聰明,肯定能明白為師的用意的?!蔽男悴盘娑放牧伺念^上的石灰粉說道。

  二狗暗自白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那王虎劈砍累了,靠在墻角大聲的喘著粗氣,叫罵到:“呸!卑鄙小人!只會使這種下三濫的伎倆,有種與我光明正大的斗一場!”

  “中!”話音剛落,文秀才手中的匕首已深深擲入王虎的胸腔。

  “噗!”王虎跪倒在地,一口鮮血吐出,兩只手往前伸了伸,隨即倒地斃命。

  文秀才用手扇了扇空氣中的石灰粉,走上前去,拔出匕首,照例在王虎的衣服上擦了擦,開始認真打量起這間石室。

  剛才前兩幅壁畫描述的是霍青因玉被誅,而第三幅壁畫則是霍青的一個幕僚帶著五岳令和霍青的佩劍“重阿劍”以及救出的一個嬰兒逃離追兵,隱居山林。第四幅壁畫描述的是嬰兒長大成人,憑著五岳令和重阿劍一統(tǒng)江湖,成為武林盟主,起兵反朝廷。第五幅壁畫顯示出,霍青后人起義失敗被俘,將五岳令和重阿劍交于身邊之人,自己則從容赴死。第六幅壁畫最為簡單,畫的是一名男子在一座墳冢前上吊自盡。自此五岳令和重阿劍便失落不見,江湖上也漸漸開始盛傳得五岳令和重阿劍者得天下。

  壁畫的旁邊刻著一些歪七扭八的字跡,像是甲骨文,又像是蝌蚪文,實在難以辨認。

  文秀才仰著頭對著這幾幅壁畫看了好久,然后轉(zhuǎn)頭問二狗道:“這壁畫你怎么看?”

  “師傅,我覺得這應該是那個將軍后人的屬下在上吊之前畫上去的,我猜,要么他就是因為弄丟了五岳令和重阿劍,想在墓前以死謝罪,要么就是他把五岳令和重阿劍埋在了那座墳墓里,然后自己殉葬?!?p>  文秀才詫異的看著他,說道:“可以啊二狗,思維很敏捷嘛!這聰明勁兒都快趕上師傅我了!”

  “嘿嘿,謝謝師傅夸獎?!倍凡缓靡馑嫉負狭藫项^。

  “你說的不錯,我猜那個屬下把令牌和劍埋起來的可能性比較大,說不定就在這附近,你跟為師一起找找。”說著,文秀才拿出他那根硬度+1的搟面杖,在墻上一下一下的敲著。

  二狗拿著劍走到另一邊,也學著文秀才的樣子,用劍柄一下一下的敲著。忽然,二狗的劍柄與墻面擊打時傳出了空洞的砰砰聲。兩人對視了一眼,有戲!

  文秀才湊近那塊地方一看,只見上面刻著一行小字:叩首千遍,寶物自現(xiàn)。

  “師傅,上面寫得是啥呀?”二狗不識字,所以只好問文秀才。

  “哼,這上面說讓我們磕一千個頭,這寶物就會自動現(xiàn)身?!?p>  “哦,那我們趕緊磕吧?!倍钒褎Σ寤乇成系膭η世铮{頭便要拜。

  文秀才一把拉住他,說:“誒,二狗,男人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隨便一句話,咱們怎么能輕易就信他?”

  二狗撓了撓頭,說:“那師傅你說怎么辦?”

  “既然是讓我們在這里磕頭,那說明這附近絕對有玄機?!闭f罷,文秀才用搟面杖撥了撥腳下的土,果然在一層軟土之下扣到了一個拉環(huán)。

  “快,二狗,幫我清理一下這些土?!蔽男悴攀旨?,想不到古人這么沒有創(chuàng)意,自己只不過從那些虛虛實實的套路中反推了一下,竟然這么容易就找到了寶物的所在。

  兩人連挖帶刨,不一會兒就清理出一塊三尺見方的門板。打開一看,下面黑黢黢的,伸手不見五指。師徒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又是一陣大眼瞪小眼。

  “徒兒你先下去探探路,為師在上面為你把風?!?p>  “師傅你還要不要臉?”

  文秀才一巴掌拍在二狗的后腦勺上:“為師給你臉了是吧?還不給我滾下去!”

  二狗委屈巴巴地揉著后腦,說道:“底下這么黑,怎么下去???”

  文秀才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咱們先出去找兩根粗樹枝,權(quán)當火把?!?p>  二狗點點頭,表示靠譜。

  不一會兒,兩人各舉著一根燒著的粗樹枝進來了。二狗正要往下跳,文秀才一把攔住了他,說道:“別不知輕重,萬一下面有機關(guān)怎么辦?”說完,把王虎的尸體拖了過來,往下面一扔。過了一會,見沒什么動靜,師徒二人這才小心翼翼的跳了下去。

  只見下面又是個三丈見方的石室,石室中間擺著一口石棺,旁邊立著一塊石碑,這一次是用正楷刻成的,由于長期埋在地下,水汽浸潤,上面許多字跡已經(jīng)無法辨認,勉強能看出有緣,心誠,遺志,報仇之類的字詞。想必是霍青后人的屬下眼看主人身死,自知無法完成復仇偉業(yè),便將五岳令和重阿劍埋在地下,等待有緣人來取,幫助自己完成復仇大業(yè)。只是誰又能知道,寶物重見天日之時,世間已改朝換代多年,百年大恨終成一場空。

  推開石棺,只見里面有一大一小兩個精美的紫紅色木盒,入手頗沉,聞之有淡淡的檀香味,竟是珍貴的紫檀木。打開一看,不出所料,小盒子里裝著一塊顏色質(zhì)地皆是極品的玉牌,正是那壁畫上的五岳令。另一個長盒子里用油布包裹著一把劍,想必就是當年將軍霍青生前的佩劍,重阿劍。

  “哈哈,二狗,這下我們發(fā)財啦!咱們快出去!”

  “師傅你等你一下,你看那邊!”

  文秀才順著二狗指的方向看去,地上竟然是一堆白骨,地上還有一條因風化而朽爛不堪的繩子。想必就是那個畫壁畫的人了吧。

  師徒二人對視了一會兒。

  “徒兒你先……”

  “師傅你信不信我打你啊!”

  文秀才悻悻地摸了摸鼻尖,說:“咳,拿人家的手軟,咱們就一起把這些骸骨放到石棺里去吧,也算是讓這個前輩入土為安了?!?p>  說罷,兩人在這堆骸骨前合掌躬身行了一禮,小心翼翼地將骸骨一根根的、整整齊齊地擺在石棺中,大略擺出了個人形。

  文秀才站在棺材前,誠心誠意的行了三禮,嘴里念叨著:“這位前輩,雖然你一心想要找有緣人幫你完成復仇大業(yè),可是奈何前朝已經(jīng)滅亡一百五十多年了,這些前塵往事,就讓它塵歸塵、土歸土吧,祝你早日往生極樂?!?p>  二狗也跟在后面有模有樣的念叨著。

  合上棺蓋,文秀才和二狗兩人爬出地底墓穴,再從山洞出來時,天已經(jīng)微微破曉了。

  “師傅,我們現(xiàn)在去哪?”二狗背上背著鐵劍和重阿劍兩把劍,那枚五岳令,則保管在了文秀才懷里。

  “王虎已死,那些嘍啰尋不到他肯定會亂成一團。咱們就干脆直奔洪澤湖,來個直搗黃龍!幫附近百姓滅了這一霸!”

  “師傅威武!”二狗趁機拍了個馬屁。

  文秀才聽著腦海里那個宣布任務已完成的語音提示,志得意滿的笑了笑。

  接下來,就是錦上添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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