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紹聞言上前一步,朗聲道:“城守大人,不知城外發(fā)生了什么命案?”
馬千程瞅了她一眼,冷哼:“昨夜在獅駝嶺官道的周圍,發(fā)現(xiàn)了二十多具尸體,全部死于刀劍搏殺,自從仁壽以來,從未出過如此大案。城西官驛所有留宿之人都是昨日到達的,全部有可能是嫌犯!”
王紹皺眉道:“我家少郎君是秦王府的嫡子,正要赴任河陽郡尉——城守大人你看,這是官籍文書。”
一個僚屬接了文書過去,遞給馬千程。
馬城守大剌剌接過文書,看了兩眼,隨意道:“唔,你就是楊浩?”言畢眼睛朝楊浩掃了過來,上下打量幾眼,微微拱手,再次開口道:“你們哪里都不能去,在兇殺案清楚之前,不得離開。”
王紹沉聲道:“城守大人看好了,文書上寫得清清楚楚,現(xiàn)在離著赴任之期只有不到四天時間了,耽誤了行期,誰要負責?”
馬千程身材魁梧,肅立在院中,冷冷道:“不是還有三天多時間嗎?此去河陽不過半天路程,待本城守查明情況,自會送你們上路!”語氣頗為不善。
王紹還欲解釋,被楊浩一把拉住。
只聽少郎君笑著說:“無妨,洛陽新城頗為壯麗,我等在此等候城守大人還我們清白之身,再走不遲。”
馬千程定定的看了楊浩幾眼,才帶著侍衛(wèi)們?nèi)チ肆硗獾脑鹤樱涣粝铝藥讉€兵卒看護。
……
出了楊浩所在的院子,馬千程放慢腳步,問身后的僚屬:“固禎,你看這個楊浩會否與城外的兇殺案件有關?”
袁固禎是馬千程的姻親,給他做了僚屬,聽到馬千程問他,開口說道:“城守大人,我聽河南縣的劉縣尉說,幾乎所有的死者,都是被軍械所殺,其中十六人死于刀傷,其他的則死于羽箭之下。我跟著劉縣尉驗過尸體,所有的刀傷,傷口深邃、狹窄,明顯是鋒利的橫刀所為,尤其是那名無頭郎將,頸部被人從背后一刀斬斷,顯示出兇手武藝極其高強,可能已經(jīng)達到了宗師境界……”
馬千程眼睛透出寒光,問道:“楊浩那幾個侍衛(wèi)里,可有此等高手?”
袁固禎搖搖頭:“那個開口說話的侍衛(wèi),應該是最厲害的一個,但才二十多歲,應該沒有此等修為吧……恐怕兇手真不是這些人?!?p> 馬千程皺起濃眉,微微頷首:“不過,這幾個人先留下來,不能讓他們走了?!?p> 袁固禎呆道:“呃,為什么呀?屬下覺得倒不如放了他們,畢竟是赴任河陽郡尉的武官,大人也不好得罪……”
馬千程擺擺手,不耐煩的打斷他:“按照我的意思,先看管起來,不要放走,過幾日再說?!?p> 袁固禎拱手道:“是?!?p> 馬千程這才加快腳步,繼續(xù)封查其他的驛館客棧。
他故意留下楊浩等人,并不是不在乎對方的身份,也不是涉及城外的兇殺案,雖然這兩件事確實有些巧合,而是因為他前天收到了兩封飛書。
一封來自越國公楊素的親弟楊約,馬千程曾在楊素帳下為將,對于這封飛書自然十分重視;另一封飛書,則是來自一個讓他驚駭欲絕的人物——法藏禪師。
法藏禪師出身大興善寺,佛法精深,武藝超絕,是名動天下的神僧。他座下有一名弟子叫僧空,在幾年之前,曾經(jīng)救過馬千程一命,被馬千程敬若神明。這樣的神僧居然給他飛書留言,實在是令人震驚。
兩封飛書仿佛約好了一般,同時叮囑一件事情——那就是照看一下秦王嫡子楊浩的行蹤,令他大吃一驚,又大為不解。
“固禎不知道背后的糾葛,也不怨他有此想法,但此事不能透露給他。只不過我想不明白一個白身的皇室子弟,竟然吸引了這么多大人物的關心,實在是匪夷所思!”馬千程一邊走,一邊絞盡腦汁的想著。
……
王紹看著城守大人走了,眼中閃過疑惑,說道:“少郎君,這個馬千程態(tài)度有些奇怪?!?p> 楊浩若有所思的望了馬千程離去的方向一眼,笑道:“是有些奇怪。”
王紹說:“他身邊那個僚屬,一直盯著我們的刀看,似乎有些懷疑,幸好昨天我們沒有人受傷……”
楊浩點點頭:“嗯,刀不要緊,讓他們猜去,不過馬車上的箭孔要處理一下,不要被認出來了?!?p> 王紹呆了呆,拍了拍自己腦袋,大叫:“哎,要不是少郎君說起,我差點忘記了!我一會馬上去辦!”
楊浩眼神帶著笑意,悠悠道:“沒事,不著急,即使被認出來也不要緊。我倒是很好奇,會有哪些人跳出來,又會發(fā)生些什么?!?p> 王紹哦了一聲,還是去處理痕跡了。
他越來越覺得少郎君高深莫測了,跟少郎君時間越長,似乎一些神奇的事情,格外容易發(fā)生。
“也許是我想多了,哈哈,少郎君還是我們的那個少郎君!”王紹搖搖頭,晃掉腦子中的閃現(xiàn)臆想。
既然暫時走不了了,楊浩也放心下來,看小鸞教穆離穆珂兄妹做一些簡單的活兒。兩兄妹都很聰明,穆珂手很巧,穆離力氣出奇的大,讓旁觀的楊浩,看的津津有味。
一邊看著這些,一邊楊浩心里想著事情。
“這個馬千程有問題,很多時候都仿佛直接指向我。從第一次見面,第一次知道我的身份,他的表現(xiàn)不太正常。到底是封家、李家、楊家,還是宇文家的人呢?亦或者是豫章王派的人?不過聽說豫章王楊暕,這個自己的堂兄,自從那次沖突事件之后,很快便被楊廣打發(fā)去做了豫州牧,似乎也不太可能針對自己?!?p> “只是不知道他跟昨日城外襲殺我的那波人,有沒有關系?如果是一丘之貉,那倒是有些麻煩,千萬不可掉以輕心?!?p> “不過,現(xiàn)在在城中,如果真是那幫人的同伙,也不怕他們胡來?!?p> 楊浩回到自己房間里,心中暗暗盤算著。
不一會,小鸞一個人摸了過來,神情不安。
楊浩訝異道:“小鸞你怎么了,有事嗎?”
小鸞身影顯得有些矮小,抬起頭,眼神朦朧,委委屈屈道:“少郎君,你不要趕我走,我也不會走,哪里都不去……嗚嗚嗚……”
楊浩愣了好一會,才恍然大悟。之前跟穆離穆珂兄妹說的話,小丫頭似乎誤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