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彼岸花,是僅僅存在于華國皇室的花,此花盛開之地不論氣候不論土質(zhì),只論人,只為華國皇室而開,華國滅亡,那些盛開在華國皇宮各個角落的藍色彼岸花一夜之間全部枯萎,世人以為從此再也見不到藍色彼岸花,不想此處竟有如此之多。
“大膽,”衛(wèi)伊墨正看花看得出神,一個厲聲打斷了衛(wèi)伊墨的思緒,衛(wèi)伊墨抬頭對上一對憤怒的杏眼,而杏眼的主人身著一件破舊的宮裝,看款式和皇后妃子的近身侍女所穿的是同一種宮裝,只是太過破舊完全沒有原來的光鮮亮麗,而這種款式的宮裝也只有近身伺候?qū)m中一等主子的侍女才能穿。但看這斑斕破舊的宮殿,很難想象這里會居住著什么身份尊貴之人,但是眼前的藍色彼岸花,卻讓衛(wèi)伊墨想到一個足夠尊貴的人。
“這花是你種的?”衛(wèi)伊墨看著破舊宮裝的宮女,素手輕撫上藍色彼岸花的花瓣,如同在呵護一件至寶一般。
“靈兒,誰來了?”悅耳滄桑又如空谷幽蘭,衛(wèi)伊墨聽著從屋內(nèi)發(fā)出的聲音,抬頭正見一身著白衫的中年婦人走出。青絲拖地,面容消瘦,但肌膚細膩,氣質(zhì)出塵。
“雪兒,”婦人走出見站在藍色彼岸花旁的衛(wèi)伊墨,臉上溢出欣喜,也不管自己光著的腳丫,走下回廊踩在泥土上欣喜若狂的看著衛(wèi)伊墨道,“雪兒,你終于回來了,你終于回來看姐姐了?!闭f完中年婦女雙眼墜淚,抱住衛(wèi)伊墨便是一陣哭泣。
而衛(wèi)伊墨此刻則是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心中不停的吶喊著“姑姑”,回想十年前,華國還在,自己那年五歲,依稀開始記事,姑姑回國看望生病的母后,那時母后、姑姑沒心沒肺開心的笑此刻還停留在自己的心中恍若昨日。
但是此刻,衛(wèi)伊墨眼瞳沉了沉,推開緊緊抱住自己的人,一臉平靜道:“你認錯人了?!?p> “額,”華妃顏馥容微微一愣,一雙含淚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衛(wèi)伊墨,最終似是從夢中醒來一般低下頭,道“原來你不是她。”說完便轉身回到了自己屋中關上房門。
姑姑,房門關閉,衛(wèi)伊墨眼神動了動,藏于袖中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緊閉的薄唇隱忍著那暗藏在心中九年的滔天仇恨——齊國,本宮公主定要你付出血的代價!
轉身出了芙蓉殿,芙蓉殿大門再次關閉,衛(wèi)伊墨走在這森森的宮中,一路上宮娥太監(jiān)穿梭而過。忽然迎面撞來一衣衫襤褸的宮女,險些將衛(wèi)伊墨撞倒。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宮女抬頭驚恐的看了一眼衛(wèi)伊墨的衣服,雖然簡單舒雅但是面料卻是上乘不是一般的人穿得起的,便認為衛(wèi)伊墨恐是哪個宮中的主子急忙下跪求饒道。
衛(wèi)伊墨站直了身體,低頭看著衣衫襤褸的宮女,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不過十三四歲,身上的綠蘿宮裝破破爛爛,似是被誰給撕爛的,衛(wèi)伊墨正這么想著,從宮女來的方向跑來一個年紀四五十歲身體臃腫的中年男子,男子油光滿面,此刻正用那雙豆子大小的眼睛貪婪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宮女,色笑道:“你跑什么呀,皇后已經(jīng)說了將你賞給本王爺做侍妾,你跑也沒用,還不乖乖的過來?!?p> “不要,”那宮女聽到男子的話全身因為恐懼而止不住的顫抖,忽看見眼前的白色衣角仿佛揪住救命稻草一般匍匐上前祈求道:“貴人,求求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p> 衛(wèi)伊墨蹙眉,看向中年男子,想來這就是齊國赫赫有名的風流王爺碩王——齊湯。
“喲,這是哪家的姑娘,長得倒是國色天香,快給本王爺讓開,否則休怪本王爺對你不客氣?!饼R湯看了一眼衛(wèi)伊墨絕色的容顏先是一愣,用手抹了一把快要流出的口水,貪婪的打量了一番衛(wèi)伊墨,見衛(wèi)伊墨的衣著不似宮中女子的,但是衣服面料華貴想來是哪家大人家的千金,想到這里齊湯便不敢對衛(wèi)伊墨露出貪婪的目光,轉而有些友好的對衛(wèi)伊墨細聲說道,“這是本王剛得到的侍妾,你快讓開。”
“素聞碩王妃管家極嚴,王爺在這宮中納妾,不知碩王妃知道嗎?”衛(wèi)伊墨嘴角捻笑,有意無意的看著齊湯,看得齊湯心底發(fā)毛,“對了,聽皇上說今晚要在宮中舉辦賞菊夜宴,想來碩王妃也會到,本王妃剛剛嫁進皇家,也該和同為皇家媳婦的碩王妃多多交流交流才是。”
聽到碩王妃三個字,碩王心中不免一陣顫抖,連帶口齒也不太清楚了,“你······你是誰?”
“軒王妃衛(wèi)伊墨,”衛(wèi)伊墨淺笑,扶起跪在身邊的宮女,道,“你也是,既然皇后將你賞給了碩王爺就是你的福氣,怎么還哭哭啼啼的?!闭f著衛(wèi)伊墨為宮女整理了一下衣服,從袖口中抽出一根白色的手絹細心的為宮女擦拭去眼淚。
“軒王妃救命,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還請軒王妃救救奴婢,奴婢即便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軒王妃之恩。”聲淚俱下,宮女說著就又要下跪。
“何談救命一說,想來碩王爺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你這樣哭哭啼啼的讓路過的人看了還以為碩王爺欺負你呢!”說著衛(wèi)伊墨就要拉著宮女離開。
“站住,本王還沒答應要放過她,”齊湯急眼了,抖動著身體的肥肉快步上前攔下欲要離去的衛(wèi)伊墨。
“王爺還有何事?”衛(wèi)伊墨嘴角淡笑看著齊湯。
“你可以走,她要給本王留下,既然她不愿意做本王的侍妾本王也不強求,但是至少的讓本王玩膩之后,嘿嘿?!饼R湯說著露出兩排泛黃的牙齒,整個被肥肉覆蓋的臉因為這一笑而扭在一起,看得人有些倒胃口。
“不要,”宮女躲在衛(wèi)伊墨身后,一雙氤氳的眼睛恐懼的看著齊湯,身體也不自覺的有些微微顫抖。
“呵”衛(wèi)伊墨輕笑一聲,“堂堂齊國碩王竟然這樣糾纏一個小宮女,要是傳出去還不得被人笑話,說不定還會引起民憤,激起眾怒。本王妃可是記得前朝有個好色成性的皇子因為酒醉之后毀了一個宮女的清白,后來被除去皇姓貶為庶民,雖然在我們齊國沒有這樣的先例,但難保王爺今日此舉不會成為這個先例!”
“你,”齊湯心中微顫,一手指著衛(wèi)伊墨但是心中著實被衛(wèi)伊墨一番話給嚇住了,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最終只得恨恨的擺擺手道,“好,今日看在軒王妃的面子上,本王就饒過你?!闭f完,齊湯憤然轉身離去。
看著齊湯離去,原本害怕的宮女心中一喜急忙跪在地上向衛(wèi)伊墨磕頭道:“多謝軒王妃,多謝軒王妃,多謝軒王妃!”
“好了,你也別謝我了,今后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衛(wèi)伊墨輕輕扶起跪在地上的宮女,嘴角含笑,在宮女還要說什么的時候轉身快步的離去。
“沒想到軒王妃不但人長得美,心也如此的美!”落英繽紛,桃花淺淺,衛(wèi)伊墨抬頭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此刻眼睛的正悠然的靠在這棵罕見的桃樹上,一手玩弄著玉簫,一邊晃動著垂下來的一只腿。
“你是······”衛(wèi)伊墨看著桃樹上的男子,男子著一身蒼翠青衣,玉發(fā)高束,嘴角一笑便是兩個可愛的酒窩,“你是七王爺齊風!”相傳七王爺齊風天生與別的男子不同,天生生了一張可愛的臉,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娃娃臉,此刻一見果然粉雕玉琢,如同畫中的善財童子。
“你倒是好眼力!”齊風哈哈一笑,一個翻身便從桃樹上跳了下來,穩(wěn)穩(wěn)站立在衛(wèi)伊墨面前,“嘖嘖,這么好的美人嫁給軒王那個大冰塊兒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沒想到七王爺竟然有聽墻角的習慣,本王妃今日算是領教了?!毙l(wèi)伊墨看了一眼一臉燦爛笑容的齊風,雖然自己憎恨這齊國皇室的人,但是眼前的齊風自己怎么也討厭不起來。
“隨你怎么說,本王爺瀟灑慣了,不過本王爺看軒王妃在這宮中獨自行走一定很無聊吧,不如就讓本王爺為軒王妃做向?qū)О?!”齊風手中玉簫隨意拴在腰間,玉簫一動便敲在腰間懸掛的翡翠玉佩上發(fā)出清脆好聽的聲音。
“有勞七王爺帶路!”衛(wèi)伊墨看了一眼齊風腰間的玉簫,眼神微微沉了沉,面容淡淡的說道。
“好嘞,”齊風燦爛一笑,踏步向前,“我們先去御花園逛逛,雖然天氣已寒不過御花園的美景可不會因為天氣的改變而失色的。”
“軒王妃喜歡什么花,來年開春我叫府中工匠種上,屆時軒王妃來我府中也可博美人一笑!”
“軒王妃喜歡美食嗎,本王知道臨安城里有一家不錯的酒樓,那里的美食可是天下一絕?!?p> “還有,軒王妃喜歡穿什么料子的衣服呢······還有還有······”
絮絮叨叨的一路走來,齊風不停的為衛(wèi)伊墨介紹著宮中的各個地點,同時也混亂的說些有的沒有的閑話。衛(wèi)伊墨則是沉默不語的跟在齊風的身后,邊走邊將皇宮的地形圖在腦中繪制,有了先前齊逸的介紹和現(xiàn)在齊風的介紹衛(wèi)伊墨終于將整個皇宮的構造記在了腦子里。
一逛便是半日,直到太陽西斜,燈火初上,齊風才帶著衛(wèi)伊墨來到賞菊夜宴的所在地——驚鴻殿。
此刻殿中早已是百官到齊,先前帶領衛(wèi)伊墨進皇宮的那個宋公公見衛(wèi)伊墨到來,立刻前來為衛(wèi)伊墨領路到軒王妃的位置上坐下。
“王妃,這是瓊漿玉液,后經(jīng)大,王妃可要三思而酌!”
清酒入杯,衛(wèi)伊墨看著白玉瓷杯盛著的瓊漿玉液,又看了一眼說了句奇怪話就轉身離去的宋公公,微微蹙眉,一手輕覆上白玉瓷杯,手中隱藏的銀針探入杯中,然后拿出便見原本銀色的銀針尖端已然變成了黑色。衛(wèi)伊墨眼瞳微瞇,看來這場賞菊夜宴注定不會太平,快速收好銀針,將杯中的酒悄無聲息的倒入身旁的盆景之中,再假做飲盡手中的酒,眼睛卻是不動聲色的仔細觀察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皇上,皇后,太子到!”隨著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原本有些喧鬧的驚鴻殿瞬間安靜下來,窸窣的衣帶聲響起,接著就是大臣的高呼聲,“參見皇上,皇后,太子?!?p> “平身,”坐上高位的皇上齊恒依舊是一身明黃色五爪金龍長袍,帝王威儀盡顯,但興許是人到中年的原因,雙目顯得有些凹陷,似乎是精神氣不足。
隨著齊恒一聲“平身”所有人起身落座。
“北燕國質(zhì)子到。”眾人落座然后便聽一聲高呼,緊接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跨步而入,衛(wèi)伊墨抬頭粗略的打量了一番走來的北燕子寒,少年白衣翩翩,玉冠高束,面容清秀,但是眉眼肅穆,更是對在場的朝臣眼中的鄙夷與嘲諷不屑一顧,仿佛閑庭散步般的悠閑。衛(wèi)伊墨嘴角微微一笑,對于這個北燕國質(zhì)子頗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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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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