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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魚照寂影

第一百四十八章:當(dāng)時輕別意中人

孤魚照寂影 十五城 2361 2018-12-12 15:08:46

  魚奴攙著師父在溪邊休息,師父靠著樹干,唇色發(fā)白,面色毫無血色,她們離開湯汝兩個多月了,白雪音身體一直不好,又著急趕路,走著,歇著,眼下,離度月山還有一半的路程,白雪音已經(jīng)病日膏肓。

  魚奴給師父倒了水,喂師父吃了藥丸,見師父氣息平順了些,才稍稍放心些,想起那個沒尾的故事。

  “后來呢?師父?”魚奴好奇的問道。拿著荷葉扇著風(fēng),快到七月,好熱,師父卻是一滴汗也沒有。

  “后來?……你知道我為什么選擇留在梁州?”白雪音有氣無力的說著。已然病入膏肓。

  魚奴困惑,忽而想起一個人來:“是羅先生之故嗎?”他與師父年少相識,傾慕師父多年,師父若即若離,大約是對冤家。

  白雪音輕笑:“也許吧!也許還有荷兒,菱兒的緣故,應(yīng)心的緣故,有紅情坊那些人的緣故,也許我只是想看一看,他們崇阿府怎么滅掉綿宋,又怎么去光復(fù)北歧,可看著看著,自己就身不由己了,又或許,我好累,希望安定下來,又怕自己安定下來?!?p>  “崇阿府,羅先生是崇阿府的人?”魚奴問道。

  “他,最開始我記得他是北歧密宮燕子樓的人?!蹦怯质嵌侮P(guān)于背叛的故事,如今想來,不過是人各有志罷了,什么對錯,她不想再分辨,這一生,何時能什么都不顧,只為自己?

  “那玉無雙呢?他又是什么人?”魚奴急切的想知道。

  白雪音思緒飄遠(yuǎn),嘆息:“說來可笑,宋賊曾攜崇阿府余孽逃到勒邑,所以我才妄斷,以為宋賊在項虞府里藏著的是他。哈哈!”

  “玉無雙是崇阿府世子?”魚奴早知他是北歧人,卻不想,竟是崇阿府世子,怪不得,怪不得,過往怪異,都有了答案。

  “那宋府里的世子是誰,昌儀公主死了,那小世子呢?”魚奴問著。

  “呵呵,想來我是最后知道的,你猜那世子是誰?是莫七,綿宋的肅王殿下。”白雪音輕輕說著,命運(yùn)弄人吶?

  天哪!魚奴怔住,之燕,碧茹,輕紗,阿越,沁芳小筑滿院的北歧花草,肅王府的人事一一在魚奴眼前閃過,玉無雙、羅先生、佳容姐姐、銀盤山的劫匪、疾風(fēng)、隨風(fēng)、清苓躥出腦?!?p>  “那他怎么會到示劍山莊呢?還有重安坊又是怎么回事?”魚奴好奇,示劍山莊,莫家,落鬼山,無一。都匯聚到那方印璽上。

  “那是他們莫家和北歧的故事了。師兄一心輔佐莫七,傾盡示劍山莊全力,創(chuàng)建重安坊,天下財富盡收囊中。莫七,我不知道,但重安坊那幫人,還有示劍山莊,他們所圖,豈止錢財?!卑籽┮艟従徴f著:“你明白我為什么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嗎?”

  魚奴忍住悲戚,不住點(diǎn)頭:“我明白,師父,你放心,我以后再不會忤逆您了?!?p>  “我起初,是怕你壞了事,又怕你傷了清苓,后來是怕你落得傷心?!卑籽┮粽f著:“你是個不染紅塵愛恨的人,我不希望你卷進(jìn)那些扯不清的仇恨和利益里去?!?p>  “我這一生,十六歲以后便都是為別人而活,為仇恨活著!費(fèi)盡心機(jī),好累!不得自由!~唉~我多希望,能留在過去,沒有戰(zhàn)爭,沒有背叛,沒有殺戮,我多希望,可是……都過去了……我光顧著執(zhí)迷于仇恨,自己何嘗不是別人的仇人。菱兒,她一直知道,是我害得她全家被燒死,她比我活的累。不用懷風(fēng),我自己都寬恕不了自己!”長長的嘆息,白雪音望著前方遠(yuǎn)山:“你不是問我,菱兒的后來嗎?她為了討好我,告訴我這方印璽的事……”

  “她帶我去度月山,尋印璽,可是,那東西根本不在度月山,是別人騙了她,我卻總覺得,她騙了我,認(rèn)定她和她爹一樣,都是背信棄義的小人?!笆种兴畨貎A倒,水灑落在身上,眼中凝著許多淚水:“是我害死了她,她死在了度月山,是我殺了她!”白雪音眼眶變得通紅,眼淚決堤。

  “師父,別說了?!濒~奴忍著眼淚著急說著,她猜到了,度月山上那抹緋色,那柄和自己的類似的佩劍,師父一遍遍抄寫超度之用的《地藏經(jīng)》,時不時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喚菱兒,那是將她當(dāng)成她!

  “我明明大仇得報,為何沒有一絲高興?”白雪音望著山林,山林寂寂。許多模糊了的臉龐浮現(xiàn)在眼前:父親,母親,哥哥,師父,師兄,宋菱……

  “師父,師父?”魚奴喊著,白雪音越發(fā)沒了力氣,漸漸閉上眼睛。

  魚奴背起師父,朝官道跑去,跑了好一陣,累的氣喘吁吁,費(fèi)力的一步步朝前走著。

  “魚奴!”白雪音氣若游絲的叫著。

  魚奴放了師父下來,喘著氣,望著師父:“師父,怎么了?好些沒?我這就帶您去找大夫?!?p>  白雪音微微搖頭:“不必了?!闭f著她欣慰一笑,以手撫著裝有印璽的包袱:“不要告訴荷兒,不要告訴任何人,幫我,把這東西,送到度月山,還給菱兒……”

  白雪音說著,悲戚堵住了她的喉嚨,讓她喘不過氣。她掙扎著取下發(fā)間碧玉簪:“讓姓羅的別等了,我去不了北歧了?!?p>  魚奴忙扶起師父,拍打著她的背。背起師父,在官道上跑著?!班邸滨r血煞時染紅了衣襟。白雪音似乎順過了氣。

  魚奴嚇的不住流淚,喊著:“師父,師父……”

  “菱兒,你來了!”白雪音神情恍惚,望著魚奴笑著說著。

  “恩,我來了,我一直都在,師父!”魚奴抹著眼淚應(yīng)著。

  “對不起!”白雪音眼中氳著淚水,伸手輕撫魚奴臉龐:“你原諒師父吧!”

  魚奴慌亂的點(diǎn)頭:“恩恩,師父,我從來都沒記恨過您!我原諒,我原諒您!”

  白雪音笑了:“恩,我錯怪你了,那東西……果然……在度月山?!闭f著,白雪音又吐了口血,眼神漸漸渙散:“真好,我自由了?!鄙焓秩プナ裁?,魚奴順著望去,只見路旁樹林招搖,清風(fēng)搖過樹葉,沙沙作響。

  忽而,寂靜的,一聲悲愴的哭聲傳來:“師父,師父?!崩^而是一陣嚎啕大哭之聲。

  千里之外的梁州,莫七望著那支竹笛,淌下了眼淚。

  他想起,他在湯汝守在江邊好幾日,魚奴生不見人死不見尸,輕紗也哭著說:“主子,人已經(jīng)死了,我親眼見她跌進(jìn)江里。”

  “胡說,她怎會跌下去,你們又騙我?”莫七接受不了,先是有人告訴他,她死于慎繁之手,又告訴他,她還活著,成了慎繁的夫人,如今又告訴他,她跌進(jìn)江里死了!死了?他不信!

  阿越,你不是去救她的嗎?莫七冷冷說著,阿越低頭垂淚,不敢看莫七。

  “當(dāng)年,你不辭而別,知道她找你有多著急嗎?不惜用白荷的消息來求安豐找你,惹得白師姐與她反目,你倒好,輕易就為玉無雙所用,去刺殺蕭長定,阿越,你記不記得,當(dāng)日,你險遭固戎人毒手,是誰踢翻了椅子提醒你,救了你一命,你呢?見死不救。一而再……呵呵……”莫七眼眶通紅,望著阿越。

  阿越哭著,上前抓著莫七,一直搖頭,輕紗聞言噤若寒蟬。阿越答應(yīng)幫她保密的,只說魚奴是自己跌到江里的,沒想到主子這么生氣。這可怎么辦?

  “主子,我們這也是為您好,都是為大局著想,都知道您需要閩沙島,我們是怕事情起了變故,這才瞞著您的,我們這一路跟來,不也是為了救宋姑娘嘛!”輕紗解釋著。

  “你們,自以為為我好,為大局著想,呵呵!你們對我可真好,聯(lián)合在一起騙我,傷我!阿越,你是去救她的嗎?你是一路追著白姑姑,來替玉無雙拿印璽的吧?阿越,你和玉無雙私下一直有往來,無一的事你也知道,你知道根本不是她盜取印璽,是白姑姑,也是她殺了碧茹!”莫七神色中多了絲厭棄之色:“你什么都知道,卻什么都瞞著,你傷害的,都是最信最在乎你的人!阿越,姐姐!”我一直當(dāng)你是姐姐一般啊,你怎能這般!

  阿越無力的松開手,求他寬恕。

  緊隨而來的四兒和隨風(fēng),又提醒著他,不能任性,他回到梁州,這座梁州城,剩下的只是盤根交錯的利益了。

  收回思緒,莫七輕撫那笛子,這是遺憾,遺憾沒能好好告訴她,自己心中,愛她至深,遺憾,自己還欠著她一個生辰,遺憾沒能有她在身旁,那番不信任的爭執(zhí),竟是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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