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一個視頻。
視頻的鏡頭,是從對準(zhǔn)一個被一條布條勒住嘴而只能發(fā)出吱唔聲的女孩兒開始的。
她雙手被反綁于身后,捆得緊緊的,用來綁她雙手的粗繩略帶血絲。
她身上只零星掛著幾縷碎布,衣物早被撕爛丟了一地,她被一個男人制住,男人正在對她施暴。
她嘴角被布條用力過度而勒出了血,即便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叫,也難以發(fā)出半聲救命來。
一雙漂亮的大眼圓睜著,她瞪著前方,像是在看著鏡頭,也像是在盯著某一處。
茫然地盯著,絕望地盯著。
眼里的淚像是決堤的銀河,淚水晶瑩而剔透,像極了一顆又一顆的白色珍珠自銀河傾落。
她黑色的眼瞳卻像是黑色的瑪瑙,里面不是誘仁的璀燦光芒,而是一聲又一聲無力發(fā)出的求救信號。
鏡頭一直錄著,把男人對女孩兒的暴行全程錄制了下來。
其中包括了男人的興奮粗吼的聲音,還有他對女孩兒的辱罵。
女孩兒早就被折磨得渾身無力,她臉趴在一側(cè),兩眼無神地看著鏡頭。
而在這之前,她曾突然看到了什么,無神的雙眼一下子聚焦起來,晶瑩的淚珠帶著她的希翼滾落,滑過鼻翼,淌下臉頰,徹底落入臟兮兮的地面。
她嘴動了動,即便無法發(fā)出聲音,她也想向她突然看到的救星發(fā)出求救。
可只過一小會兒,她的眼神兒整個黯了下來,灰暗得好像對全世界都絕望了。
………………
看完突然自啟播完又自動關(guān)閉的視頻,鬼叫得險些把屋鼎給掀了的楚東軍漸漸穩(wěn)下神來,癱在椅子上,雙手雙腳無力地擱在餐桌腳旁。
他盯著已關(guān)的大屏幕老半天,有話梗在喉底,卻是什么也沒能說出話來。
孫呂國、陳鵬、區(qū)子平也同樣在餐桌旁落座,他們一起看完了這第二個視頻,一時間各有感觸。
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視頻中的女主角沒有變過,只是她長大了,不再是高中時期的青澀,而是褪變成一個更加漂亮美麗的姑娘。
身材也比高中時期要豐滿許多,該聳的地方聳,該翹的地方翹,已經(jīng)長成一個人間尤物。
而那施暴的男人臉上被劃出兩三道血痕,又長又細(xì),都微微滲出血絲,以致男人后來越發(fā)暴燥,辱罵越發(fā)難以入耳。
據(jù)男人自已在視頻中所言,顯然是被女孩兒極力反抗之際用指甲往他臉上狠撓出來的。
男人很是氣憤,對女孩兒又罵又打,她的臉跟一直掉眼淚的眼睛一樣又紅又腫,無力反抗的絕望像洪水般漫延在她的眼里。
四人坐在餐廳里許久,四人都沉默著,像是還沉侵在剛才那視頻里男人對女孩兒的暴行中。
在一片寂靜中,孫呂國突然開了口:
“你們有誰真正認(rèn)識王茉莉?或者有真正見過她一面?現(xiàn)在還記得她模樣的?”
陳鵬、區(qū)子平、楚東軍三人同時齊齊看向他,都有點兒不太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這樣問。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但我有?!睂O呂國取下老花眼鏡,又取出隨身帶著的眼藥水往眼睛里滴了滴,再戴上眼鏡繼續(xù)說:“看第一個視頻的時候,我就在想視頻中的女孩兒會不會就是邀請我們上焦皇島的王茉莉?但畢竟那女孩兒年歲還大小,臉上全是稚氣,我無法肯定?,F(xiàn)在看第二個視頻,這女孩兒完全就是第一個視頻中的高中女孩兒長大后的模樣!而我曾遠(yuǎn)遠(yuǎn)見過王茉莉一面,我覺得她的眉眼和第二個視頻中的女孩兒有些相像……不,是很像!”
陳鵬說:“我完全對這個王茉莉沒有印象?!?p>他表完態(tài),就看向區(qū)子平和楚東軍。
區(qū)子平說:“我也同樣沒有印象,我一直以為她是我在掃黃行動中抓到,結(jié)果我起了同情心又放掉的女人?!?p>楚東軍直接搖頭:“我更沒有印象!”
聽完三人都對王茉莉沒有任何記憶,還不如他自已對王茉莉那遠(yuǎn)遠(yuǎn)的一眼,孫呂國難掩失望。
便很地他就重拾了情緒,說起第二個視頻中的暴行:
“好了,先不說這女孩兒到底是不是王茉莉本人,我們先來說說這第二個視頻中的暴行。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在視頻剛開始,女孩兒還沒被男人侵犯之前,她面向鏡頭的雙眼從灰暗到突然亮起來,在這個過程的變化尤為明顯,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像是……看到了救星?”
“她應(yīng)該是看到人了。”這點陳鵬也看出來了,接著他說出看完第二個視頻后的想法:“男人對她的施暴,顯然是在除了兩人再沒其他人的屋里,她反抗無果,自然想要求救,可她完全被男人壓制,先前屋里也沒有其他人,所以她求救無門。而男人選在那個地方對她施暴,肯定也頗了解那里的地形,知道屋子附近并沒有什么人往來,那么她突然從眼底發(fā)出迫切的光亮,光亮中滿滿帶著希翼,我想她是希望她看到的人會伸手救她。”
“但沒過多久,她的雙眼都完全黯淡了下去,眼里充滿了絕望,顯然她所希翼的救星并沒有成為她的救星?!眳^(qū)子平雙手一攤,很是經(jīng)驗之談地下結(jié)論:“其實這也很正常,大多數(shù)人在這種情況之下,都會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沒錯。
這就是現(xiàn)今社會大部分人的心態(tài)。
管好自已都很難了,哪里還有閑功夫去管別人的死活?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管好自已就行了。
楚東軍沉默著沒有發(fā)言。
他覺得區(qū)子平最后下的結(jié)論很對,在無形中也堪破了他在以往偷竊的事件中遇到的事兒所持的態(tài)度。
有好幾回他也不小心偷著偷著就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事兒,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事兒,甚至遇到一些他本該制止的流血事件。
但他都沒有。
他悄悄地潛進去,偷好又悄悄地溜出去。
他對自已說,那是別人的隱私,那是別人家的家事。
連清官都難斷家務(wù)家了,他能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