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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海傳說

第二十七章 余波

穹海傳說 幻舞者 2927 2017-06-28 18:19:52

  火油并不能被水熄滅,但是潢水中除了水,還有水底厚厚的泥沙。

  過了十多息張仲海才緩過勁來,只覺得渾身劇痛,雙耳中更是嗡嗡作響,再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來還需要更長時間才能恢復(fù)聽覺。他今日之所以冒著極大風(fēng)險站在這里,首先自然是以身做餌吸引任予奪,更重要的,這是一個表態(tài),是對大周汴梁整個地下勢力的宣告:我依然是最本分的中間人,如果我經(jīng)手的生意出了岔子,那么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擺平那些不守規(guī)矩的人。

  回想片刻前任予奪帶著一身火焰投進了潢水,他心里略略踏實了些,水里可還有人等著他呢,水下這幫人最終能不能殺死他雖然還不敢肯定,但這一次任予奪受創(chuàng)之重,就算還能逃出生天,以后也不足為慮。畢竟,煉神境以上的修行者如果受創(chuàng)過重,是會跌落大境界的,這一點,張仲海也很清楚。

  一旦落回聚氣境,任予奪就算今天逃出去,除非馬上隱姓埋名遠(yuǎn)遁而去,否則必死無疑。

  剩下的事情,就是那些老大們需要操心的了,對于這一次伏擊的結(jié)果,張仲海已經(jīng)很滿意。

  畢竟這輩子到現(xiàn)在,又有哪次做事有十分把握呢?

  風(fēng)大浪急,任予奪落入水里后,眼前一片濁黃的水色,渾身被灼燒的地方一沾上渾水,疼的更是鉆心。咬牙憑著識海一線清明,任予奪筆直向水底而去,他身上的火油入水后依然燃燒旺盛,只有扎進水底的泥沙淤泥深處,才有可能壓滅這火勢。

  水下暗流涌動,阻力比河面更大,剛下潛數(shù)丈,后背劇痛,任予奪怒氣勃發(fā),當(dāng)真是虎落平陽么?再不顧識海幾乎枯竭,強聚真元,頭也不回,反手一掌向身后擊出。

  大船四周,原本就潛著一些好手,就等著任予奪落水,方才一見他入水,離他最近的那人握著分水刺就貼了上去,他們這幫人經(jīng)于水戰(zhàn),水性都是一等一的好,任予奪身受重傷,被火油燒的頭昏腦漲,入水后一心要潛往水底滅火,根本沒有留意四下,一下就被他刺中,然而畢竟是虛仙,分水刺剛剛刺入他后心半寸,他的反擊就到了。

  隨著那一掌擊出,一道白浪出現(xiàn)在水中,撞在那人的胸口,那人根本不及反應(yīng),便如離弦之箭,斜斜向上飛去,眨眼間便沖出了水面。

  終于感受到水里那一道道氣息的存在,任予奪人在水中無法說話,心中只想著,你們既然想死,那就成全你們。身子一擺,再不顧身上的熊熊火焰,朝著水里的眾人撲去。

  張仲海方才從那一記風(fēng)雷吼波及中緩過來,就聽到水聲轟鳴,一個人忽然從水中飛了起來。他目力不差,自然一眼就認(rèn)出那人是自己先前安排潛伏在水里的人手之一。

  那人顯然不是自己從水里沖出來的,飛出水面時臉色蒼白雙目緊閉,飛起數(shù)丈就落了下去。

  沒過片刻,大船附近的水面仿佛沸騰一般,接二連三的不斷有人飛出水面,又直直落下,不一會江面上亂七八糟飄起十多具尸體,唯獨沒有任予奪。

  張仲海跺了跺腳,船艙里這時也陸續(xù)有人走出,那是原本安排準(zhǔn)備跟任予奪近身廝殺的好手。眾人紛紛俯身去查探那十二個七竅出血的射手,竟然已經(jīng)死了七個,還有五個也是奄奄一息。

  一下折損了這么多,虛仙果然是虛仙,有備之下還能被他殺死這么多人,這些都可算是各大勢力中的精英啊。

  江邊亂石灘上,數(shù)塊礁石之間坐著一個青袍人,雖然離的很遠(yuǎn),他卻仿佛清清楚楚看到了那邊發(fā)生的一切,待到看見江心漂那一具具尸體,他哼了一聲起身,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消失在亂石堆中。

  汴梁城南城墻有三道門,正中的正陽門乃是御道,平日大門緊閉,逢天子祭天拜祖之日方啟,平時甚至不許尋常百姓在附近多做逗留。其右的崇文門則是汴梁九門之中最熱鬧的城門之一,蓋因南北行商,凡出入汴梁者,都需在此交稅,而不遠(yuǎn)處便是汴梁最大的漕運碼頭——東京碼頭,舟船云集,漕運鼎盛,周朝大力疏通前朝水道,運河四通八達,數(shù)百年下來,這崇文門內(nèi)外已是熱鬧非凡,酒肆茶鋪林立,魚龍混雜,形成了一大片獨有的城外城。

  先前在潢水邊觀望的青袍人出現(xiàn)在這里,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海,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里,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徑直進了一間茶舍,上樓。

  二樓一間雅閣里,坐著面色越發(fā)陰冷的葉青淵,青袍人進來后,葉青淵起身行禮,頗為恭敬:“此番有勞陳先生了?!?p>  青袍人不置可否,說道:“區(qū)區(qū)小事,任予奪已成喪家之犬,陳某這就去為葉公子去掉這心頭之患?!?p>  葉青淵的手指無意間敲擊著桌面:“那么十天后的百花會。。。。。?!?p>  青袍人擺擺手截斷他的話語:“陳某答應(yīng)你的事情,自會做到,不過也請葉公子準(zhǔn)備好我要的,事成之后若是拿不出來,可是不太好看?!闭f完絲毫不顧葉青淵的反應(yīng),起身下樓去了。

  望著青袍人那杯動都未動過的茶水,確認(rèn)他離去之后,葉青淵臉上閃過一絲狠厲:“若不是還要借重你手中力量,我豈容你如此囂張!”

  潢水在汴梁城南繞城而過,張仲海這條船已在汴梁上游近十里之外,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敢動用破軍弩和怒焰箭,如果就在東京碼頭外設(shè)伏任予奪,那這幫人真的是活膩了,大周朝堂再不堪,也不會坐視有人動用軍中重器來解決江湖私怨。

  饒是如此,怒焰箭爆發(fā)時引起的靈氣動蕩,還是驚動了汴梁城內(nèi)外的不少人。

  城東太尉府中,一個中年文士原本立在庭院里的梅樹下發(fā)呆,驀地抬頭,那一瞬間,他的眼中精芒暴漲,仿佛隔著重重樓臺,看到了數(shù)十里外潢水上發(fā)生的事情,片刻之后,他的眼中又恢復(fù)了漠然之色。

  城西一座大宅里,一個面容威猛的錦袍老者,拄著拐杖,笑嘻嘻的看著一個垂髫小孩兒在花草間玩耍,忽然,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剎那,隨即又恢復(fù)如初,繼續(xù)逗弄小童。

  汴梁正中的皇城里,一處偏殿,一個須發(fā)皆白、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的錦衣太監(jiān),若有所思的看著遠(yuǎn)方自重重樓臺間露出一角的飛檐,陽光下的中極殿,金碧輝煌。

  城北十里,神武軍大營,校場一角,數(shù)十條漢子正在捉對肉搏,這些人顯然都是軍中精英,個個出手迅捷,勁風(fēng)凌厲,另有一個中年人,文士打扮并未著戎裝,他看似隨意在人群中走動,每每有人按耐不住對他出手,卻沒有一拳一腳能沾上他一點衣角,而不管對方是什么招式,他都是很隨意的揮手,便將對方掀翻在地,然后倒地那人就會若有所思,開始苦苦思索如何破解他這一手。

  他慢步走著,一條大漢又是一拳打來,疾風(fēng)撲面,他忽然皺了皺眉,就是這么一愣神,大漢的拳頭離他眉梢已不足三寸,他抬手,后發(fā)先至,一把握住大漢的拳頭,一擰一帶,大漢兩百多斤的身子,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他輪翻,然后甩了出去。

  校場地面都是夯實的硬土,堅若青石,眾人齊齊停下過招,目瞪口呆的看著大漢高高飛起,均想以他這猛烈勢頭,若是落地,必定摔個筋斷骨折。

  這人出手隨即察覺不妥,大漢身子剛被他甩出,他就如鬼魅般飄出,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他竟比大漢飛出去的速度更快,搶在半空在大漢的身上一撥,原本全身酥麻頭上腳下的大漢只覺全身勁力瞬間恢復(fù),得他一托,腰身一挺,一個翻滾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

  這一連串動作,快到讓人無法看清,他眉目間陰晴不定,看著眾人似是想說些什么,最終卻只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徑自去了。

  原地眾人渾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人雖在軍中,卻不帶軍職,是軍方花費極大代價請來的供奉之一,也是最年輕的一個,與其他那些高高在上的供奉不同,他一直很親和,在軍中與人相處非常融洽,時常親自出手指點眾人武技,然而像今日這般失手失態(tài),卻是頭一次。

  那大漢驚魂未定,看大家都盯著自己,也有些迷糊,旋即不耐煩道:“看我作甚,還不繼續(xù)操練!”

  類似的場景在汴梁城內(nèi)外多處上演,然而,所有能夠察覺到那個層次靈氣波動、或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的人,卻都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幾乎沒有一個人表示出任何情緒。

  說是幾乎,是因為除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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