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堅如礁石般的性情真的很難撼動。
脫下外套披到身上,打開車內(nèi)暖氣,安頓好她。去藥店,拎著一袋藥出來,順便去了一趟便利店買了保溫杯借了點溫水。
回到車內(nèi),她已經(jīng)呼呼大睡了。
幫她擺在外頭的手蓋上,撩開她遮住臉的一絲長發(fā),看著她的臉,剛才的情景又浮現(xiàn)在我眼前,漸而遞進(jìn)的想法,由淺至深的梳理一遍。
她一定見到了許強說了什么,從而陳海安才會找上她,在她淚光中,隱約看到她的眸光露出憂傷,暗淡了……當(dāng)選擇咽下對陳海安的怒火,因為在她眼中除了淚光,還有恐懼,而這種恐懼和我當(dāng)時染上毒品的感受是一樣的,一度讓我窒息。
然而,腦袋中想到陳海安說的那句話,就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快速地掠過,他說了‘只是說了她該知道的事……’,仿佛其中隱喻了什么。揉著腦門試圖能喚醒一些記憶,看看還有什么能填空的……思緒又繞了一遍,可是就是不明白,陳海安到底對她說了什么。
暗自琢磨著。
她扭動了一下肩膀,睜眼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但那個眼神卻讓我記憶深刻——和剛才一樣灰暗無光,讓我無法再像以前那樣通過她的眼睛看到她內(nèi)心。
她動了動干燥的嘴唇:“我怎么睡著了,怎么不叫醒我?!?p> 給她遞去保溫杯,她用微微顫抖的手接過,擰開瓶蓋,喝上一口,嘆息一聲,把落在她身上的外套還給我。
接過外套,說穿她:“你在害怕。”
“不,我沒有?!彼煊?。
“你手在抖,如果你現(xiàn)在想逃跑還來得及?!?p> 想勸阻她,不應(yīng)參與其中,但話到嘴邊,又變了味說出口。
她嘴里踹著粗氣,兇光看向我。
但還是也沒好氣的說出心里話:“陳海安不是你我能抗衡,我勸誡你一句,他的兇殘是一刀捅入心臟不抽出的那種,彭清拼命的想揭發(fā)死了,許強現(xiàn)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希望你對美好生活的幻想像肥皂泡一樣破碎了,你知道嗎?”
“你說得可不止一句。”
她板著臉,冷冷一句,眼里簡直是視如草芥,當(dāng)真冷漠至極。
心中頓時堆滿她當(dāng)時恐懼的臉,覺得她把一些事積壓在心里,不想讓人看到真實的自己,所以才有現(xiàn)在的冷漠。但迄今局勢不可扭轉(zhuǎn),也不可一揮即逝。
希望她能發(fā)泄出來:“你可以對我發(fā)火,但請你不要用冷漠應(yīng)對消極,它讓我覺得害怕?!?p> 她只是短促笑了笑,沒回應(yīng)。
我繼續(xù):“我們尖叫、反抗、憤怒,但時不時應(yīng)該告訴自己,我們努力了,我們盡了全力?!?p> “我們?真的嗎,是我們?”她輕視地看我一眼:“當(dāng)你把許強給我的信件,以照片的方式給陳海安看的時候,你有想過‘我們’二字嗎?一切都是謊言,對嗎?你這個騙子,把我當(dāng)成了傻子?!?p> “我……不是……我那樣……”
想解釋,卻張口結(jié)舌。
無法辯解這不爭的事實,的確如她所說的。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對嗎?從一開始你如實相告,我的好奇就不會那么沖動,你從來都沒想過要一起面對,‘我們’二字簡直就很搞笑。”
咽了一口唾沫,道:“整個事件的發(fā)展根本就不受控制,只要關(guān)乎陳海安,必然得不到好結(jié)果,我不想讓我們的感情陷入這場危機中。”
她笑了一聲,不過笑得非常勉強。
“別傻了屠龍彰,你覺得是因為這件事隔閡了我們嗎?你覺得解決掉這件事,這樣一來,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障壁就消除了嗎?你錯了,根本沒有事情阻礙到我們,是你的態(tài)度,讓我無法走進(jìn)你?!?p> “我只想保護(hù)你……”
“別說那樣想要保護(hù)之類傻話了,只有18歲的少女才會觸動,我不會了。”
她一下子沒給我接下一句話的機會,反倒是一盆冷水潑來。
她點了一根煙,往椅背上一靠,眼里沒一點點的難過,透過煙霧看她的側(cè)臉,我已經(jīng)讀不懂她了。
她眼角閃過一起疲頓。
然后咳了幾聲,按下車窗把煙頭丟出窗外,道:“你真的讓我意外,你掩飾得太好了,我從來都不知道,其實你一開始就和陳海安站在同一條線上,所以才會一直阻止我見許強?!?p> 曾幾何時,也想對抗陳海安,但至始終都是手無縛雞之力,這樣的抗衡必然和許強一樣敗北,然后自私在打擾,就想著不如就爭取自己想要的。
萬般無奈道:“我們沒能力和陳海安對抗,我已經(jīng)沒有在乎的人了,唯獨只有你,我不想失去你。”
“你的情話我聽的夠多了,但你又兌現(xiàn)多少?”
又是一盆冷水潑來,兩次表白遭拒,感覺有點莫名其妙,有點兒不悅。
而她瞳孔閃躲,不讓我眼神觸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