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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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鄭重其事，俱樂部打算為蘇小柴上任舉辦了新聞發(fā)布會，時間就定在2天后對陣溫布爾登（AFC Wimbledon）的賽前新聞發(fā)布會上。

　　就在同一天，坎農(nóng)將第一次率領德比郡（Derby）出戰(zhàn)英冠，對手是維岡競技（Wigan Athletic）。不過，坎農(nóng)特意將出任德比郡主教練的新聞發(fā)布會提前了一天。而在新聞發(fā)布會上，記者們的焦點始終放在他離開普利茅斯這件事上。

　　“坎農(nóng)教練，聽說你是因為和主教練余力不和，所以才會離開普利茅斯，有這回事嗎？”

　　“是，我確實看不慣余力。他好高騖遠，腦子里光有空想，但從未付諸于行動。要我說，他根本沒有當主教練的資格。可他偏偏卻當上癮了，總是一副老大的樣子，什么事都要插一手，還不容別人質(zhì)疑他的想法?！?p>　　“可他的帶隊戰(zhàn)績非常好，這一點你又怎么解釋？”

　　“本身普利茅斯隊的紙面實力就很強，拿到一個好成績是理所應當?shù)?。更何況，后面還有我的功勞。要不是我?guī)退芾砬騿T，有針對性地訓練，他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成績?！?p>　　“聽說普利茅斯的新任助理教練將是一位女性，對此你怎么看？”

　　“這是余力一貫的做事風格，武斷、任性、不負責任，你們見過英國足壇有哪家俱樂部的助理教練是女的嗎？沒有。他這么做無非就是博眼球，同時轉(zhuǎn)移你們的關注點?！?p>　　“你是指……你離開球隊的消息？”

　　“那當然，這支中國人的球隊黑幕太多了，我每次比賽跟你們說一條都說不完。他們一定是擔心我捅出真相，所以先發(fā)制人，讓你們都去關注那個女助理教練，而不是余力和球隊的問題。”

　　一說到黑幕，大家的興奮勁就上來了。但坎農(nóng)卻拒絕了所有人，直接讓主持人宣布發(fā)布會結(jié)束。

　　“這貨真是個心機婊！”倪一郎看著電視上的坎農(nóng)說，“說了有黑幕，又故意不說，擺明了吊大家胃口。我看這段時間，俱樂部是擺脫不了黑幕這個詞了?！?p>　　“沒想到坎農(nóng)這濃眉大眼的也叛變革命了。”姜弘一說，“平時賣一賣和藹爺爺?shù)娜嗽O，結(jié)果背后竟然是老奸巨猾的變態(tài)教練?！?p>　　余力走過去關掉電視。

　　“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你看，這是什么？”

　　余力從口袋里掏出兩張票，遞給了姜弘一。

　　“音樂劇《羅密歐與朱麗葉》！天吶！大腿你從哪兒搞來的？我前兩天去買都已經(jīng)賣完了?！?p>　　“這個我自有辦法，你拿著吧，快去找你的小姐姐一起去看?！?p>　　“嘿嘿！”姜弘一憨憨地笑了，“一會兒就送到她房里！”

　　“嘖嘖嘖，還送到房里，你還想做什么？”倪一郎說。

　　“嘿嘿……嘿嘿嘿嘿”

　　姜弘一拿著票光顧著笑了，似乎沒聽到倪一郎的話。

　　“對了大腿，坎農(nóng)這么說，你心里就不生氣嗎？他這完全就是信口雌黃，胡編亂造！”

　　“生氣又怎么樣，我也在明天的新聞發(fā)布會上回應一下？說實話，打嘴仗其實挺無聊的，況且明天的主角是師姐，不是我。”

　　“你以為記者們會乖乖地把注意力放在師姐身上？你想得太美了?！?p>　　“反正我明天一句話都不會說，心累?！?p>　　……

　　余力在第二天的新聞發(fā)布會上確實一言未發(fā)，但他的沉默卻成了記者們發(fā)揮想象的空間。賽后新聞寫什么的都有。

　　“宮心計：余力聯(lián)合中方教練逼走坎農(nóng)”

　　“中方教練獨掌大權，普利茅斯排外傾向嚴重”

　　“余力與坎農(nóng)不和，戰(zhàn)術分歧或成最終原因”

　　“余力默認與坎農(nóng)不和，面對質(zhì)疑一言未發(fā)”

　　……

　　沒有一個人提到蘇小柴上任的特殊意義，也沒人提普利茅斯5比2大勝溫布爾登，進軍足協(xié)杯第三輪。余力有些納悶，國外記者不應該對男女平權這樣的話題非常敏感嗎？那么有社會性的話題為什么沒人去報道？

　　坐在沙發(fā)上的倪一郎解釋道：“男女平等這種事，讓大報紙去寫就行了，而且最多寫一欄，也就完事了。但將相不和，黑幕橫行這些事，那些小報逮住就能寫好幾篇，當然不會去管什么男女平權這種話題”

　　“只能說這些人真他媽無聊。我也是作，竟然還在心里跟他們較勁。這種事……只會越想越心累。”

　　余力拿起面前的啤酒灌了一口。自從坎農(nóng)的事情發(fā)生后，每天都得喝點酒才能睡著。余力表面上似乎沒受影響，心里其實亂得很。

　　坎農(nóng)是誰？是朋友、陌生人還是敵人？

　　足球的世界，是想象中那么純粹，還是如坎農(nóng)口中所說那般黑暗？

　　足球的真諦（終極目標）是什么？是贏？是踢得漂亮？還是什么？

　　經(jīng)過這么一件事之后，余力像是經(jīng)歷了一個由生到死的過程。當坎農(nóng)把那些事一件一件告訴余力的同時，余力內(nèi)心對于足球的熱愛在一點一點消逝。到最后，心中沒了方向、激情，只剩一片死灰。

　　余力很累，他甚至想過要回到現(xiàn)實世界，再也不回來了。但這一次設定的時間是一年，時間才過了一半。沒辦法，他只好繼續(xù)過著這主教練的生活，但他換了一種“不累”的方式。

　　“對了，萌叔狼少。冬季轉(zhuǎn)會還有一個月就開始了，早點準備起來吧。”

　　往后的日子，余力變得像是一個與世無爭的隱士。他每天兩點一線，往返于住處與俱樂部之間。在俱樂部，他只管球隊的訓練與比賽，其他事一律不管。

　　余力的生活中少了無盡的算計，少了無聊的記者，少了情感的牽絆，這樣的日子似乎過得飛快?？墒怯嗔s越來越迷茫。即便余力一不小心拿下四連勝，憑借著場均4球的恐怖火力拿到12月份的最佳教練獎杯時，他也根本提不起興致來回答記者的問題。他還記得九月份的最佳教練獎杯送到他手中時，他開心地像個孩子，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實現(xiàn)了人生終極目標。那時候的他想要成為最好的教練，想有朝一日帶領中國隊闖進世界杯。但現(xiàn)在，坎農(nóng)的事讓他內(nèi)心非常疲憊。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心思去爭最佳，也就沒有了目標與動力。

　　余力的問題倪一郎和姜弘一都看在眼里。

　　“去度假吧，大腿，好好調(diào)整一下?！蹦咭焕烧f。

　　“就是說，該度的要度的！我已經(jīng)幫你跟舅舅請假了，球隊的事就交給我們吧！”姜弘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