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舒芳你肯定是誤會了什么。”蘇淺淺忍住心腔中欲噴的老血,解釋道,“我與皇上青梅竹馬純屬兄妹之情,你別瞎閉著眼睛亂牽紅線?!?p> 蔣舒芳瞪大眼睛,回過神來后依舊是不依不饒:“那個黎念君不是盞省油的燈,你可得小心了?!?p> 蘇淺淺有些想問,不是說黎念君心慕夜夙嗎,怎么會覬覦皇后的位置。
秀秀拽了拽蘇淺淺的袖子,蘇淺淺敷衍地又點點頭。“嗯好,我會照顧好自己,不著別人的圈套?!?p> 大宅院里,深宮中,最不缺的就是陷害和使壞。
蘇淺淺在蔣舒芳的目送中邁著小碎步去了太后娘娘的身邊,太后娘娘對著她有說有笑,連皇帝夜九也對她和顏悅色。
何芊芊席坐不動,安靜秀麗。
蔣舒芳推推她的胳膊,道:“聽說黎老將軍要班師回朝了?”
“嗯?!彼卮鸬?,“我哥哥也是百花盛會過后才收到的消息?!?p> “真是奇怪,黎念君本該和黎老將軍同行回京,卻先行一步抵達帝都去了公主府,第二天就在百花盛會上一鳴驚人芳名遠播。”
何芊芊從場中轉過來看她,等她的下文。
蔣舒芳促狹笑道:“估計是芳心藏不住了想要引起某人的注意吧?!?p> 何芊芊:“……”
如果現(xiàn)在坐在她旁邊的人是洛天賜。那么洛天賜就會分析黎老將軍為何要隱瞞自己回朝的消息。帶著上萬鐵騎從邊境的珠玉關跋山涉水回到帝都,朝中居然無人所知,沿途的州郡太守府尹也沒有上報。
最重要的是,皇帝和攝政王通通都沒有下令讓他回來,一個鎮(zhèn)守邊關的將軍突然擅作主張班師回朝,是安的什么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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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低沉,琉璃宮燈下衣香鬢影、觥籌交錯,臣子君上喝成一片,姑娘們放開才藝對著太后娘娘和皇帝傾盡全力表演。
蘇淺淺貪杯喝了不少果酒,良釀醉人醉心,蘇淺淺已然覺得頭昏眼花了。
暼頭,看見左側一抹素白蓮衫婀娜多姿的身影,那人面容精致淡雅。
蘇淺淺囈語,伸出手朝著她的方向虛虛地抓去,抓了個空。
長公主對著太后娘娘說道:“母后,蘇小姐許是醉了。”
蘇淺淺的腦子混沌可意識清晰,立刻站起來嘟囔:“我沒醉!”
黎念君稍稍皺起素眉,往后挪了挪身子以避開蘇淺淺身上傳來的酒氣。她說道:“醉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醉了的。”
太后娘娘也喝得微微醺,笑道:“青杏,帶著蘇小姐下去休息休息吧?!?p> 端芳宮中偏殿眾多,專門設有供人休息的地方。
“是,太后娘娘。”青杏女官俯身,與秀秀合力扶起蘇淺淺退下酒席,“蘇小姐,那是池塘,不能過去?!?p> 蘇淺淺掙開束縛就要往蓮池里跳,青杏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勉強把她拖回來?!澳氵@丫頭,蠻力怎么那么大?!?p> 秀秀扶著搖搖欲墜的蘇淺淺,訕訕賠笑。
三人離開宴席的偏殿,穿過花園往后殿走去,蘇淺淺一路走一路念叨自己沒醉,弄得青杏女官也滿頭黑線。
休息處的偏殿名為毓蘭閣,青杏吩咐那里值守的宮女好好照顧蘇淺淺,才返身回去復命。
她前腳剛走,后腳兩個帶刀侍衛(wèi)就大搖大擺地踏進毓蘭閣。秀秀護在不省人事的蘇淺淺床邊,驚恐的小臉上除了懼怕辮不出其他的情緒。
成南走進來立定,轉轉眼珠子環(huán)顧屋子里的情形。
“誒,成北,這個蘇小姐不就是咱在紅拂樓看見的那個女子么?”
成北抱劍不語。
屋內(nèi)的宮女們認識成南成北,俱不敢吭聲。門口響起輕緩的腳步聲,兩人恭敬地各自分列至兩側。
“王爺。”
夜夙的眸子掃過蘇淺淺因醉酒而酡紅的小臉,眸底湛黑略沉。
“下去?!北龅碾p唇吐出冰冷的兩個字。
宮女們兢兢業(yè)業(yè)不敢違抗,年長一些的宮女趕緊催促同伴一起出去,還順帶關上了門。
唯秀秀抓著蘇淺淺的胳膊不肯放松。
夜夙邁開腳步走過去,步履在空曠的地板上摩擦出聲,他越走一步,秀秀抓著自家小姐的手就緊一分。
“王爺……”她說道。
夜夙冷冰湛黑眸子沒有絲毫溫度,伸出略帶涼意的指尖蹭了蹭蘇淺淺的臉:“還裝?”
秀秀一臉懵,轉頭看向榻上的蘇淺淺,只見原本酒色迷離的人兒突然睜開了眼睛,面頰酡紅但眼神中清澈依舊,未被酒氣熏得朦朧不真實。
蘇淺淺鼓著腮幫子要坐起來,夜夙好心伸手借給她使力,蘇淺淺硬是不領情地扳著床板爬了起來。
見秀秀滿臉擔憂溢于言表,蘇淺淺的心被戳了一下,道:“秀秀,我沒事,你下去吧?!?p> 秀秀的臉一皺,擺明不相信攝政王不會對她家小姐做什么。
“聽話。”蘇淺淺不由加重了語氣。
成南很懂自家主子的心思,推搡著成北笑著:“走走,咱哥倆去御膳房討杯茶喝喝。偏殿那些人吃吃喝喝,好不快哉。咱也不能餓著不是“?!?p> 隨便把秀秀一掌順帶撈走了。
只剩下蘇淺淺和夜夙兩個人,夜夙坐在她的榻邊上,堅硬的背廓被暖橘色的燭光籠罩,抱住蘇淺淺嬌小的身軀。
蘇淺淺一個激靈就推開了他,嘟著嘴連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生什么氣。
夜夙挑著眉頭看她。
蘇淺淺固執(zhí)道:“王爺請自重?!?p> 夜夙勾起嘴角,霸道的雙臂圈住她。“別動,本王就抱一會兒?!?p> 蘇淺淺偏不依,故意扭動身子掙扎,而夜夙卻折了下眉頭,似傷口崩裂血水滲出。
蘇淺淺也確定自己聞到血腥味了。
她對血腥味的敏感度,在昨晚上提升了一個新高度。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推開了夜夙,她繃著一張小臉摸到了他胸口的濕熱。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胸口的位置暖濕血腥,分明就是傷口撕裂了。
所以昨晚上他真的被人刺了一劍,而且是心臟的位置。
夜夙拿下她的手,看見她整個手掌都印上了他的血,掏出帕子給她擦去。
他開口幽幽道:“你可好大的架子,本王不去找你,你就不知道主動來看看本王么?”
他好歹是個傷患,現(xiàn)下帶著傷來找她,還被她弄得傷口崩裂、流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