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奴好一番張望,念念才姍姍而來,。
見她面有喜色,魚奴了然于心:“剛才席上不見了太子殿下,想來是密會佳人去了,咦?這個簪子真是漂亮,還鑲了這個大個珍珠,定然十分貴重?!?p> 念念發(fā)間一根金簪在燈火下熠熠生輝,金色海棠團簇,一顆櫻桃大小的明珠隱隱生光。
“你若喜歡,送你?!蹦钅钚χ阋∠隆?p> “怎好奪人所愛,不過你要真想送我,我呀,回頭就去你箱子里搜羅搜羅,到時你可不要舍不得?!濒~奴笑道:“好了,咱們上吧。”
樂聲起,幾個著煙綠舞衣的舞伎迤邐而出,手持輕紗,似云霧般縹緲,這舞曲取自洛神賦,念念精通舞樂,魚奴不過依樣學(xué)了阿越舞過的招式,便能取其精華,將之融到舞曲之中。
只見一綽約仙姿,時而翩躚靈動,時而激昂有力,果真是翩若驚鴻矯若驚龍,讓人看得心神亦往。
皇帝看得入迷,底下的人更是鴉雀無聲。
這洛神舞甚是不同,有似曾相識之處,頗有當(dāng)年昌儀公主清姿,張將軍一時也失神?
又見念念如畫中仙子般翩然而出,果真絕色,更是美不勝收。一曲終了,眾人莫不贊嘆。
張將軍看著皇帝,只聽皇帝淡淡的說著:“退下吧,賞?!?p> 沒事?是了,大約太久了,他也不大記得了。
魚奴站在廊下,不禁贊嘆,念念出手,果然是不同。
聽說那座上的是皇帝,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從前總聽外祖說起天子神姿。沒想到今日能遙見天顏,不知皇帝可知雷州慘狀,也是!他們身在富貴之中,又怎知民生之艱呢。
“小魚奴?!币魂嚲茪怙h來,魚奴一回首,見莫七就站在自己身側(cè)。
他拉起魚奴便跑,魚奴不敢聲張,只覺他今日有些張狂,莫不是輕浮慣了。
魚奴有些不悅,掙脫開來。
莫七伸出雙手一把抱住魚奴,緊緊的將她摟在懷中,低低說著:“你回來了,真的是你?”
他看了又看,魚奴忽而辛酸,自己也以為回不來了呢,被他這么攬在懷中,竟心生依戀。她言語似是埋怨:“不然是誰。”
“回來就好!”莫七嘆息著:“你何時回來的,我以為,以為~”
以為再也見不到你。
魚奴逃一般的從他懷中鉆出來:“男女授受不親,皇上在,你怎好離席,還不快些回去,你可是主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在,我算得什么主人?!蹦咝Φ?,手搭在魚奴肩上,眉目帶笑:“喝多了,躲一躲”
他伸手去撫魚奴面龐,魚奴躲了過去。
他從前只是嘴上得些便宜,如今手腳也不老實了。
“喝多的人才不會說自己喝多了”魚奴反駁。不過仍是扶著莫七坐下。
兩人坐在游廊欄桿上,遙遙聽見樂曲之聲:“肅王殿下,固戎人剛走,便歌舞聲色,可是忘了固戎之事禍。”
莫七微微一笑:“歌舞確有,色嘛,我只瞧見一位。”
他目光灼灼看著魚奴,魚奴別過臉,當(dāng)真喝多了,這般胡言亂語。
“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從固戎營中逃出來的?”魚奴輕嘆。
莫七搖搖頭,嘆道:“回來便好,那些都不重要了?!?p> “當(dāng)然不好,我問你,那么多綿宋百姓遭固戎人殘害,你為何無動于衷,不施以援手?!濒~奴說著,神色漸漸清冷:“你可知,那些固戎人,根本就不是人,你……”
“你別說,不是有許多都被贖回來了嗎”莫七無力的解釋道:“我盡力了,你可知,若是固戎不退兵,也許梁州現(xiàn)在便如同雷州一般,你可知,所有人都在指責(zé)我,你可知,我的難處,你可知,我擔(dān)心你,你可知,我這一腔情意,為誰?”
他抬首,目光清澈,凝視著魚奴,魚奴心生悲憫,她知道,為人臣子,許多身不由己。
林江說,蕭長定狡詐,議和之時便讓先遣部隊先行將所擄財物百姓押回金城。
肅王據(jù)理力爭,索要俘虜,蕭定卻只還了三千綿宋士兵敷衍,肅王因著此事,與九王、張將軍陳兵昶瀚河,只是皇命不可違。
“你惱我是不是”莫七有些傷神。
想來他心中也很是不好過,罷了罷了,與他爭執(zhí)這許多有又何意義,不過惹得兩個人都傷心。
“沒有,聽說一位好心的富商贖了許多人出來,興許皎娘正在回來的路上,云樂很快就能見到娘親了?!濒~奴說著一展笑顏,見莫七不解,便說起皎娘一事。
莫七也希望,皎娘能平安歸來,只是實在不忍告訴魚奴,贖回的那些人,似乎并沒有魚奴所說這位。
說了這么許多話,魚奴催促著莫七快些歸席,莫七便伸著手,似是無力:“不勝酒力??!扶我?!?p> 魚奴無奈,只好任由他倚著自己。
夜色漸沉,皇帝與貴妃一走,歌舞之聲漸悄,更顯意興闌珊,紅情坊眾人也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去。
金環(huán)還沉浸在適才的盛況之中,未曾想過,有朝一日竟能得見天顏,雖不清晰,但這遙遙一眼,便夠她炫耀許久,她不停的說著,掩不住的興奮。
無一推門入:“在外面就聽見你嘰嘰喳喳,這般興奮。”
金環(huán)忙上前:“無一,你哪里去了,我今日瞧見皇上了,皇上!”
魚奴訝異:“金環(huán),你的腳好了?!?p> 無一打量著:“想不到綿宋的皇帝竟有這般神力,遠(yuǎn)遠(yuǎn)瞧見一眼,便醫(yī)好了你的腳?!?p> 金環(huán)解釋:“本就是扭傷,原來總覺疼痛,不敢亂動,適才一時忘形,倒忘了腳痛,沒想到竟好了?!?p> 魚奴笑著:“好了就好?!?p> 念念瞧著卻心生疑竇,這樣的小心思怎么逃得過念念的眼睛,與那么多姑娘爭奇斗艷許多年,什么勾心斗角之事沒見過,只是金環(huán),咱們畢竟是共患難的摯交,我暫不戳穿你,你自己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