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知道自己的武力贏得尊敬,有真材實料的人,在哪里都會受到禮遇,南霽云也罷,劉斐也是,全然無一例外,眼前這位倒不太像兇狠奸詐之輩,平淡地道:“在下真虛觀妙虛,見過這位善士?!?p> “小官人,你可要為我做主?。 毙P捂著肚子爬起來,一臉的委屈悲催,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李易眉頭一挑,含笑看著劉斐,就等著對方出招了,我就是拳頭比你大,拳頭比你硬,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枉然,反正殺人也殺多了。
劉斐嘴角一抽,臉色變的嚴肅,沉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敢強行買賣,滾開,自己去一旁跪著去。”
小廝臉色蒼白,卻不敢多辯解,只能弓著腰闌珊而去,可以見得惡了主人,日子恐怕不太好過了。
此時,劉斐才換了張狐貍般地笑臉,溫聲道:“只是看上妙虛道長的良馬,在下是愛馬如命的人,這就想著百金買賣,看來小廝實在無禮,在下賠罪了?!闭f著,做了個長揖,賣足了臉面。
看來天下能人不少??!李易不想對方拿得起放得下,態(tài)度還頗為真誠,不免高看幾眼,既然人家客氣自己也不能無禮,稽首道:“算了,我有遠路不能賣,還望見諒?!?p> “無妨,敢問妙虛道長可是去臨安?”劉斐笑瞇瞇地道,順便瀟灑地打開泥金扇,風騷地扇了兩下涼風。
李易看著發(fā)滲,簡直要風度不要溫度,這種鳥人閑的蛋疼,不免笑道:“說不定,卻要去建康?!?p> “那感情好,在下要回建康,看妙虛道長身手不凡,不如跟隨在下南下,暫時充作護衛(wèi)教頭,到了建康有雇資五貫,不知道長意下如何?”劉斐雙目閃過些許驚喜。
“算了,這位善士還是另請高明。”要不是養(yǎng)氣修身不錯,李易真要罵娘了,說不得還要上去給他幾腳。
簡直把他當傻子了,要不就是欺負他山居道士,不知道市面上的行情,五千錢是不算少,但那可是護衛(wèi)教頭角色。
現(xiàn)如今,一個縣衙小吏每月也要八九千錢,雇傭的有一技之長的人,所費比官吏還高,這廝看著真誠忠厚,簡直就是喝血滑頭,欺負他無知啊!
“哎,妙虛道長,好商量,咱們好商量嘛!”劉斐胖臉顫抖,似乎很心疼地道:“十貫錢,如何?”
李易真想給這死胖子一腳,簡直吝嗇到極點,幾乎和韓老三有的一拼,甚至有過而無不及,這也是走南闖北的人?不注意還以為是老三那種小城土鱉,他再也不想說話,牽著馬就走。
“好了,妙虛道長又是何必呢!何必跟錢過不去?!眲㈧趁髦堑臎]有跟上去,嘴里卻嘮嘮叨叨的。
“小官人,也就是個山野道人,會幾下粗淺拳腳槍棒,用不著禮遇。”旁邊木訥著臉沒做聲的老管事,不失時機地說了句。
“你不懂?!眲㈧筹L騷的扇了扇泥金扇,眼中發(fā)亮地道:“看到他的刀了嗎?看似樸實無華卻厚重無比,絕對是前唐時代的名刀,出自大匠的手筆,這種道人難道沒有底蘊?”
老管事能混到份上,顯然也不是易與之輩,剛才只是認為不過是野道,充其量有些身手罷了,并沒有往別處去想,回過頭來看去,卻覺得自家小官人說的有道理,這道人的確有過人之處,但說拒絕小官人,就是常人所不能。
想想,突然發(fā)現(xiàn)看到又疏忽的東西,低聲道:“小官人,我看那涼州馬,蹄掌上有字,似乎是軍馬?!?p> “兩淮各大都統(tǒng)制司所屬,也就那點馬軍,池州都統(tǒng)制麾下,馬軍不過千五百騎,還多是播州矮馬?!眲㈧趁嗣掳头嗜猓壑樽愚D(zhuǎn)了幾轉(zhuǎn),若有所思地道:“難道是歸義人?”
老管事沒有說話,作為下位者要有分寸,及時地提醒上位者,然后保持沉默,甚至是適當?shù)墓ЬS,這才是生存之道,可不能比主家還要聰明,那可就真正悲劇了。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此人,我很感興趣?!眲㈧晨粗钜谞狂R轉(zhuǎn)過馬棚,又道:“那個張六子,好好教訓,整天給我惹是生非,怎么還沒調(diào)教出來,早知道帶二牛來了?!?p> 恰好,教習出門看到劉斐,不由地一怔,立即迎上來拱手道:“哎呀,這不是少東主嘛!沒想到竟然在州界相遇。”
劉斐眨了眨小眼睛,卻又些許的迷茫,似乎認不出來這位是誰,搞的教習頗為尷尬,這廝熱臉貼冷屁股??!
老管事看出教習的尷尬,立即拱手道:“原來是定城招箭社的洪教頭,真是幸會??!”
經(jīng)過老管事的點播,劉斐隱約想起了對方,那還是在定城時商賈宴請上,這廝跟自己碰了個面,也就是敬杯酒說句話的份,這種人他根本就不會搭理,不想在此碰到面。
好在,他是一位合格的商人,勉強擠出些許笑容,淡淡地道:“原來是洪教頭,幸會、幸會?!?p> “教頭有鏢,怎么也親自來了?”老管事知道自家小官人,絕不會和這種人親熱,把話語權(quán)拿了過來。
教習稍加猶豫,才低聲道:“南侍制回京述職,在下不是來護送了嘛!”
“南侍制走的那么快?”劉斐眼前一亮,眼珠子提溜轉(zhuǎn)。
“可不是,侍制是一路兼程,只是在驛站小歇?!苯塘暷芨鷦㈧痴f話,似乎得了很大的面子,那個喜笑顏開的。
“嗯,卻是要拜訪一二?!眲㈧逞壑樽愚D(zhuǎn)動。
“少東主,南侍制行程低調(diào),貿(mào)然前往恐怕惹他不喜?!苯塘暼滩蛔砹司洌握l遭遇截殺都不會爽快。
“哎,家大人和叔大人和南侍制是故交,我也算是的晚輩,不去拜會太失禮了?!眲㈧筹L騷地搖了搖扇子,看的教習涼風嗖嗖的。
“對了,剛才那道人,也是同教頭一起的?”劉斐忽然靈機一動,有早沒早打桿子。
“道士?”教習立即明白過來,笑道:“少東主說的是妙虛道長,他是神宵道統(tǒng)的羽客,真虛觀的山居道人,隨南侍制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