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的班級總會比平時吵鬧一些,因為室外升旗儀式,所以十多分鐘的早讀并沒有人在意,趁著班主任不在,前后左右三三兩兩的人總有說不完的話。
米諾倒是反常,從姜后緣坐下后,說了句早上好就再也沒吱聲,這不是她性格呀!
“糯米,你怎么了?”姜后緣有些擔(dān)心,昨晚她和孟琛提前離場,難不成是之后出了什么事?
“我、那個……就是……我怎么和你說呢……”支支吾吾地一句都說不清。
米諾也糾結(jié)一早上了,她就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昨天晚上她玩的有點瘋,后來又偷偷點了一杯果酒,誰知道那個連酒味都嘗不出來的果汁后勁兒那么足。
她斷片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在邢東的家里,兩個人纏抱在一起,衣冠不整……
“所以你們……”姜后緣拽著米諾的衣服把她扯到桌子下面,趁著紛紛擾擾的氣氛快速說了聲:“酒后亂性了?”
米諾肯定地?fù)u搖頭,“那絕對沒有?。 ?p> 人家還是孩子呢!
況且床上和她的身體上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
“那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姜后緣摸摸她的耳朵,“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喝酒了!”
“可是……”
“怎么了?”
米諾哭喪著臉趴在書桌上搖搖頭,姜后緣以為小糯米還在難為情,卻不知她心里早已叫苦連連,一想到邢東早上和自己說的那些話。
??!
自己把他當(dāng)兄弟,沒想到他卻……
本來是想著以后遠(yuǎn)離邢東,沾姜后緣的光蹭蹭孟哥的車,可是今早邢東說的話就立刻回響在耳邊。
“你猜,如果有人破壞孟老大苦等四年的機會,她會是什么下場?”
什么下場?
注定尸骨無存、灰飛煙滅??!
升旗集合鈴聲響起,米諾垂頭喪氣地貼在姜后緣身上走出去……
邢東……
唉!
米諾嘆了口氣,有些人表面是只會掄拳頭的二愣子,背地里居然是大尾巴狼!
出去集合的路上,姜后緣被一個高大而眼熟的身影攔下,看著他些許陌生的面孔,最后還是憑著他身上傲慢欠打的氣質(zhì)想起他的名字——
張濤!
新聞部的張濤,受孟琛教訓(xùn)的張濤,和他那個已經(jīng)轉(zhuǎn)學(xué)的弟弟一樣,滿腦子邪惡思想的張濤!
“你還有臉呆在這所學(xué)校!”米諾瞬間戰(zhàn)斗力滿分,擋在姜后緣身前!
這一次如果張濤還能挨打,她鐵定上去補刀,狠狠地踹上幾腳!
“我是來道歉的,那什么,對不起唄?!弊焐险f著道歉,心里卻沒有半分誠意。
姜后緣微微仰頭,直勾勾地看著她,越看他那副鄙夷又猥瑣的賊眉鼠眼,還有不知出處的傲慢,越是覺得眼熟。
幾秒鐘后,終于將面前這個人和記憶中那個縮小版的臉重合在一起。
張濤,原來是你。
姜后緣受氣包的起源就在于張濤,小學(xué)的時候張濤是班長,偶爾幫老師做一些統(tǒng)計的工作,他是第一個知道姜后緣沒有爸爸的人,也是第一個帶頭欺負(fù)她的人。
誰也不想得罪班長,據(jù)說張濤的爸爸是盛明高中的主任,而班主任就是他爸爸曾經(jīng)的學(xué)生。
起先只是一些孩子間玩鬧的嘲笑,后來,他們又用她死去的爸爸和守寡的媽媽,編成惡心又難聽的順口溜。
那個段子怎么說:你最早聽過的3D立體環(huán)繞歌曲是什么?
答:丟手絹。
姜后緣不是,那些充滿侮辱和詛咒的順口溜才是她最早聽過的3D立體環(huán)繞“歌曲”。
幸好那時候她單純?nèi)绨准垼幢愀柙~骯臟,她也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直到后來她被迫變成過街老鼠,張濤偷了班里小富二代的名貴玩具,嫁禍給她!
但終究只是小學(xué)生撒謊,大人一眼便能看穿,可是班主任顧著昔日師生恩情,草草了事,息事寧人。
從此她便背負(fù)小偷的名聲,欺凌驟然加倍,迎面撲來,變本加厲。
最后還是小富二代出面澄清,但是已經(jīng)沒用了,所有欺負(fù)她的人已然成了習(xí)慣。
張濤啊,原來是你!
事情曝光后,張濤以“小天才”的稱號轉(zhuǎn)學(xué)又跳級,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會再見面。
呵!
姜后緣內(nèi)心冷笑,老天爺隔著一道生死輪回把他送到自己面前,這是讓她準(zhǔn)備還手的節(jié)奏嗎?
果不其然,張濤竟敢在做了那些事之后,還有求于她。
“你現(xiàn)在被孟琛包養(yǎng)了對吧?你把他的新聞采訪做了,然后寫一篇稿子交給我?!?p> 姜后緣被驚得說不出話,平生,不對,她兩世的人生加在一起,也沒見過這種厚顏無恥之徒!
還有,包養(yǎng)?
張濤看著姜后緣憤怒的表情,心中不住地得意,“姜后緣,我記得你,你是什么貨色我一清二楚。我有孟琛包養(yǎng)你的證據(jù),你若是不想被迫離開學(xué)校,就得聽話?!?p> “我包你媽!你他嗎就是畜生!”米諾忽然蹦得老高,狠狠賞了張濤一個大嘴巴子,嘴里不住的吐露芬芳,把從邢東身上學(xué)來的那點詞匯全部倒在張濤臉上!
姜后緣楞在原地,眼看著張濤要動手打人,眼疾手快地將米諾向后一拉,使他一拳補空踉蹌一步。
“我?guī)湍?。?p> 說完這三個字,拉著米諾朝著操場相反的方向跑,躲在了人煙稀少的實驗樓后。
“姜姜你答應(yīng)他干嘛!他竟敢這么污蔑你被孟哥包養(yǎng)了?!”
米諾氣的熱血上頭,直給自己扇風(fēng),“不行!張濤這人就是一塊發(fā)臭的臘肉,中午我就告訴邢東,都不用孟哥出手,這次直接把他打到服氣為止!”
姜后緣看著打抱不平的米諾心里稍稍好受一點。
剛剛她答應(yīng)張濤,不是因為她害怕在學(xué)校里傳出自己被包養(yǎng)的證據(jù),就算她和孟琛再親密,能有什么證據(jù)證明她被包養(yǎng)?
唯一一個可能就是媽媽的治療費!
前段時間他們被孟琛打到住院,就是星海集團(tuán)的醫(yī)院,很有可能是他們在最近復(fù)診的時候知道了什么。
被全校人孤立無所謂,如果被媽媽知道自己的命是以這樣方式延續(xù),她會傷心死的,也會對自己失望透頂!
姜后緣蹲在地上,小小的身影顯得尤為無助,她最討厭別人的威脅,但此刻她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張濤是不是在唬人……
算了,一篇采訪而已,如果能換回媽媽的安寧,也值了。
“姜姜,你別怕他,張濤就是個陰溝里的老鼠!他有屁的證據(jù)!我才是你的證人呢!”
米諾以同樣的姿勢蹲在姜后緣身前,握住她垂在地面上的手,“你放心,有我們在,誰也不能欺負(fù)你!”
姜后緣緩緩抬起頭,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沒事,我不是怕,就是突然想起來上回的事,覺得他特別惡心?!?p> “我艸!你早說啊!”米諾忽然來了力氣,一把給姜后緣提起來,“回教室!我今天帶的橙汁,酸溜溜的,肯定能鎮(zhèn)住你的惡心!”
“好,我還帶了薯片,可大包了,夠咱倆吃好幾天的!”
兩個女孩兒結(jié)伴返回教室,卻不知實驗樓后面一直躲著一個人,女生翻出手機編輯一條短信,發(fā)給了一個人。
隨后,女生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姜后緣,你別怪我,我也是走投無路啊?!?p>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兩個小丫頭一致同意不去學(xué)生會的休息室吃飯,米諾為了躲避邢東,姜后緣為了能給自己開小灶。
接下來一周,自己每天的三餐都要和孟琛一起吃,想想都覺得索然無味,既然早飯和晚飯已經(jīng)被綁死逃不掉了,那就中午的時候讓她的味蕾得到一點點滿足吧!
米線啊米線,花甲粉啊花甲粉!
她們特意訂了不同的東西,這樣就能同時吃到兩種味道。
就在姜后緣左手持著湯勺,右手夾著米線往嘴里送的時候,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她上方響起,“我說中午怎么不見緣緣的影子,原來在這里偷吃呢!”
姜后緣驚愕。
孟??!
他怎么找過來了?
一時,班級里惹出一陣躁動,尤其是女生,各個放下筷子,唯恐被天神看到不好的形象。
魏晴更是夸張,主動將自己的椅子搬出來,放在姜后緣身邊,“學(xué)長來找姜同學(xué)吃飯呀?您坐啊,哎呀,是不是地方太小了?不如您到我這里……”
聒噪的聲音讓孟琛的心情很不好,尤其是在這種時候還敢在他耳邊嘰嘰歪歪,他現(xiàn)在只想知道為什么他的緣緣中午沒去找他一起吃飯!
“緣緣,出來?!蹦腥肆滔乱痪?,轉(zhuǎn)身出了班級。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姜后緣突然想起,孟琛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穿過校服或是白色的襯衫了。
“姜姜,要不要我陪你出去?”米諾眨巴眨巴眼睛,但那里面分明是“求放過”的意思。
集美啊,我就是跟你客氣客氣,你們神仙打架可千萬別拉上我這個凡人當(dāng)炮灰啊……
姜后緣笑了笑,“把你那花甲粉給我來一口!”
“來!來兩口!”
意料之中,姜后緣出去之后沒有挨罵,只是被孟琛扣著手腕一路帶到了熟悉的休息室。
一進(jìn)門就看邢東巴巴地望著兩個人身后,他期待著能有一個小家伙從后面蹦出來,遺憾的是,他不得不失望了。
“姜學(xué)妹,傻蛋呢?”邢東問。
“她——”
沒等姜后緣開口,孟琛當(dāng)著所有兄弟的面直接把姜后緣抱起來,走向休息室的最里面,他的專屬區(qū)域。
“自己去找?!蹦腥说恼Z氣中透露著微怒,休息室的氣壓頓時低到谷底,沒人敢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