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入夜。
莫沉盤腿而坐在床上,他這幾日多次嘗試按照功法上的口訣去打通經(jīng)脈,但卻并沒有任何進展。
這本所謂通經(jīng)脈的口訣,是他忽悠了一個客棧老板換來的,當時還費了不少口舌。
難不成自己上當受騙了?
莫沉好笑地搖了搖頭,應(yīng)該不至于,他怎么也算是救了客棧老板一命。
這種所謂的修行法門,在他看來確實玄之又玄,或許是自己選錯了門道?
此時咚咚的敲門聲。
莫沉起身來到門前開門,果真是今日碰到的那個捕頭尋上門來。
“彭捕頭?小地方茶水招待不到!”莫沉淡然一笑。
“斗膽一問,前輩可是修行者?”彭安歌很是客氣地鞠了一躬,在他看來所有能看透自己修煉跡象的人,肯定都是修行者。
莫沉也不過是年僅二十,他倒是有些吃驚,沒想到這捕頭竟然如此客氣。
“非也,我也不過是懂一些旁門左道?!?p> 彭安歌倒吸一口氣,他周圍看了看,然后問道:“若是有難言之隱,我便不多問,今日上門,便是希望前輩能給我指一條路?!?p> 莫沉有些好笑,看來對方認定了自己是修行者,他懶得解釋,這樣也好!
“也有可能是通經(jīng)脈的口訣出了問題?!?p> 彭安歌猛然一驚,擺手道:“不可能吧!這是衙門官府內(nèi)流傳的口訣?!?p> “若是方便,我過目一下?”莫沉試探性地問道。
彭安歌倒也沒有多想,在他看來對方肯定是高人,在且這口訣稍微有些人脈便能弄到,還不至于藏著掖著。
彭安歌從懷里掏出一張毛皮卷,然后給遞了過來。
莫沉接過毛坯卷一看,里面果然抄著口訣,掃了一眼,絕大部分跟自己手里拿的是一樣的,唯獨最后兩句有些出入。
他淡笑道:“口訣沒問題!”說罷便將毛皮卷還了回去。
“先前人多口雜,我便有些話沒有說?!?p> 彭安歌開口道:“先生請指教!”
“你這幾日將重心放在修行一事上,切記不要被繁瑣的事打擾,最好是閉關(guān)修行,三日后重新引靈灌體?!蹦炼诘溃骸岸ó敵晒?!”
彭安歌眨了眨眼睛,他有些不信!
自己已經(jīng)堅持那么久,難不成還是瑣事影響了?
“我……”彭安歌正準備開口反駁,莫沉卻抬起手來:“你若是不信,便不用多說?!?p> 彭安歌頓時憋住了,他再三思考,嘆了一口氣:“好!我便信先生一次?!?p> 說罷,彭安歌微微點頭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莫沉的明顯注意到了,對方來的時候非常拘謹,而且很有禮貌,當自己否認修行者的身份后,彭安歌的態(tài)度就有了細微的變化。
雖然從口氣還有口頭上沒有表達出來,但是走的時候,只是輕輕點頭,跟來的時候深深鞠躬有著天壤之別。
莫沉微微一笑,倒也沒有放在心上。
彭安歌的情況他比誰都了解,已經(jīng)到了突破的瓶頸,遲遲未能突破是因為沒能夠全力以赴。
莫沉了解到對方的家里發(fā)了一些瑣事煩心,判斷出應(yīng)該是未能全身心投入。
哪怕這次沒能突破,也差不遠了。
莫沉盤腿而坐,他穿越后,神識便比常人要強大得多,記憶力也是翻倍。
如今雖做不到過目不忘,但短短的兩句口訣,還是能夠記下。
旋即。
燭光還在燒。
大抵兩個時辰,夜已然深。
莫沉緊閉的雙眼總算是睜開,果然是口訣的問題,這口訣一換過來后,經(jīng)脈便一下子打通了好幾個。
如果算過來,不需要多久,再過幾日自己也便能夠?qū)⒔?jīng)脈全部打通。
他覺得自己必須開始準備灌靈的藥材。
普通人想要灌靈入體,只有兩種辦法,第一種是讓修為極高的人引天地靈氣入體。
第二種則是自己準備天材地寶,熬制靈浴,泡在浴缸里進行灌靈。
……
天光微亮。
在長陵渭河邊,有一條人來人往的熱鬧小巷,不遠處正是喝花酒的醉煙樓。
包子鋪旁邊的拐角處,便憑空多出來一個小攤位。
一張老舊的桌子,桌面上擺著三枚銅錢,旁邊立著一行字“投錢問路,盡知天機!”
還真有百姓上前詢問,不料一問價格,便冷笑一聲轉(zhuǎn)身便走。
莫沉手上把玩著三枚銅錢,雖然自己有這本領(lǐng),但卻不能隨意透露,否則豈不是與跟普通的江湖神棍相似。
所以他開價都是十兩銀兩以上,當然絕大部分平民百姓都沒辦法接受這個價格。
路人走過投來懷疑的眼神便離去,極少有人上前詢問,問過后都是搖頭走人。
“小姐,快看!”一個頭戴發(fā)簪的丫鬟用手指著莫沉的小攤喊道。
那位小姐身穿繡白色緞子襖。腳上穿的是月白色煙緞攢珠靴,整個人瓊姿花貌。
莫沉的認知里,再美的東西,若不是自己的,也不過是浮光掠影。
衛(wèi)萱彤踱步走了過來,她輕聲問道:“能算什么?”
當對方進入自己的方圓一米內(nèi)時,莫沉的神識便已經(jīng)迎了上去,周圍有一道白光包裹著姑娘的身體,他的神識必須破開這一道白光,才能獲曉天機。
此時神識海洋中,金褐色的銅紙開始浮現(xiàn)出小字。
【出身:衛(wèi)萱彤,長陵人,長陵知府衛(wèi)賢才的女兒……】
【經(jīng)歷:從小繡花彈琴,衣食無憂……】
【修為:未修行……】
【情感:愛上一位先生,卻發(fā)現(xiàn)對方竟然是府中護衛(wèi),為之郁郁不歡……】
【兇吉:……】
他已經(jīng)將這位小姐的情況分析透徹,所以莫沉此刻笑道:“若是算緣,我便要漫天要價。”
衛(wèi)萱彤驀然一笑:“那我算其他的呢?”
“其他的,您不會算!”莫沉風(fēng)輕云淡地笑道。
“放肆,你怎么知道我們家小姐要算什么?”丫頭瞪著眼睛批評道。
衛(wèi)萱彤微微一揚手,喊道:“小晴!”
“哦!”小晴抿著嘴不敢說話。
“那我算姻緣。”衛(wèi)萱彤作為知府之女,零碎錢倒是還有一些。
莫沉在腦子里整理一下思路,便開口道:“我送你四個字,若是滿意再往下說?!?p> 他抽出一張麻紙,便在上面寫了四個字“緣來是你!”
這才將麻紙遞過去。
衛(wèi)萱彤接過麻紙一看,還未來得及感嘆對方的字跡好看,卻被那四個字驚得怔了神。
她近日喜歡上一位先生,卻一直不知道對方的身份,直到今日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位先生竟然是自己門府里的一名護衛(wèi)。
只可惜兩人的身份有著天壤之別,怕是家里決不允許她嫁給門府的家丁。
衛(wèi)萱彤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
“五十兩白銀,我便指導(dǎo)你如何是好!”莫沉開始漫天要價,他知道對方身份顯赫,必定不會在意這些身外錢財。
再且自己目前確實有許多需要花錢的地方,所以才不得不開了一個高價!
路人聽到,頓時喧嘩不已!
“天啊,他瘋了吧,五十兩白眼?”
“這是拿人命吧?”
“估計是想錢想瘋了!”
衛(wèi)萱彤猶豫了片刻,覺得這個算命先生倒是有些厲害,她開口道:“小晴,給他五十兩!”
“小姐,給不得??!”丫鬟小晴簡直傻了眼。
周圍的路人情不自禁停下腳步,紛紛圍在此處看戲,他們也都聽到了。
這個小攤的先生竟然開口就要五十兩白銀,天?。?p> 這一張紙值那么貴嗎?
“小姐,你千萬別上當受騙了,這個家伙就是嘴皮子功夫厲害?!毙∏珞@慌失措地喊道。
“給他!”衛(wèi)萱彤心意已決,婚姻那是一輩子的大事,她愿意拿出那么多的銀子來賭一賭!
聽到這位小姐的決定,甚至連路人都看不過眼,紛紛勸說。
“這位小姐,稍微給個半兩碎銀就夠了,沒必要給那么多?!?p> “五十兩,他怎么不去搶?”
“我看他就是明搶!”有些人眼紅地說道。
“憑什么他要多少就給多少!”
小晴微微咬了咬嘴唇,她看著小姐,眼底帶著一絲請求。
衛(wèi)萱彤內(nèi)心也是細細思考,自己喜歡上那位男子的事,絕不可能有人知道,甚至連貼身丫鬟小晴也是一知半解。
如今這位算命先生卻能一語道出天機,她覺得對方說不定真有這個本事。
“小晴,給她!”衛(wèi)萱彤的語氣有些決然。
小晴暗暗嘆了一口氣,瞪了莫沉一眼,便開始在腰間的錢袋里面開始掏出銀兩。
這一幕看在路人百姓的眼底,簡直是天荒夜談!
莫沉覺得自己開這個價并不高,他思想也遠超于這個時代的人,他笑道:“相遇便是緣,既然小姐如此慷慨,我便也教你如何是好?!?p> 由于周圍看戲的人實在太多,他也不好直接說出來,畢竟眼前這位可是知府千金,哪怕不顧小姐的面,也得顧著知府的面。
莫沉抬手握起毛筆,一行字行云流水,為了不讓別人看到,他還故意用手遮擋著。
“命由天定,與其搖擺不定,倒不如將此事說明白?!?p> “哪怕只是一介家丁,未必不能當朝為官,未必不能立下汗馬功勞?!?p> “他若愿意為你奔波沙場,你待他功成名就歸來又有何不可?”
“他若是不愿如此,那便揮刀斬情絲,他不配你!”
衛(wèi)萱彤仔細斟酌這幾句話,像是積攢在心中多年的困惑一夜間解開,很是欣喜!
小晴雖然很是好奇,但也不敢造次偷看,只能在旁邊嘀咕。
衛(wèi)萱彤將字條收起,便是微微鞠躬道了一聲:“謝謝先生!”
嘩啦一下子,周圍的百姓瞬間目瞪口呆,這掏了五十兩白銀,最后竟然還鞠躬鳴謝?
這字條上到底寫了什么,如此了不得?
莫沉淡然一笑,他的思維不會受到時代的束縛,哪怕是門不當戶不對,在他的眼底也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