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情坊上下四處尋不到無一,魚奴不免擔(dān)憂?
一夜未歸,又哪里去了?上次躲出去是因為四兒,這次又怎么了,難道怕莫掌柜識破?
魚奴終是不放心,一大早去了清風(fēng)樓,卻都說沒見她,又沿著梁河找尋,本想尋那小乞兒問一問的,卻也不見蹤影。
坊中人多事多,魚奴又趕著回去,及至午后,魚奴回了坊子,潦草吃了東西便去了樓上露臺,時時張望,沒瞧見無一,瞧見師姐回來了。
白荷一進(jìn)來,便瞧見魚奴笑著迎上來:“師姐?!?p> 白荷正在氣頭上,一見她更氣不打一處來,聽清苓說起她將清苓排擠出紅情坊,姑姑也說有意將紅情坊交由她來打理,白荷篤信,什么尋人,她分明是有意而為之,除掉自己,獨占姑姑寵信,虧的原先在紅情坊對她很是照拂,處處幫著她,想不到她心思這樣深沉。
“何事?”白荷淺笑應(yīng)著。
“師姐一早哪里去了?”魚奴笑道,自師姐回來,還沒好好說說話,魚奴便挽著師姐,一路說著話。
兩人朝后院走著,魚奴與師姐說著別后坊中變化,白荷不甚言語,越聽越覺煩躁,往亭子里一坐,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么幺蛾子。
只聽魚奴又說起懷風(fēng)一事,師父還說要回北歧看一看,她很是擔(dān)心師父,希望師姐能多陪陪師父,白荷聞言覺得好笑:“師父有你不就好了嗎?你多有心??!”
魚奴不解,師姐何故這般。
白荷這急性子,懶得與她勾心斗角,像她這樣的,連對手都不配叫。
“別裝模作樣了,你先是出賣我,現(xiàn)在攀上高枝了,巴上肅王府了,嫌師父礙事了,又想推給我?!卑缀缮舷麓蛄恐~奴:“紅情坊的衣食飯菜,便養(yǎng)了你這樣的叛徒嗎?你還真是對得起姑姑叫你宋菱,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p> 魚奴霎時紅了臉。
白荷直言:“我說王安豐怎么知道我在示劍山莊,原來是你在搞鬼,你可真行!”
魚奴霎時紅了臉:“師姐,我只是……唉……”
魚奴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自己有錯在先。所信非人,病急亂投醫(yī),莽撞間鑄下大錯,除了任白荷指摘,便只有誠心道歉了:“師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求師姐原諒。”
“背信棄義之人,不可饒恕!”白荷憤恨道。
魚奴跪下:“師姐你別生氣,事已至此,我任憑師姐責(zé)罰,只求師姐能消了氣?!?p> “好,那你便跪著吧!”白荷說道,起身要走。
白雪音和柳新從院子里出來便瞧見魚奴跪著,柳新急了:“哎,這是怎么回事?!闭f著,跑上前拉魚奴起來,魚奴自是不起。
白雪音也不解,這姐妹二人怎么回事,白荷很是不高興:“二位姑姑你們問她呀,人家愿意跪著?!闭f著走了,白雪音忙追過去。
莫柳新很是憐憫:“小菱兒,快起來吧,跟姑姑說說,怎么回事?”
魚奴心有愧疚:“是我做了錯事,姑姑不要管我!”
哎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莫柳新埋怨。
她來紅情坊這三天,一個個的都古古怪怪,清苓成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又是明海國又是固戎的,成日圍著肅王府轉(zhuǎn)。
一直想尋個時機和雪音聊一聊懷風(fēng)之事,順便再撮合下嵐風(fēng)和小宋菱,誰知一到晚上她就不見了人,神出鬼沒。
莫柳新好奇,前晚撇開應(yīng)心,悄悄守在后院,大半夜的,見白雪音一身夜行衣,匆匆回來,料定她必有圖謀,看來還是心念著她的北歧??!
小菱兒呢,倒是個好相與的,問她覺得嵐風(fēng)如何?她又反應(yīng)淡淡。莫柳新心知人家心里根本沒自己兒子,唉!又是嘆息,這年頭,他們這些小孩的事為難死我們這些大人了。
今日又鬧出這等事,這紅情坊師徒幾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莫柳新無奈嘆息:“雪音,這,你得好好問問啊!”
白雪音神色凝重,轉(zhuǎn)身去尋白荷。
魚奴在亭中跪著,直至黃昏,膝蓋已然沒了知覺,頭暈?zāi)垦?,有搖搖欲墜之感。
莫七阿越和一眾隨從匆匆趕來,滿目焦慮之色。見魚奴在亭中跪著,很是詫異。
魚奴也意外,怎么都這般神色,發(fā)生什么事了?
莫七滿目不忍,眉頭緊鎖:“無一呢?”
魚奴搖頭:“我也在尋她,怎么了?!濒~奴忽覺心下一沉,一陣耳鳴,她不會闖了什么禍吧!
莫七蹲下,望著她:“你這又是怎么了?!鼻扑嫔n白,扶她也站不起,便惱了:“你這么跪了多久了,起來?!?p> 他抱著魚奴,魚奴掙脫開:“是我做了錯事,你別管,你們找無一做什么?”
坊中忽而興師動眾的來了這么多人,內(nèi)院的人也都出來觀望。
“自然是心中有愧了,莫七,你來的正好……”白荷尖刻的聲音傳來。
“白師姐,這是怎么了?”莫七眉頭緊蹙問著白荷。
“莫七,你不知道,當(dāng)日就是她將我的行蹤泄露給王安豐,害得我受人指摘,她……”白荷話未說完
莫七清冷的眼神望著她,心中了然:“師姐,這件事,我早就知道,師姐對越堡主有什么不滿?”
白荷語塞。
白雪音勸說道:“好了好了,此事就此作罷,荷兒,進(jìn)去?!?p> 白荷氣沖沖的走了。
莫七抱起魚奴便出了亭子,眾人趕緊跟上,莫七叮囑阿越:“去好好查一查?!?p> 莫柳新和應(yīng)心在廊下看著,哎,怎么回事,這個小莫七,怎么把人抱走了,應(yīng)心會心一笑。
莫柳新很是不甘:“雪音,怎么回事?我家小嵐風(fēng)怎么辦?”
白雪音輕笑:“你還是不要亂點鴛鴦譜了?!闭f罷轉(zhuǎn)身離去,尋阿越。
阿越在魚奴房中搜羅著,無一的東西并不多,只一些衣物,沒什么可疑的,她掀開枕頭,下面藏著巴掌大疊的整齊的綢布,阿越細(xì)細(xì)打開,里頭是爛成好些塊兒的紙張,字跡模糊,依稀可見張夜闌字樣。阿越將東西收好。
忽而屋內(nèi)亮起,白姑姑拿著燭臺望著阿越。
“你知道嗎?菱兒死在了度月山。”白雪音終于說出這句話,這個結(jié)果,她早猜測到,但又心存一絲幻想,覺得也許她還活著,不過是藏起來了,她死有余辜,但又何其無辜,白雪音難以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這樣的自己。
從莫柳新那聽說她歸葬之地,僅存的一絲幻想破碎。
“我一直不想見到你的?!卑籽┮魢@道。
阿越低下頭,闊步朝門外走去,又聽白雪音說道:“她怎么會知道藏金圖在度月山呢?狐越?”
阿越奪門而逃,想起宋菱的樣子,想起宋家的大火,想起母親,想起公主,小主人,想起這么多年吃盡苦楚,忍辱負(fù)重,為的就是殺了綿宋的狗皇帝,守著小主子,護(hù)著他,助他光復(fù)北歧。
可太難了,她孤苦一人,孤軍奮戰(zhàn),流落梁州,匿身于紅情坊,誰想竟被宋菱認(rèn)出,宋菱一直暗中追查宋家滅門真兇,知道定是與昌儀公主和那藏金圖有關(guān),一見阿越,憶起許多前塵,逼問阿越印璽和藏金圖下落,阿越便誆她印璽藏于度月山脈。
沒想到她這一去,再沒回來。
魚奴一進(jìn)肅王府,便察覺到許多不善之色,府上氣氛很是肅殺,既方看她也如同仇敵,來送藥酒的是那個叫輕紗的姑娘,氣惱的將藥往桌上一扔便走了。
莫七著急道:“快讓我看看,膝蓋如何了?!?p> 魚奴微笑:“無妨,我自己來,你幫我倒杯熱茶吧,有勞了!”
莫七拎著桌上的茶壺,水冰涼,喚人也不見動靜,便惱了,推門出去叫人送水。
魚奴抹了藥酒,還不見他回來,便覺奇怪,正要出門,聽門口兩個姑娘說著府上丟了東西,之燕姑姑惱殿下的很吶!
丟了東西,魚奴聯(lián)想到無一,莫不是……
魚奴忍著腿痛,到了莫七桌前,輕輕一按“砰?!?p> 桌下的抽屜開了,門也開了,魚奴朝門口望去,莫七氣匆匆的出現(xiàn)在門口,身后跟著兩個丫鬟,一人端著茶壺,一人端著飯菜。
只見莫七驚訝,不解的表情閃過。
魚奴手足無措,掃了一眼,見抽屜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