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一身疲憊到家樓下。
方才一路的不安，回蕩著心跳聲和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恐懼，大叫一聲，一并和緊張一起喊了出來。
似乎覺得情緒得以消散一些，激動跳動的心臟也漸漸慢下來，盡量安慰自己，當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回家。
到家門外，就聞到老媽煮了我最愛吃的紅燒排骨，聞著直逼鼻孔的香味，打開門直達廚房。
只見老媽低著頭，卷起袖子的手探了探眼角，然后，雙手在花紋圍裙上來回搓著，好似被什么困住了。
走到老媽身后，將雙手系在她腰間，頭搭她肩上，嬌聲的口氣問道：“老媽，想什么呢，這么怎么認真？”
老媽悶悶不樂的臉瞬間掛上了笑臉，拍拍我腦袋：“沒什么，趕緊去洗漱，準備吃飯?！?p> “好的，遵命?！?p> 經(jīng)過老爸老媽房間，只聽見屋內(nèi)一陣低聲呻吟，朝里走去老爸平躺在床，兩眼緊閉著只露頭，身子被厚實的被子圍裹著。
挨著床邊坐下，憂心問：“老爸，你沒事吧？”
老爸睜開雙眼，瞧見是我，擠眉從被子里探出手拍拍我放在床邊的手，短促的笑了笑：“別擔心，老爸沒事?！?p> 說完便又合上雙眼，就簡短的一句，老爸的呼吸聲都變得虛脫無力。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我不像以前了，能承受的了?！睂χ]目養(yǎng)神的老爸輕聲道。
冥冥中，察覺出問題，但又知道是什么問題。
其實，踏進門的那一刻，老媽側(cè)臉應(yīng)照出來的憂傷，常人都能看的出來，何況是他們的女兒，不當面戳穿，留有情面是為了尊重。
老爸再次睜眼，用手撐著床板艱難坐起身，順著床頭給他遞去枕頭，好讓他靠在床頭舒服些。
他拉住我的手放置他的手心：“老爸現(xiàn)在年事已高，身體不如從前了，我們就你一個閨女，如果我們二老都走了，你又粗心，不按時吃飯……”
“說這樣話干嘛?！?p> 老爸的煽情+不吉利的話出口就打斷他，只是還未能盡到自己應(yīng)盡的孝道，所以不允許從他嘴里說出。
然而，老爸并不理會。
自說自話：“我沒別的意思，我們眼中不論你多大，都是我們的孩子，都是小時候那個扎著兩個麻花辮的小可愛?！?p> 鼻子一酸，被老爸的話酸到了
深深地呼了口氣，盡量保持平穩(wěn)心態(tài)，切記不能像以前那樣在他們面前隨意抹眼淚。
回應(yīng)老爸：“當然，我這小可愛可會一直纏著你們，所以照顧好自己，我可不會讓你們輕易跑掉?！?p> 老爸笑著接受了。
和老爸竊竊聊著……
只是這次的聊天與往日的聊天有點不同尋常，他總追憶起過往，總是戀起年輕時……
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廚房內(nèi)的老媽迫切的催促聲向來：“小伊，都半天了，好了沒，該吃飯了?！?p> “好了好了…馬上就來。”
對著門外應(yīng)答。
老媽的催促終止了和老爸的絮叨，老爸搓揉著疲乏的眼皮，接著，順著床邊緩緩躺下，沒血絲的嘴唇叮囑：“你們先去吃飯，我累了，想再休息一下，等會餓了我會出去。”
“好的?！?p> 給老爸蓋好被子，掩上門出去。
洗漱完，晚上的飯桌上，異常的平靜，對及平日在飯桌上愛念叨的老媽來說，她此刻的安靜有點讓我難適應(yīng)。
夾了一塊肉到老媽碗里，且問道：“我老爸，怎么了？生病了嗎？”
“也沒什么，就受寒了?！?p> 老媽說謊，她眼神刻意回避我，蒼顏藏不住她躲閃的眼神。
也沒拆穿，又問：“怎么會這樣，就突然間嗎？”
“嗯。”
“去看醫(yī)生沒？”
“看了?！?p> “醫(yī)生怎么說的？有說什么原因嗎？”
“說了……”
老媽剛到嘴邊的話又卡住。
這一時間的我們，就像角色互換了一樣，平日里都是老媽不間斷的問，我答，這次卻不一樣。
還沒等我繼續(xù)問，老媽兩行熱淚沿著臉頰淌了下來，一些話含混不清的從嘴里跑了出來：“我怕你爸會倒下……怎么辦……噩夢…我……你爸，我夢見你……你……”
發(fā)現(xiàn)老媽脆弱的一面。
猶如氣球泄氣一般，楞在哪兒了。
第一次見老媽繃不住眼淚縱橫，心情一下也繃不住了。含著淚移坐到老媽身旁，靜靜地依偎在肩膀。
待眼淚告急，飯菜快要涼了，老媽調(diào)整了心態(tài)，不自主地笑了起來。
“怎么會這樣？”老媽撓了撓頭發(fā)，嘆聲：“哎！都怪那些突然間的記憶說來就來?！?p> 老媽轉(zhuǎn)眼間的變化，才知道她剛才偷聽到我和老爸的談話。但被老媽帶動的情緒，多少還有些意難平。
回頭，還是想知道老爸的病情，話道嘴巴想問。
老媽便說：“你爸的病情醫(yī)生說沒事，你別擔心，你自己也好好養(yǎng)傷?！?p> 話已至此，也沒多問。
夜里，仰躺著，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回顧放桌上之后的聊天，為了緩和氣氛，提及隔壁老王家多嘴媳婦，跟老媽說剛剛回來時，見著多嘴媳婦又靠一張嘴到處張揚，事情好像都傳到她娘家的耳朵里。
以為這樣能助興，卻不了老媽只是‘嗯’一聲，思緒老早就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