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寄宿生活
看到宇,碰到宇,想到宇,牧小果總會伴著曼妙的月光、踩著蛙鳴,在電臺主持輕柔舒緩的聲音中,一字一句地寫下所發(fā)生的一切,笑著樂著憧憬著,然后把裝滿小心事的日記放在一口老箱子里,鎖上。那時候的春夏秋冬總有很多關(guān)于宇的故事,只是后來這本厚厚的日記本被翻得越加稀薄,然后滿目淚痕,最后化為灰燼,到現(xiàn)在,依稀記得的也不多了。二十歲的有段時間,想起有關(guān)日記的事情,牧小果都在懷疑她筆下的滕梓宇究竟是真實存在,還是只是她幻想出來的。畢竟,她的生命中出現(xiàn)過這么一個美好到不真實的人。一想到他,就會充滿勇氣,就會堅信幸福的到來,就會吞下委屈,就會執(zhí)著、就會熱愛擁有的好的不好的一切。
經(jīng)過了一學期歷練,大家相處的舒適度會蹭蹭往上漲。坤他們好幾個寄宿生,總會在通宵玩游戲從游戲廳溜出后,攔住騎車路過的學生,讓別人載他們一程,不論男女。大家并不會因此而害怕,畢竟坤是屬于正義的、懲惡揚善的那一類“壞學生”。牧小果也遇到幾次,一開始她有拒絕,后面坤就說那就他騎好了,牧小果才勉強答應。久了,滕梓宇也會出現(xiàn)在早上蹭車的隊伍中。于是,在有生之年,牧小果竟然會看到像滕梓宇這樣的冷靜的貴公子,偶爾也開始篡改自己建立的人設,臉皮突然變得厚了起來。比如,逮到牧小果奮力踩著單車力爭不遲到的時候,會用無邪又可憐的表情希望她帶他一程,即便是幾步路的距離,或者會在牧小果滿臉疑惑的時候跳上后座,嚇得她方向盤瞬時打歪,幸好滕梓宇的腿長,挽回了車子倒下的局面,也算是將功贖罪吧,可憐的是,年邁的老單車被折騰得吱呀作響。雖然滕梓宇看著清瘦,但是真的不輕,牧小果載著他上個小坡都卯足了吃飯的力氣。后來,滕梓宇估計是良心發(fā)現(xiàn),就干脆跳上了前座,載著牧小在急促的鈴聲中飛奔。有次無意中和大家聊天的時候,才知道他才學會騎自行車不久,嚇得牧小果倒抽了一口涼氣,而他卻在一旁一幅沒有半點愧疚的樣子,雖然,他的技術(shù)不賴,至少沒發(fā)生什么“險情”。
至于為什么不愛玩游戲的滕梓宇會時不時地出現(xiàn)在早上蹭車的隊伍中,這大概只有滕梓宇自己知道。有一次,坤說要把鑰匙還給牧小果,滕梓宇覺得奇怪就問了句:“鑰匙為什么在你這?”然后坤就把早上借車的事情說了下。于是,滕梓宇也覺得閑來無事,早上出去走走等等他們也是好的,畢竟,他是個愛早起的人。
冬去春來,馬上就要生地會考了。學習突然有了一丟丟緊張,很多同學因此從走讀生變成了寄宿生,就是為了不浪費一分一秒好好備戰(zhàn),只為進入縣或市重點高中。就像梁靖飛,跟家里說去學校寄宿好準備考試,實際上卻把一半的時間花在了學校不遠處的半隱蔽游戲廳里,好在他的成績總能保持在中等水平,偶爾也有一兩門課成績突出,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這種聰明人不適合埋頭苦讀,課堂好好聽一下就掌握了精髓。
牧小果和朋友們約定著也要回家申請住校,一是為了考試,二是因為她們從來也沒寄宿過,很想體驗一下這種生活,三還是有種不可言喻的期待,牧小果很期待會多碰到滕梓宇吧。想想離開家的日子,沒有爸媽在身邊念叨約束著,就可以和好朋友做很多大家喜歡卻不曾嘗試過的事情,想想就不禁激動開心起來。這不,她們五個就各自回家苦口婆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甚至對著山水立誓終于勉強讓家人點頭答應。畢竟,她們家離學校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住校以后就不用在天寒地凍的酷刑中早早爬起來去趕早自習了。
美好的寄宿生活開始了,牧小果果真沒有再遲到。大早上,振奮人心的旋律就會從老教學樓最高處掛著的那個大喇叭飄出來,直擊每個人的耳膜與心靈,蓋住被子也無濟,那時候還會埋怨那個每天掐點起來放廣播的老師,現(xiàn)在想想,一年里除去放假的日子,這個老師可以說是天天按時按點,從未懈怠過這份工作,也是很辛苦。有時候,老師也會循環(huán)著幾首當下流行的歌曲,以jay的最多,雖然那時甚至聽不懂他在唱什么,但旋律一起來還是會即興編一些歌詞跟著哼。好不容易爬起來,走出宿舍,食堂、操場已經(jīng)熱鬧了起來。三三兩兩吃著早餐在操場邊慢悠悠走著,順帶欣賞一下男生女生們在球場上的風采。還是走讀生的時候,牧小果知道滕梓宇他們經(jīng)常在課余時間跑到操場打球,這并不是趴在教室窗口所能看到的場景,她們的教室在新教學樓,根本望不到操場。只有和伙伴們相約上廁所的時候才有機會瞄一會籃球場。牧小果能在一群奔跑跳躍的身影中一下子找到滕梓宇,有時候也會出現(xiàn)幻覺,看到滕梓宇那家伙看著自己。當然,也會看到一些女生在球場邊上為他們吶喊加油甚至尖叫,她們的裙擺在清風微拂中飛揚擺動,著實是柔美秀麗的一道風景線。這又不是比賽,怎么這樣激動?牧小果心里想,她估計也不知道自己也笑得很開心呢。
這一天,和往常一樣,牧小果嚼著食堂老板自制的良心大饅頭和伙伴們走向清晨的操場,驚喜地發(fā)現(xiàn),滕梓宇這個時候也在和朋友們打球。以前,他不也是隔三差五遲到嗎,還連累牧小果那輛功臣小破車差點報廢。后來某天從飛的口中得知,滕梓宇原來是租在學校外面,前些天不知怎么搬學校住了。不要疑惑為什么飛會知道,男生也是有點小八卦的,晚上會談的話題無外乎女生、游戲、籃球、學習以及男女生的小曖昧。飛盡管有時不屑參與瞎聊的這些話題,但總能聽到一些來,而且他在牧小果、伊寧的面前,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從那以后,小破車終于脫離了苦海,變成了牧小果每天早上像打了雞血似得,將伙伴們一一拉起來,啃著包子或饅頭端著一杯小豆?jié){在操場邊上做作地溜達,只為純粹地想撞見那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