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弘祖見到楚行的時候,開心的不行,臉上笑得都要開花了。
上前就要伸手,想將那日借給楚行的錢要回來,只是沒想到,楚行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大手一揮,打斷道:“陪我走一趟!看看這些日子,新政的成果!”
楚行并沒有直接回縣衙,而是去安塞縣的沿街的商鋪。
百姓的日子,楚行也想了解,但挨家挨戶拜訪,太費時間,而且自己回來,帶的人不少,也怕驚嚇到百姓。
而商業(yè)區(qū)則是一目了然。
到了安塞的商業(yè)區(qū),一見正在忙碌做著生意的東家,聽說游擊大老爺親自到訪,連忙跑出來行禮,“見過游擊將軍!”
“整那么多虛的作甚?都起來!”
楚行打量著眼前的商業(yè)區(qū),看到這里面人來人往,貨物進出不絕,知道與草原的貿(mào)易,讓他們掙了不少。
要知道,雖然武器貿(mào)易他們做不了,但是衣服、茶葉、鐵器、糧食都是可以與草原貿(mào)易的。如今楚行坐鎮(zhèn)平山墩和紅鹽池,直接鎖死了商路。
任何想要與草原貿(mào)易的商旅,只要想過秦地,就要先過安塞這一關(guān)。
想自己與草原貿(mào)易,問過平時在草原拉練,偶爾客串馬匪的李自成沒有?
不過,各地的商旅,對于安塞縣的做法,并不反感。因為他們自己深入草原,太危險了。而有了安塞縣這條渠道,他們的日子也好過了不少。甚至不少晉商、以及南方的商旅,直接要求與安塞合作,尋求庇護。
雖然掙得少了些,但是幾乎沒有風險,這也導致了來往安塞的商旅不絕,經(jīng)濟瞬間便被盤活了。
畢竟人來人往,住店的,喝花酒的,一切吃喝用度,都要在當?shù)鼗ㄙM。
一群商人可以說是掙得盆滿缽滿。
楚行看著眼前的情況,看到安塞的改變,他心里確實挺開心的。
“我等準備了些許財物,孝敬大人。”
商會的會長涂云會舉著銀票,也不管外面的圍觀的百姓,就直接遞了過來。
“你們這群家伙倒是懂事!可有不法,欺壓百姓之舉???”楚行收過銀票,瞟了一眼,足足有五千五百兩,笑瞇瞇的問道。
“都去平山墩開過會的人,誰敢瞎折騰?。 鄙虝L涂云會緊張的解釋道。
楚行將銀票放進懷里,笑著說道:“這錢都是大家辛苦掙來的,咱們又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我上來就把這錢都拿走,說實話有些不合適。這樣吧,這份孝敬,我在算上,今年你們所有交上來的利錢,盡數(shù)用于改造安塞的商鋪和修路,不知道你們意下如何啊?”
“我等誓死效忠大人!”
聽了楚行的話,一眾商旅,二話不說,跪倒在地上磕頭,一眾伙計也跟著跪下。
不明白他們家老爺,為何那么興奮。連效忠的話都說出來了。
他們那里知道,當初,前任知縣坐鎮(zhèn)安塞的時候,大家的日子過得無比艱辛,為了度日,不得不借錢文俊的印子錢,勉強度日。
辛苦一年,收成全都讓人家拿去了。
甚至有的商旅,因為生意做不下去,不得不賣兒賣女,自身也淪為流民。
如今現(xiàn)任知縣和眼前的游擊將軍合作,雖然每個月都要拿出一部分收成給人家,但是大家家中的存銀卻是越來越多了。
而且,這位游擊將軍,收了錢,還要盡數(shù)用來改造商業(yè)區(qū)和修路。
這是明擺著,給大家送好處。
這是妥妥的再生父母。
這讓大家如何不信服,如何敢不效忠呢?
“快起來,快起來!”楚行作為后世人,接受不了,動不動一片人跪在自己眼前的樣子。
楚行笑著說道:“當初你們來平山墩開會,我便說,只要你們愿意配合領(lǐng)導,就只會越來越好,現(xiàn)在本官做到了,接下來是你們信守諾言的時候了。”
“大人且放心,修橋鋪路,修建義學,都是題中之義,有其他花錢的地方,大人只管開口便是?!?p> 商會會長毫不猶豫道。
又與眾人說了幾句,楚行瞟了一眼如今還在成長中的商人,他知道,大明的商人都賊的很,也不知道眼下,他們配合自己,等到他們成長起來,是不是還這樣?
從商業(yè)區(qū)離開之后,楚行便帶著一群親兵,回了縣衙。
到了縣衙,還沒進入縣衙,就見縣衙門口站滿了人。
楚行一個不認識。
這幫人見到楚行,就跪地磕頭,并有縣老舉著數(shù)把萬民傘,口中唱誦道:“游擊將軍,您驅(qū)散盜匪,給安塞百姓安排營生,活民無數(shù),是比青天還青天的好官,我等升斗小民,無以為報,今日獻上萬民傘三把,以狀大人官聲?!?p> 劉老爺子也聽說了外面的情況,急匆匆的從縣衙里趕了出來。
恰巧看到了翻身下馬的楚行,從百姓手里接過萬民傘的一幕。
先一步回安塞的夏九公拍了拍劉老爺子的肩膀,笑著說道:“老伙計,你這娃娃,肩膀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 ?p> 老師爺擦了擦眼角的淚花,“這擔子是百姓給他的,他必須擔?。 ?p> ......
延安府。
李氏府邸。
李家家主低著頭,看著后花園的竹子,悶悶不樂,老夫人在一旁,坐在躺椅上,手里忙著針線活。
看得出,兒子有心事,老太太開口問道:“德兒,你在琢磨什么?”
李有德沉吟了片刻說道:“娘,我在尋思惠君的事情?!?p> 老太太一愣,一臉警惕的說道:“你這小兔崽子想干什么?為娘可警告你,那是為娘的心頭肉,你少打她的主意,她什么時候玩夠了,再去嫁人,全由她自己做主?!?p> “娘,您不能總是攔著惠君這丫頭嫁人!她如今都十九了,咱們家也是鐘鳴鼎食之家,哪有丫頭十九還不嫁人的道理?!?p> “怎么,你們的道理是道理,為娘的道理,就不是道理了?”老太太從躺椅旁,抽出拐杖,就要打李有德。
李有德趕忙解釋道:“娘,孩兒這次給惠君尋得夫家是安塞知縣的后人,官拜五品游擊將軍,今年才十六,年輕有為,前途廣大,是難得的好兒郎?!?p> 老太太聞言,愣了愣說道:“你這么一說,確實不錯,配的上咱們家惠君,就是年紀小一些。”
“娘,小一些怎么了?這等搶手的好兒郎,惠君抓不住,就讓人家抓走了。”
“天底下好兒郎多的是,不缺這一個?!崩咸珔s不聽解釋,直接頂了回去。
李有德也沒有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結(jié)局,最終還是沒忍住,說道:“娘!大郎讓人家抓去,每日備受煎熬,我這做父親的,實在是沒有辦法,若是還有別的辦法,誰愿意拿自己家閨女,去買平安呢!”
“哼!為娘就等你這句話呢!就你那點小心思,還能瞞得住為娘?你是不是當娘是聾子、瞎子?”
“孩兒錯了!娘,您切莫動怒!”
“哼!”老太太瞪了李有德一眼,但是見李有德為了家族的事情,短短幾日,便已經(jīng)白發(fā)爬滿了頭,終于是忍不住心軟了,長嘆一聲說道:“我知道,你們想嫁惠君,將大郎救回來,同時也給李家換一份庇佑。但是為娘有一句得問你?!?p> “娘您說!”李有德心中不斷的埋怨著李有年這個多嘴的混蛋,臉上卻不敢對老娘有任何的不滿。
“這孩子十六歲,就能做游擊將軍,可見是一頭尚未長全的猛虎,你能壓得住人家嗎?別將來人家有更廣大的前途,棄了咱們李家,連帶著惠君這丫頭也跟著受罪。這也是為娘心里不愿意依你的原因。”
見老娘松口,李有德長嘆一聲說道:“娘,您說的沒錯,人家這孩子,有飛天之勢,咱們李家卻一天不如一天,但是娘,孩兒還在,孩兒有信心,讓李家重新威震西北?!?p> 看著李有德信心滿滿的模樣,老太太笑了,摸著李有德的腦袋,笑吟吟的說道:“你小子有這個心就好了,為娘擔心就擔心在,你們這群小崽子萬事都想著取巧,最終將家族葬送了。既然你有這份信心和勇氣,為娘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