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鬧上門

　　跟著萬氏學(xué)過幾日之后，李媛幾人感覺字面上的知識學(xué)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出門實(shí)踐一番，到自家店里實(shí)地觀摩。

　　飯后稍作休息，幾人便坐了馬車出門而去，李媛還是穿了男裝，點(diǎn)豆年紀(jì)小，也扮了個書童跟著。很快來到萬氏一家待的金北街布莊，掌柜姓陸，知道李媛的身份，忙迎了進(jìn)去，但面上隱隱的一層憂色卻是很難不被眾人看到?？蜌庖环^后，陸掌柜給他們安排了招待貴客的小房間先歇著，便出去準(zhǔn)備些雜事。李媛眼神一動，墨竹當(dāng)即明白，不聲不響的跟了出去。

　　墨竹遠(yuǎn)遠(yuǎn)跟著，只見陸掌柜走進(jìn)他和萬氏的房間，還關(guān)上了房門。墨竹躡手躡腳走過去，貼在墻上偷聽。

　　陸掌柜：“你怎么把小姐帶來了，你明知道……”

　　萬氏：“我也是沒辦法了，讓小姐親眼看看，不是我們不做事，實(shí)在是沒辦法啊。不然這樣下去到了月底怎么給東家交代啊！”

　　“東家叫你去教小姐東西，可不是讓你拿來利用的，你個蠢女人！”陸掌柜明顯生氣了。

　　萬氏哭了：“我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嗎，你個沒良心的……攤上這樣的事，這怪我嗎，怪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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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竹還想多聽些，但只剩下萬氏的嗚咽。陸掌柜沉默著。唯恐他突然出門，墨竹趕緊回去向李媛稟報了。

　　李媛聽墨竹說完，看向幾個丫頭：“你們猜一猜，出什么事了？”

　　幾個丫頭都搖頭，這怎么好猜的出來。站在后面不聲不響的紅纓突然插嘴：“等等不就知道了?！?p>　　李媛笑了，這似乎是紅纓第一次主動說話吧。紅纓給她看的不好意思了，把臉轉(zhuǎn)到一邊。墨竹領(lǐng)了點(diǎn)豆出去幫忙打掃，簡單的收拾收拾。

　　一早上，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幾個客人，陸掌柜親自接待，李媛他們起初躲在后面聽著，待做成幾樁后，幾人覺著也不難，便走到前廳，分開站在柜臺后，等著親自為顧客解說。

　　陸掌柜看李媛興致盎然的擺弄著柜臺上的布匹，抬頭朝外面看了一眼，終于忍不住走過去?！靶〗?，要不您先回去吧，這幾天這里出了點(diǎn)小麻煩，您還是別看了，免得氣著?！?p>　　李媛就等著他的坦白呢，抬頭道：“什么麻煩，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陸叔解決呢？”

　　陸掌柜苦笑，他都解決不了，能指望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算了，她要看就看吧，大不了被東家罵幾句無能。

　　此時，兩個年輕男子走了進(jìn)來，一個年級大一些的走到柜臺邊看貨，另一個年輕的徑直坐在為客人準(zhǔn)備的椅子上，翹起一條腿把這店里的人和物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停駐在陸掌柜旁邊男裝打扮的李媛身上，忽的笑了一下。

　　李媛迎著目光看過去，是他。

　　曾出現(xiàn)在李家另一家布莊的北歷少年，哈森。

　　李媛思索起來，和談早已結(jié)束，按理說北歷人早該走了，為何他還不走，有什么圖謀？一時間李媛想了很多。甚至想著他是不是留在大梁的北歷細(xì)作想要刺探情報。如果報官的話他們相不相信自己，畢竟自己沒有證據(jù)……

　　哈森突的站了起來，兩步走到李媛面前。別看年紀(jì)不大，站在李媛面前，比她高了足足一個頭。他居高臨下，語氣中滿是戲謔：“小兄弟，看著我眼珠子亂轉(zhuǎn)，你在想什么？”

　　純正的大梁口音。

　　李媛心里一緊，她可從沒想過會和北歷蠻人正面打交道。陸掌柜忙笑道：“客官，想要什么樣的布料您說，小店不敢說應(yīng)有盡有，但貴貨也是有一些的，您要不要進(jìn)去看看？”陸掌柜有兩個用意，一是替李媛解圍，二是“麻煩”快來了，還是避一避的好。

　　李媛低著頭，她還沒和陌生男子打過交道，雖說做好了要自己掌管家里商鋪的心里準(zhǔn)備，貿(mào)然面對面，一時卻不知該說什么，臉登時布滿紅云。

　　哈森從側(cè)面看到她突然泛紅的臉頰，正想要接著逗一逗她，卻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粋€刺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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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快來看看啊，他們福盛源以次充好，拿這樣的破爛高價賣給我們，大家快來評評理啊！……”

　　店鋪正門口，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婦人，胳膊下夾著一卷布軸，散開一塊鋪在胳膊上展示給過路人看。一邊大聲的給路人說著，自己何時在福盛源買了這匹布，回去正要拿來做衣服，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布多處勾絲，染色不勻……

　　李媛看向陸掌柜，但見他長嘆一聲，無奈的低下了頭。

　　店里的伙計(jì)已經(jīng)跑了出氣，好聲好氣的和那婦人說話：“大嬸，您怎么又來了，都說好商量了，您有什么要求直說行不行？”

　　婦人一甩胳膊：“我呸，現(xiàn)在知道怕了，你們賣這些破爛給我們的時候怎么不多想想！拿我們客人都當(dāng)傻子騙吶！能蒙一個是一個?。　?p>　　伙計(jì)又不敢搶，又不敢上手去拉她，干著急，無奈的看向陸掌柜這邊。能做的都做了，這婦人油鹽不進(jìn)，實(shí)在是沒了辦法了。

　　李媛出奇的冷靜，以她在“夢”中秦家多年的經(jīng)歷來看，這事蹊蹺的很。

　　“她來鬧了幾天了？”李媛問陸掌柜。

　　“五天了，”陸掌柜也鎮(zhèn)定的很，自己在東家面前算是徹底的沒臉了，也沒什么好藏著的了?！安皇俏医哟?，但我對她還有些印象?！标懻乒褚贿吇貞浺贿呎f道。“看她衣著打扮，不像是用得上這么好的緞子的，所以多看了一眼。想著或許是給主子買的。誰知道第二天就跑來這里鬧，說里面全是爛的。我們要拿來看她也不給，硬說我們要奪回證物。我們想著破財(cái)免災(zāi)，說賠給她兩匹更好的，她也不肯，就是每日來門口叫罵。這幾日但凡有客人上門，她便拉著客人說個沒完，連熟客都不敢來了。我眼看到月底了，想著總賬的時候給東家說說，這個掌柜我也沒臉做下去了。”

　　李媛越聽越來氣，這還用想嗎！

　　“你們得罪人了！”

　　這是誰，把她心里想的給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