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印證
明亮的陽光曬在臉上，曬久了會燙，伍煦醒來時，一時睜不開眼睛，這時一個大腦袋走了過去，胖胖的身子一下子擋住刺眼的陽光，片刻之后伍煦眼睛適應(yīng)過來了?！按箢^哥你咋起那么早？”
郝大頭坐下來，陽光重新照到伍煦的眼睛，他側(cè)面過來，逼過陽光，沒有看見郝大頭剛才望著他的眼神很多么復(fù)雜，有懼有悲還有茫然。
“昨晚我記得我打坐練功來著，怎么就不知不覺睡著了?！?p> 伍煦發(fā)現(xiàn)自己睡醒了還是覺得疲憊，打了個哈欠，摸摸胸口，青銅鏡還在那里，安心地說道：“大頭哥你先去吃早飯，我感覺還沒休息好，再打個盹?！?p> 郝大頭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他說道：“不著急，你再歇一會。你肯定累著了。”
伍煦再醒來時，郝大頭已經(jīng)把行李都打包好了，桌上一海碗稀飯，一碟蘿卜干。伍煦咕嚕咕嚕幾口把稀飯都吃干，他感覺自己餓壞了。吃飽之后，兩人牽了馬，繼續(xù)趕路。
行了兩日，先前來時，一路風(fēng)景未曾好好觀賞，此次回程，雖是各有心事，倒也還能看得進(jìn)去幾分春色。
看青翠遠(yuǎn)山漸近，澗水流長，令人心曠神怡，只是伍煦這心里總有些莫名悸動。不多時，一道煙塵從山的那邊越了過來，遇著山澗，被阻，順流澗蜿蜒而下，朝著伍煦他們這里的驛道而來。
一匹馬，一個人，一身白衣，一柄長劍，后面蜂擁而來二三十個怒吼著的山賊，手中無不是刀槍棍棒。
伍煦定睛一看，吃了一驚，急忙和郝大頭說了一聲，兩人策馬迎了上去。
那被追殺之人，看見伍煦，長嘯一聲，一扯馬頭，卻要避開伍煦他們。
伍煦一愣，立馬明白過來，繼續(xù)追了過去。
在一大群人混亂嘈雜之中，伍煦和郝大頭竟尾銜了上去，那些人光顧著追殺，也沒注意。
伍煦靠近一個揮舞著木棒的人旁邊，眼明手快，一把抓住木棒，搶了過來，還說道：“兄弟，棒子借我一用！”
被搶的那人氣急敗壞，剛要破口大罵，伍煦一皺眉一回手，玄岳兩儀劍法使在了木棒上，又疾又準(zhǔn)，嘣的一聲，那人被敲翻。
再看郝大頭那里，也已經(jīng)干凈利落地將一人踹翻落馬。
伍煦二人也不著急，就跟在最后面，瞅準(zhǔn)時機(jī)就打暈一個。追著追著，待到過半數(shù)的人沒了，前面的人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但眼看自己紅了眼誓言碎尸萬段的家伙也慢了下來，觸手可及，也顧不得那么多，繼續(xù)狂追。
最前面被追殺之人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后面的怪異，回頭一看追殺的人只剩不到十人，勒馬轉(zhuǎn)了個彎，轉(zhuǎn)了過來，當(dāng)面迎向追殺自己的那伙人。鐵劍鏘一聲出鞘，如同玄岳山的二十四澗，劍意奔流而出，清亮明快，劍氣一縱一橫間已斬落兩人。
“好劍法！”郝大頭不禁贊嘆。伍煦笑了笑說道：“那當(dāng)然，我三師兄的劍那是一絕。”
原來這被數(shù)十人追殺之人竟是玄岳山清虛道長三弟子孫常道，他素以劍法絕倫稱道江湖。
在伍煦、郝大頭和孫常道的聯(lián)手之下，那些人被打個四散奔逃。伍煦扔下那搶來的木棒，笑嘻嘻對孫常道說道：“除了被師父責(zé)罰，還從沒見過師兄這樣狼狽。”
孫常道哈哈笑道：“師兄我再狂傲，也沒狂到獨斗數(shù)十個拼命的山賊。”
聽孫常道說來，伍煦他們才知，這位任俠好義的三師兄此番又順路行俠仗義了，特意獨身深入匪人山寨，將那匪首狠狠地羞辱教訓(xùn)了一番，激得滿山寨的山賊怒不可遏，傾巢而出，好讓附近鎮(zhèn)子的人可以乘機(jī)救出被劫的婦孺。
孫常道不愿將自己的事多說，三言兩語淡淡說完，馬上扶住伍煦的肩膀，說道：“師父和莫道人擔(dān)心你有不吉之事，特差我來看看?！?p> 伍煦喜道：“師父他老人家往南來了？不用擔(dān)心，我是遇了些鬼怪，不過都是有驚無險?！?p> 一旁郝大頭聽了，手中馬韁不覺握緊。
三人同行，一邊聊別后之事，一邊向日月山行去。剛翻過一處山丘，見兩騎疾馳而來，馬背上的人攜帶著兵器。伍煦他們聽了下來，孫常道左手輕輕握在已經(jīng)磨得發(fā)亮的劍鍔上。伍煦瞇眼眺望過去，很快，他和郝大頭都認(rèn)出來了來人。
原來是紅姑和曾鐵！
待他們倆再近了些，伍煦有些吃驚，踢了一下馬肚，迎了上去。紅姑和曾鐵風(fēng)塵仆仆，有些狼狽，比先前被數(shù)十人追殺的孫常道狼狽多了。
“你們也劫了個山寨，捅了個馬蜂窩？”伍煦吃驚問道。
紅姑和曾鐵一副熱鍋螞蟻的模樣，沒空和伍煦開玩笑，紅姑急沖沖地問道：“兩天之前的夜里，你們有沒有遇到什么鬼怪或是怪事？”
伍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郝大頭臉色卻變得很難看。曾鐵看見了，他望向郝大頭，郝大頭點了點頭，他難看的臉色瞬時傳染給了曾鐵，緊接著是紅姑。
紅姑問郝大頭：“需要綁起來嗎？”
郝大頭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太贊同這樣做，怕反倒會激發(fā)出來?！?p> 伍煦和孫常道面面相覷，不知他們在說什么。
曾鐵往周圍看了一圈，斬釘截鐵地說道：“走，往人多的地方走！剛才我們路過的六羊嶺，有處筑在山頂?shù)牡烙^，我們先去那里?！?p> 伍煦看出來他們是真的著急，從未見過他們這個樣子，必定發(fā)生了大事，向師兄孫常道說了幾句，孫常道聽到紅姑剛才問到“兩天之前的夜里有沒有遇到什么鬼怪或是怪事”，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來?！翱磥韼煾杆麄儧]算錯。”
匆匆之間，伍煦向紅姑和曾鐵介紹了孫常道，無暇細(xì)談，拱拱手算是見過禮。曾鐵剛才聽到孫常道所說，在行進(jìn)之時，向他問起，孫常道看得出來伍煦與他們之間非常信任，便將兩天前清虛道長與莫道人卜算之事告知。曾鐵看起來得了印證，更加著急，催促著眾人速速趕到六羊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