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聽到了蔚揚的呼喚,起身朝那個方向看去,帶動了脖頸里系著的鈴鐺響。不巧,這時候龍舟又從北邊滑了過來,小黑便忘了之前的聲音,跳上圍欄津津有味地看著那群肌肉男路過這兒。
警察沒來學校找蔚揚,校長對他說警察還在追查。蔚揚回想起昨晚老警察說的天網(wǎng)系統(tǒng),覺得十分可笑。走出了校長室,他又去到了高一4班。
“白鵲又請假了,”某個同學說。
“多久?”
“不知道,大概又回老家了吧,她沒告訴你嗎?”
蔚揚搖了搖頭,謝過了那同學。校園日常平靜如水,蔚揚不舍得打破,只能把波瀾圈在自己心中。
中午,莫宵拿著報紙來到了11班,告訴他們下周一的中學生報上面也會有這次表演的內容。
319對此顯得并不感興趣,報紙被其他同學搶去觀摩。
莫宵無可奈何,她走向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那里常年坐著一位雕刻匠。
當莫宵在他前面蹲下時,正好被迎面飛來的碎木屑打個正著。她知道趙逸靈并不是故意的,于是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旁邊,然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莫宵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問道:“你跟小櫻,有沒有聯(lián)系過?”
“沒有?!?p> “不給她寫信嗎?”
“不寫?!?p> “我的襪子呢?”
趙逸靈停了兩秒,隨即用刻刀指了指身后,莫宵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后窗上面掛著一團黑色,她再仔細辨識一下才看出那竟是一個布娃娃。
黑色布娃娃的脖頸被一根細繩勒住,細繩一直延伸到最上面的那塊玻璃,那里吸附著廚房里常用的掛鉤。
“祈晴娃娃?”
莫宵起身走去把布娃娃捧在手掌中端詳,斷定了這確實如她所想。
“但為什么是黑色的?”
轉眼,莫宵就忘記了這個問題,她踮起腳尖湊上前去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肥皂味。
莫宵二話沒說,一把扯下了布娃娃放進了自己口袋,又問趙逸靈另一只襪子的下落。
“不見了。”
如此私密的東西被趙逸靈展示在大庭廣眾之下,莫宵并不好受。她也不打算去詢問趙逸靈這樣做的緣由。
白色祈晴,那黑色祁什么呢?莫宵不敢去想,如果把一切壞事都怪罪在這個祁禍娃娃頭上,倒是能讓人省心不少。
待莫宵氣沖沖的離開以后,花哉才笑著臉來到垃圾桶邊向趙逸靈賠罪。這主意是他想出來的,因為班主任戴歡在網(wǎng)上的昵稱叫祈晴娃娃,花哉自然而然就有了這個想法。
蔚揚的不安一直持續(xù)著,又過了一天到了周五,依舊沒有白鵲的消息。
雅晴收到了菁虹的比賽安排,虹飛的東區(qū)32強賽在周六下午進行,比賽地點在申源體育館,是一個中規(guī)中矩的室內比賽場所。
校隊似乎都串通一氣,沒有提起白鵲的事情。蔚揚并非失去了理智,他懂得利害得失,也明白身處一個團隊該持有何種姿態(tài)。
下午第一節(jié)課的某個時刻,一聲尖銳的叫聲打斷了飛鳥的瞌睡,他朝聲音方向看去,正是對面1班的班主任,她站在門口朝東邊喊著:“你給我回來!”
飛鳥順勢瞄向女廁所那邊的拐角處,看看是誰那么大膽敢公然逃課,即使再過幾個小時就周末了,卻沒想到是那個四眼,孫心源。
孫心源無視了飛鳥探出窗外的半個腦袋,沖進教室跑到了蔚揚身邊,把一個手機擺在他的課桌上,然后拿起生物課本展開成一個屋檐蓋在手機上方。
看著手機中播放的畫面,蔚揚的靈魂猶如在煉獄中翻滾。只堅持了不到4秒鐘,他便猛地一掌拍在課本上,把手機死死地壓在書下。
孫心源屏住呼吸搖了搖頭,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機,揮手驅趕了近在咫尺的圍觀同學和老師。
“對不起啊,李老師,”孫心源邊笑邊往跑出了教室前門,然后一溜煙地跑回了自己的班級。結果之后的二十多分鐘,他是捧著書站在走廊里度過的。
飛鳥詫異于孫心源的行為,他看向對面教室外站著的人,那人也看向他,只是搖頭復搖頭,嘆氣連嘆氣。
飛鳥也想知道蔚揚的臉色為何那么慘白。
自孫心源離開后,蔚揚周圍的氣氛變得十分恐怖。沒過多久,蔚揚還是坐不住了。他借口上廁所跑去找校長,可被告知校長不在學校。他又去找了4班的班主任,也沒有對方的下落。
直到下午第二節(jié)課后,蔚揚還沒有出現(xiàn)在飛鳥的視野中,去尋找他的花哉也曠了一節(jié)課。
孫心源給他看的那個視頻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爆炸了,幾乎所有同學都在觀摩那個新聞,任憑教導主任怎樣威脅都禁不住他們的好奇心。
雅晴和莫宵匆匆趕到11班詢問蔚揚的下落,卻發(fā)現(xiàn)除了趙逸靈,其他三個人都不在,焦急萬分。
飛鳥問過門衛(wèi)之后就直接跑去了飛虹館后面的那片小樹林。自從河邊的幽密之地被趙逸靈開墾之后,這里就成了小情侶們新的戰(zhàn)斗場所。
果然,兩個少年正坐在一條長椅上。
“白鵲現(xiàn)在應該在醫(yī)院,地址被人肉出來了?!?p> 蔚揚似乎沒聽見飛鳥的話,依舊呆呆地看著眼前那堵爬山虎墻?;ㄔ找豢跉夂韧炅怂械娘嬃希еJ不開口,只是微微地前后搖晃身體。
上課鈴聲響起,廣播在一陣嘈雜之后發(fā)出了教導主任的聲音,盡是一些讓同學們保持理智,不要信謠傳謠的話語。
等他說完之后,學校仿佛陷入了寂靜的深海,小樹林尤甚。
“還是趙逸靈好,”蔚揚終于開口了。
“你怎么又扯上他了?你這是想逃避嗎?”飛鳥問。
“我該怎么辦?去醫(yī)院看她,然后被記者報道出來,被世人笑話?”
“你總要做點什么吧?”花哉說。
蔚揚搖了搖頭,起身朝外走去。先緩一緩吧,現(xiàn)在應該讓白鵲好好養(yǎng)傷,蔚揚這樣想著回到了主教樓,雖然走廊里沒有人,但他還是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在辦公室內,蔚揚向戴歡自首了。戴歡咬著嘴唇不知從哪里下手去教育他,在看到其他兩人也停留在辦公室門口時,便拉著蔚揚走出了外面。
“你們明天就要比賽了吧?!?p> “嗯,”飛鳥回答。
“知道意氣用事的下場吧?”
“您放心吧,我不會連累校隊的?!?p> 4人一直走到了11班的后門,戴歡停下腳步,看著蔚揚說道:“明天,至少全魔都的人都會看你們好戲,所以,你們自己要爭氣,要懂事,不要讓人看了笑話。”
戴歡說完,伸手朝里一指示意他們進去,三人點過頭前后走進了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長久保持一個姿勢發(fā)著呆。
任課老師不指望這三人能做筆記或是回答問題,只求班里的氣氛不要太死沉,于是他抽人回答問題的次數(shù)也多了,點名在課桌里玩手機的次數(shù)也多了。
老師平穩(wěn)地度過了45分鐘,走了。同學們也不敢在蔚揚面前再討論那些事,畢竟是同窗,畢竟這幾個人明天要代表校隊征戰(zhàn)。過了那個新鮮勁,有些人反而感到慚愧起來。
課間,飛鳥又被筱婷偷襲了,在他專注于蔚揚的時候。但這一次,他決定要與她說些什么。
“哎!”
筱婷退后兩步站在窗口看著他,一雙杏眼盯得飛鳥有些急促,瞬間萎靡了硬氣。
“額,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了?”
“怎么,你炎邊我?”
“哈?”
“她是說你嫌棄她!”坐在飛鳥前面的一個女生及時解釋道。
“?。〔徊徊?,不嫌棄,不會?!?p> “那是為什么?”筱婷笑著又將指間的水朝飛鳥臉上彈去。
飛鳥看了一圈周遭同學的反映,離開了教室走到大樓梯口。看著下面小池塘里的游魚,他總算恢復了一些氣力。
“這樣不太好,現(xiàn)在?!?p> “哦,那你要我怎么樣?哭出來嗎?”
筱婷的話總是這般強詞奪理,讓飛鳥無可辯駁。其實他心里想說,難道你不看看場合嗎?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還開玩笑?
但蔚揚也知道就算這句話能在道理上站穩(wěn)腳,筱婷還是會有讓他信服的說辭的。
“你沒吃那顆巧克力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p> 飛鳥無語,倒不是說這二分之一的概率有多奇妙,而是筱婷還記著那顆巧克力。
對面,孫心源和周文昊倚在圍欄上,失去了對手的1班就連曬太陽都顯得萎靡不振。飛鳥知道提高班的學生,表面上讓人覺得很悠閑,背地里卻不知努力到何種程度。
飛鳥也覺得有些對不起孫心源,雖然對方剛才的舉動并沒有對蔚揚產(chǎn)生多大作用,卻也表示了他的誠意,而現(xiàn)在自己收了他的好意之后還與他的女神聊天,就顯得不近人情了。
“明天,你會來看我們比賽嗎?下午?!?p> “當然,我可是買了套票的?!?p> “那很貴啊!”
“就看值不值了。。。回了,加油吧!”
筱婷走回了自己的班級,飛鳥也坐回了他的窗邊,從“她今后還會不會在路過窗口時灑我水呢?”開始胡思亂想,一直到很遠。最后一節(jié)課基本就這樣迷迷糊糊地過去了。
放學后,校隊在莫宵的帶領下繞著操場跑步,沒有引來過分的圍觀。雅晴在從射箭館出來后也加入其中,直到邱鶴廉的出現(xiàn),眾人才回到了飛鴻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