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夜里剛下過雨,現(xiàn)下雨意空濛,窗外的每一片綠葉都被洗得干凈,在陽光下閃亮。
純凈的風(fēng)滾著花香,透明的雨滴順著力道滑落,落入泥里。濺起的水坑一個接一個,周間冒出來的小土粒便矮了下去,柔柔軟軟的,恍若絨羽,拂過眼簾。
與咸陽宮相鄰的上林苑難得清靜。
一大早就來了撥夫人,打著各色各樣的旗號來看看我這個空降的圣女。這不,到了飯點兒,我才能躺下歇會兒。
“圣女,午膳做好了,可是要在這里享用?”走進(jìn)來的白珊聲音平緩,恭敬的樣子讓人挑不出錯。
反正我是放棄了教導(dǎo)她人人平等的價值觀,我覺著,若是給她一段時間,她能將我洗腦才是真。不過她對我的稱呼有所簡化,也算是又好轉(zhuǎn)現(xiàn)象了。
“就放這兒吧。”懶懶坐起身,我瞧著桌上的菜色并無多少胃口。這些都比不過快餐的味道吃起來費工夫又?jǐn)∥缚?,看得我連提起筷子的興致都沒有了。
“那些夫人下午可還會來?”我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心中不免急躁許多。
“眼看著太陽出來了,下午這日頭自是最足,想是不會再來了?!?p> “嗯,那我們出去走走吧!”放松地伸個懶腰,我又滿血復(fù)活,是那打不死的龍驚羽了!
“圣女不用午膳了?”
“不必了。”未免那群吃飽了沒事干的夫人又跑來殺個措手不及,我還是先出去躲躲的好。
“那圣女想要去哪里走走?”白珊隨意一問,料想她以前未曾進(jìn)宮,也不過是在上林苑周圍走走。
“就去步壽宮,看看茹夫人?!?p> “……可是步壽宮并不見客?!卑咨哼@下傷腦筋了。還以為圣女昨日不過是一時興起,誰知還當(dāng)了真,這可如何是好??!
“無妨,我只是去看看?!比缓箜槺阏夷莻€茹夫人聊聊天。
白珊有些無奈,但還是應(yīng)聲道:“諾?!?p> 半個時辰過后,我和白珊來到了傳說中的步壽宮。
“……圣、圣女,我們?yōu)楹我@樣?若是被來往的宮人看到了,是不是不太好?”
驚魂甫定的白珊顫顫巍巍地握住一旁最粗的樹枝,她不敢往下看,只是盯著我的側(cè)臉,企圖使我投降。
不過我可沒有工夫理她。
瞧著這青天白日還宮門緊閉的步壽宮,我的腦子里瞬間穿過無數(shù)個破門而入的想法,但也同時宣告無效。
所以,這次到底是個怎樣的任務(wù)啊?
我現(xiàn)在真是恨不得變成一只蚊子,嗡嗡飛進(jìn)去!
話說,我進(jìn)不去是真,可是能不能讓姬如冰出來呢……
“白珊,你說這茹夫人怕蛇嗎?”
白珊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聽到我的這個問題,她稍稍動了動僵硬的背脊,面朝著我,輕聲說道:“但凡是這天下的女子,大多是怕蛇的,鮮少有如南詔國國風(fēng),以養(yǎng)蛇為俗?!?p> “哦哦?!逼鋵崉偛旁捯徽f完我就認(rèn)識到了現(xiàn)實的局限性。
項鏈?zhǔn)ъ`了不是?今早也試了試,啥都變不出來。我現(xiàn)在就時一個跑錯年代的普通人,什么外掛都沒有了,還怎么制霸全服?。?p> “圣女,您快看!”
突然,白珊驚呼一聲,指著樹下面說道:“蜜夫人和茹夫人出來了!”
我趕緊往下看去,這下面的人可不就是蜜娘和姬如冰兩個人嗎?
看樣子,她們果然是如白珊所說,感情要好。
從我這角度看去,蜜娘臉上笑的很是燦爛,好心情的模樣不像是作假,她與姬如冰這親昵的情狀更是自然而然,叫人看不出什么名堂來。
說起這姬如冰,我一直都抱著一份疑惑,想著她的相貌到底如何,是否真的和成蝶微一般無二。奈何這宮門外的姬如冰一直背對著我不說,還帶著面紗,連眼睛都沒露出來,實在看不到什么。
“白珊,你且現(xiàn)在這里等上一會兒,我去去就來!”不能這樣在樹上干著急還是趕緊跑過去看看才是。
“可是圣女,您這樣平白地去了,怕也是見不到茹夫人的……”白珊一聽我要撇下她,便立馬坐起身來,竟連這騰空處境都不怕了。
“能不能見著,總歸是要去看看的?!蔽衣嘏老聵?,腳踩在地上才算是松了口氣。天知道我也怕高,剛才不過是忍著不喊出來罷了。
提起裙擺,我拿出學(xué)校里跑八百米的勁頭一路沖刺過去,可是到了步壽宮門前還是晚了一步,蜜娘離開了不說,姬如冰也進(jìn)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門口倒像個傻子。
我正準(zhǔn)備上前扣門環(huán)的時候,白珊的聲音清晰響在耳邊。
“圣女,皇上來了!”即便她的聲音本就溫和,這會子又刻意壓低,可在這了無人煙的地界兒著實清楚明晰的緊吶。
聞言,我嚇了一跳,也沒空好奇白珊怎么自己跳下樹來了,只是四處望著,果真在廊橋拿出捕捉到了那一抹玄色身影。
“我們快離開這里!”說著,我提起裙擺就要跑。
“圣女這是要去哪里???”
奈何我的腳還未提起來,這邊胡亥就領(lǐng)著一群人近了。
“民女見過皇上?!蔽覊旱湍X袋,祈禱著面前這個人趕緊放我走。
“免禮?!焙サ恍?,“圣女還未回答朕的問題?!?p> “民女是根據(jù)上天的指示……”編瞎話編得我舌頭都要打結(jié)了,我總不能說是來找你女人聊天聊地聊人生的吧?
這下子,胡亥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圣女不妨隨朕一起進(jìn)去步壽宮看看,茹夫人宮里頭的蓮花最是好看了!”
“諾?!蔽揖o了緊臉上的面紗,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希望自己臉上能長出一張面紗,還是怎么樣都拽不掉的那種!
邪門兒的是,像約好一樣,胡亥剛走到步壽宮門口,宮門便從里面打開。不是說那姬如冰不待見胡亥的嗎,為何又像是期待他來一樣,還迫不及待地開門?
我站在原地遠(yuǎn)遠(yuǎn)看著。
“圣女,快些進(jìn)去吧,不要叫皇上等急了!”白珊上前一步,小聲提醒道。
我猛然回過神,緩步跟上,也不忘問問身邊這個百事通。
“茹夫人和皇上的關(guān)系如何?”
“……不好說。”
不好說?不好說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