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不打不相識(二)
余力和詹姆斯驚訝地望著埃文斯和他身后的周主席,原本湊在一起頂牛的倆人都往后退了幾步,留出了幾米的距離。埃文斯和周主席快步走到事發(fā)地點,開始質(zhì)問余力和詹姆斯。
“詹姆斯,你為什么跟余力起了爭執(zhí),你給我個解釋。”
埃文斯擺出一張撲克臉,表情冷峻。顯然,詹姆斯的行為讓埃文斯很沒有面子。
“我們本來好好地在場邊拍攝,結(jié)果這家伙一進(jìn)訓(xùn)練場就跟吃了火藥似的,勒令我們滾出訓(xùn)練場,根本不聽我們解釋。這人說話的態(tài)度極其惡劣,一點禮貌都沒有。我就是看不下去,才……才站出來跟他要個說法?!?p> 聽了埃文斯的話,周主席轉(zhuǎn)過身質(zhì)問余力:“是這樣嗎?你為什么對俱樂部的客人這么做?沒人跟你說他們是聯(lián)賽組委會的人,是我專門請來幫球隊宣傳的嗎?”
余力這才意識到,自己鬧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懟錯了人。
“我……我不知道。”余力有些難為情地低下了頭,“是因為有人跟我說,他們是進(jìn)來偷拍戰(zhàn)術(shù)訓(xùn)練的記者,所以我才……”
“你還有腦子嗎?你看看他們這大包小包的,是不是記者難道保安會不知道?而且今天又不是參觀日,俱樂部不可能隨便讓人進(jìn)出,只有提前預(yù)約的人才可以。你在俱樂部都待了幾個月了,難道這些事你都不清楚?”
“我就是聽到記者兩個字,當(dāng)時腦子一熱,就沖了過來。對不起!周主席!”
余力彎腰九十度給主席來鞠了一躬。
“給我道歉沒用,今天的客人你可算是得罪完了?!?p> 埃文斯立馬站出來解釋說:“沒事,都是一場誤會。”
“對不起!”
余力又朝著埃文斯和宣傳團(tuán)隊鞠了一躬。
“各位,實在是對不起,剛剛是我太莽撞。如果言辭上對大家有所冒犯,還請多多包涵。”
埃文斯笑著說:“我之前聽人說余力教練性格很隨和,平易近人。不過,在一些原則性的問題和重要的事情上,會很較真。沒想到今天第一次見你,你就把這兩面都展現(xiàn)了一遍?!?p> “讓您見笑了?!庇嗔Σ缓靡馑嫉卣f,“請問您是?”
“你好,我是埃文斯,你可能聽說過我。”
“埃文斯?”
余力對這個名字本身倒是挺熟悉,他知道曾經(jīng)為曼聯(lián)效力的北愛爾蘭國腳強(qiáng)尼·埃文斯(Jonny Evan)。但眼前這人……按年齡按樣貌,都不可能是余力認(rèn)識的人。
“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沒好好了解球隊歷史,還是我來介紹吧?!敝苤飨f,“這是普利茅斯隊的傳奇前鋒,也是目前球隊的形象大使,米奇·埃文斯?!?p> “?。 庇嗔σ桓被腥淮笪虻臉幼?,“我記得記得,照片墻上不是還有他射門的照片嘛?”
余力為了緩和氣氛,瞎扯了一句。
“那墻上……有嗎?”周主席問。
“有有……有??!當(dāng)然有,我前兩天還看到過。不過那是老照片了,都是年輕的時候,所以我一時間沒想起來。”
不過,埃文斯好像一點也不介意。他說:“沒關(guān)系,我們本來也是第一次見面,今天就當(dāng)是不打不相識?!?p> “行!”余力友好地伸出手。
倆人握完手,埃文斯回過頭去找宣傳隊伍,讓他們繼續(xù)進(jìn)行拍攝,而采訪時間定在晚上7點。了解了真相的余力則加入到教練隊伍當(dāng)中,觀察大家的訓(xùn)練情況,這個月的重點是備戰(zhàn)30號的聯(lián)賽杯四分之一決賽。八進(jìn)四的對手,是富勒姆。雖然對手是英冠球隊,但杯賽一局定輸贏的性質(zhì)注定了余力不能有任何疏忽。而且這又是四分之一決賽,能不能進(jìn)入半決賽就看這一場。如果輸了,那之前的一切努力也就白費了,因此這場比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過,由于拍攝的關(guān)系,余力沒有急著把自己準(zhǔn)備好的“特別方案”拿出來。
晚飯過后,張玉寧、劉若釩和林良銘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了俱樂部的媒體室。采訪開始前,埃文斯代表聯(lián)賽組委會給張玉寧頒發(fā)了月度最佳新人的獎杯,還說了一段準(zhǔn)備好的頒獎詞。
雖然只是走走形式,但坐在一旁的劉若釩卻聽得很認(rèn)真。他看著張玉寧手里的獎杯,咽了咽口水。
他跟邊上的林良銘說:“哥,你說我啥時候能拿那獎杯?。磕銈z都有了,現(xiàn)在就差我了,壓力山大啊?!?p> “你問我也沒用啊,得靠你自己努力。”
劉若釩給了林良銘一個白眼,但林良銘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獎杯上。
“你的意思是,你拿獎都是你自己努力,跟我就沒關(guān)系了?”劉若釩裝出一副哭腔說道,“你也不想想,都是誰辛辛苦苦帶球突破,自己能射門的時候不射,非要傳給你?,F(xiàn)在好了,你出名了,把家里的糟糠之妻給忘了?!?p> 林良銘驚恐地望著劉若釩說:“搞什么名堂?什么糟糠之妻啊,能不能換個比喻?你剛說話的時候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古裝言情小說看多了,以為自己是苦情戲女主角了?”
“你別說,我最近還真的在看一部網(wǎng)絡(luò)小說,《太子妃升職記》,你想不想看看?”
“得了吧,我可不想跟你一樣。你最近啊,越來越會演了?!?p> “演戲難道不是足球場上的一門學(xué)問么?”
劉若釩回頭看到張玉寧,突然意識到他想說的話都還沒說。他一拍腦袋,說:“這都什么跟什么,話題都被你扯遠(yuǎn)了。我是說,咱們不是互相幫助,兄弟情深嗎?下個月,多給我來幾個助攻,怎么樣?”
“不是我不給你傳球,全隊都知道你小子射門是最差的,給你傳不等于浪費機(jī)會嘛?”
“那我加練還不行嘛?我保證,每天晚上跟那個大啞巴一起練!多練一個小時,怎么樣?”
“算你有點覺悟,那成交,下個月幫幫你,讓你也拿個最佳新人?!?p> “我就知道我林哥仗義!說實話,那獎杯看上去真挺牛逼的。拿一個擺在柜子上,太有面子了?!?p> “剛夸完你,你就把自己那點淺薄的思想都表現(xiàn)出來了,敢情拿獎只是為了面子???”
“那可不,閃閃的,看上去就很牛逼啊?!?p> 不知道什么時候,埃文斯和張玉寧走了過來。
“看兩位聊得那么起勁,能不能跟我分享分享?”埃文斯說。
“我倆在說下個月拿獎的事?!?p> “下個月的最佳新人獎你們也要預(yù)定了?”
“他倆每個月都想著預(yù)定?!睆堄駥幫蝗徊辶艘痪?。
“嘿,就你不想?”劉若釩說,“你就是不說出來而已,心里肯定也想,對不對?”
張玉寧沒有理劉若釩,他說:“我們開始吧,九點我得去加練?!?p> “我聽說你們?nèi)齻€住在一個宿舍,你們還記得大家初次見面的時候是什么印象嗎?”
“我先來!”劉若釩說。
“得,咱倆不用說話了。”林良銘對張玉寧說,“聽他說完估計你就該去加練了。”
張玉寧把嘴一歪:“就聽他說唄?!?p> “我應(yīng)該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畢竟我是最早加盟俱樂部的,他倆差不多是一個時間來的。我跟你倆說,你們應(yīng)該感謝我。當(dāng)時給我們分配的宿舍不是現(xiàn)在這一間,都是我的不懈堅持才換到了現(xiàn)在這個環(huán)境優(yōu)美,打開窗就能看見球場的地方。”
“第八十一遍?!睆堄駥幷f。
林良銘驚訝地說:“這你都記著呢?這貨天天說這事,我都已經(jīng)記不清說了幾次了?!?p> “這是事實,對不對?沒有我的努力,哪來大家的幸福生活?”
“得了,趕緊回答問題,你跑偏了!”
“哦哦對,這個印象里我林哥,林良銘,是先到的宿舍。他這人吧,一看面相就知道是個好相處的人。一進(jìn)門就朝著我笑,跟我寒暄了幾句。我一聽他就是在皇馬的那個林良銘,當(dāng)時就傻眼了。他怎么說也算是明星一個,怎么一點明星架子都沒有。最好的是還給我?guī)Я撕脦讖埢蜀R球星的簽名照,還有一件球衣。那球衣我天天掛在床頭,心想著說不定哪一天,C羅就靈魂附體了,那我就爽到了?!?p> “打住打住,又跑遠(yuǎn)了。”林良銘說。
“稍微展開一下都不行嗎?”
林良銘和張玉寧同時搖了搖頭。
“行吧,我聽兩位大哥的話。所以,對林良銘的第一印象就是隨和,容易接觸。不過后面來的那一位就不怎么容易接觸了。我記得來了一個星期,好像才說了10句話不到,是不是?”
“沒有吧?!睆堄駥幷f。
“這倒是真的,我作證?!绷至笺懘钪鴱堄駥幍募绨蛘f。
“就是說,我跟老張待在一起的時候真的是快憋死了,一句話都不敢說。一開始我覺得這人是不是??幔髞砦乙詾樗遣皇切愿窆缕?,再后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人是悶騷?!?p> “精辟!”林良銘給劉若釩點了個贊。
“他雖然話不多,不過每次說話都有點出人意料的味道。平時你覺得他孤僻吧,其實他一直在關(guān)注著身邊的事,至少我和林良銘晚上夜聊說的八卦他全記得。這是‘悶’,‘騷’我就不說了。你看看這大油頭梳得,太騷氣了。不過,到了球場上他還有另一面。他是我們?nèi)齻€里訓(xùn)練最認(rèn)真最刻苦的。好像是從上個月起吧,每天晚上加練1小時,九點走十點回。這時間點掐得我都以為他有強(qiáng)迫癥?!?p> “他那不是強(qiáng)迫癥,是強(qiáng)迫癥加完美主義。”林良銘說,“要是訓(xùn)練的時候有一腳門沒打好,那表情,絕對跟吃屎了一樣。”
“好好說話?!睆堄駥幙粗至笺懻f。
林良銘不由地縮起脖子,說:“別瞪我啊,我這不是在夸你嘛?!?p> “說了那么多,那你倆對劉若釩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埃文斯說。
張玉寧和林良銘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說道:“話多。”
“哎,你倆太不夠意思了。我評價你倆說的都是好話,你們對我就這評價?還好我心理承受能力強(qiáng),不然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結(jié)果張玉寧他倆一同微笑著朝劉若釩揮了揮手說:“那就別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