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睦站在街口,從販賣機里拿出一包剛付款落下的煙,一邊找到一旁的一個垃圾收集器,一邊不太熟悉的拆包拿出一根咬到嘴里。
記憶中的夾煙姿勢沒有忘,用中指關節(jié)把煙的引燃點輕輕頂燃。從醫(yī)院出來后的何睦從沒有感覺這么落魄過,幾年沒有碰的煙味帶來了絲絲肉體上的放松。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動靜大的連偶爾經(jīng)過的路人,也是下意識的繞開了,身體卷曲,捂嘴制咳的何睦。
腹部被身體自然拉扯的生疼,彎曲漸直的何睦一手揉了一下下腹,另一只手繼續(xù)把半支煙送嘴里。
剛剛二十歲出頭的何睦,在不入流的學院里畢業(yè),找不到能入上流社會的工作,只能在苦苦尋找了兩個月后,應聘到了一所私人企業(yè),先讓自己不餓死。
原本點點的希望和憧憬,在一場感冒之后全部化為泡影。在煙灰盒里摁滅煙頭,何睦抬頭望著幾十米高空中的那道隔離帶。
那堵裝飾靚麗的鋼筋水泥有著高架公路作用的同時,把城市從一個標準的高度上間隔成兩個部分。
在其空隙之前還浮飛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再往上看,是一座座百米入云的上流社會中的各種建筑。
人類發(fā)展到22世紀以后,正式脫離地面生活,在有意無意的城市規(guī)劃和拓建中,高空中的新鮮空氣和亮闊空間,逐漸成了資產(chǎn)人士們的上流社區(qū),而隔離帶下每況日下的下流社會就成了貧苦人們的歸屬。
原本以為自己努力個十多二十年也能混上個二三十層的社區(qū)小屋,過個安穩(wěn)日子,誰知TM一個感冒就要把自己給嗝屁了。
何睦的表情在陰暗的街道上,比自己大病入體的臉色還難看。
而身旁街沿上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糟老頭子,用和他身體模樣不匹配的敏捷動作橫檔在了何睦的側(cè)面,位置剛好卡的何睦不能邁步。
看著老頭兒討要軟妹幣的熟悉微笑,何睦依舊掏出五塊錢遞進了他手上的破舊鋁飯盒里??粗@實誠的老頭兒空蕩蕩的飯盒,也去多想是不是這位已經(jīng)摸清了自己的套路。
何睦在一周前咳得實在受不了,終于下定被宰的決心,去了趟公立醫(yī)院檢驗。結(jié)果初步診斷是惡性冷寒癥以后,何睦就開始每天在這條回出租單間的路上,給樓下這群形成市場的乞討小隊撒錢。
除了第一天每人十塊以外,第二天起何睦每人都是一塊的做慈善攢積德;雖然加一起沒超過600塊,但這筆開支對于何睦來說也稱得上放血了。
不過人心這個東西,有時候和電視演的差不多。
何睦以為這樣能臨時抱抱佛腳,能提高自己中生命奇跡彩票的機會,結(jié)果上天和這群專業(yè)的要飯人士,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都是一樣——你這個人世間的小螻蟻太渺小了,看不上你噢。
在今天這個一周后的復查確診中,一紙和死亡通知書差不多的醫(yī)檢報告,讓大生心如死灰。
在面前的這位老頭兒依然的誠懇謝謝中,何睦冷冷的望著上天和街沿這群已經(jīng)冷漠自己的人們。
“老天不公平是吧,小伙子?!?p> 面前這個不在自己碗里弄點錢來做場面的老頭,一直用光盤行動來博得自己最大同情心的老頭兒,竟然對自己的想法一語中的。
收回又一次挑釁天空眼神的何睦,發(fā)現(xiàn)自己在要死的時候,腦子竟然還能突破極限,轉(zhuǎn)的更好了。
要是以前被人這樣一語中的話,何睦肯定是目帶請教,但現(xiàn)在自己突然聯(lián)想到,卻是這老頭兒應該是看見自己望天的表情,以及結(jié)合自己全身窘迫的樣子,而大膽的推測撞對了而已。
何睦:“老人家……”
“轟!嘭!咚!”
突然間,不遠處傳來了幾聲,好似電影里的爆炸聲,把原本想在死前多交點朋友的何睦給驚了一下。
聲音的辨別方向,在場的許多人都沒有老頭兒精準,在左右環(huán)視后,何睦順著老頭兒注視的方位見到了彌漫上升的滾滾濃煙。
何睦真是覺得自己今天有些不一樣了。馬上就要死翹翹的人,觀察力卻好了許多。余光瞄了一眼老頭的樣子,何睦心里給出的分析,是那老頭明顯變了性情和思緒。
老頭那認真嚴肅的樣子,從側(cè)面的許多細節(jié)都能印證何睦自己的分析。而老頭在轉(zhuǎn)頭重新看自己的面部變化時,那轉(zhuǎn)性的味道在何睦眼里相當?shù)呢S富。
老頭:“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小伙子,送你一場造化好不好,可是能讓你真正超生的造化哦。要不要?”
何睦扭頭望遠:“我去,老人家,我以為是什么套路了,你這演技也太欠水準了吧?!?p> 聽完這話老頭兒抿嘴一笑:“小子,我的演技水平,遠遠超出你的想象?!苯又掝}一轉(zhuǎn),老頭依舊回到剛剛的套路上,“已經(jīng)死定的人了,讓我傳教你幾句秘籍。保證你在死后的世界里能呼風喚雨、雄霸天下!”
“老人家,我沒興趣也不感興趣?!?,何睦把頭偏向老頭兒,表示這句話算是回答。眼睛密切關注著冒黑煙方向的警笛和警車的聚集。
一旁老頭被何睦認定是演戲的小茬兒,怎么能和警察之后,接連趕來的特殊武裝這么大的陣勢更有吸引力。
老頭吧唧著嘴:“連武裝噴射直升機都來了,這場面可弄的夠大的。不過和死后的世界戰(zhàn)爭場景比起來還是差太遠。想當年老夫在統(tǒng)界大戰(zhàn)的時候,那萬人兵馬、魔法橫飛的戰(zhàn)場,才是真正的大場面。”
老頭的話何睦不知道是他在想繼續(xù)搭訕,還是這人因為頭腦有這種問題才成隊伍乞丐。
反正不是一路人,思想代溝太大,何睦已經(jīng)跨步準備去找更好的地段看熱鬧了。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城市大戰(zhàn),說不定下輩子也沒機會能看見了。
一只滄桑枯手把住何睦的肩膀,老頭的得寸進尺讓何睦有些火起。但隨后老頭的話語,讓何睦扭頭一個冷眼摔肩就走了。
那老頭竟然說這里是看熱鬧最好的路線,再不多久就能看到好東西。
老頭:“別著急,小伙子?!保文赖诙伪粡娦欣〉臅r候已經(jīng)火到大腦,在老頭那句好戲馬上就要開始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空氣中出現(xiàn)的強烈氣流把兩個人的沖突做了一個短暫的定格。
“咻!咻!咻!”三道氣浪的聲音從隔離帶附近掠過,又一次把住何睦肩旁的老頭又說出了何睦心里的吃驚,“是的,小伙子你腦子里猜對了,剛剛低空過去的就是幻影戰(zhàn)機?!?p> 何睦第二次被讀心的感覺是有些麻木,但是聽到幻影戰(zhàn)機的時候,自己有點懵了。
幻影戰(zhàn)機,可是全球人類大聯(lián)盟以后最頂尖的科技武裝之一,八卦頻道里說這東西全球就制造了十架成型機,那剛剛飛過去的三架是什么意思。
何睦還沒有正式開始天馬行空臆想的時候,心中一陣老頭的聲音響起,讓何睦吃驚到兩只眼球都要飛到老頭臉上去了。
“小伙子,時間緊迫,老夫沒法多做作了。我現(xiàn)在把秘籍直接傳于你的腦中,你自己有時間就拿出來多多思考,對于你馬上要去的極樂世界有莫大的幫助。等一會兒,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要驚慌,等我傳完秘籍后你立刻離開這里。心里別想其他的雜念了,要害你的話,你早死了。記住你腦子里的東西,好好珍惜轉(zhuǎn)生后的自己?!?p> 腦中的莫名聲音剛一停止,空氣中出現(xiàn)了更加莫名的躁動,順著頭頂?shù)幕靵y氣旋望去,透明的上空有著一股巨大物體懸停的感覺。
在逐漸能感知到溫度變化的氣旋中,突然打開了一扇透明的戰(zhàn)機艙門,在還沒看清艙內(nèi)情況時,一躍而下的制服男子已經(jīng)把門順手關好。
全身飛行制服的男人在極速下落后,雙手展開依靠手臂下的蝙蝠翼緩沖裝置,穩(wěn)穩(wěn)落在了何睦兩人面前兩米左右的位置。
不知對方做了什么動作,漆黑光亮的球狀頭盔,從對方額下收回到了其腦后。一臉橫肉、邪壞笑容、左臉頰上猙獰的十字刀疤,讓何睦一下就意識到是壞人劇情來了。
讓大生沒想到的是,對面男子的開口就是句:“賀五爺。好久不見?。 ?p> 大生靠近老頭的脖子都涼了大半截。
老頭:“你誰啊,怎么知道我的?”
老頭之前的步步先知,在何睦眼睛變的判若兩人。
“哈哈哈,我是神族的一個無名小卒而且。只是小人萬萬沒想到,在這里能碰見您這只大魚!”
話音剛落,憑空一道閃電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啊的一下就把慘叫的男子轟飛在地沒了生氣。
因為和老頭站的很近,剛剛隱隱注意到老頭手上有動作的變化,何睦有些不自然的拿出衣兜里的香煙往嘴里含了一根。
“噢?平時沒注意你還要抽煙啊?!?,老頭邊說邊做了個要煙的動作,何睦乖乖的給這位突然充滿了神秘未知的老頭遞了煙過去。
老頭熟練的一手點煙抽上,一手在何睦眼前做了一串好似施法結(jié)印的手勢。
然后空中那不知何時啟動離去的巨物,哄的一下,被一道齊腰粗的垂直巨雷給轟墜出了原形。
深色的機身讓何睦直感帥氣,落地后的幻影戰(zhàn)機還沒有被何睦欣賞夠就“嘭!”的一聲巨響炸了碎片。
隔著幾百米的距離也能吹動人的沖擊波,把戰(zhàn)機周圍百米內(nèi)的建筑沖擊的破爛不堪。
老頭悠哉的吐了口煙,對何睦說道:“小子,該跑了,再不跑等一下就跑不了了,要是被后來的同伙給逮回去,可不只是受點皮肉之苦。”
老頭的語義已經(jīng)激發(fā)出了何睦所有的奔跑潛能,也不顧及什么素質(zhì)不素質(zhì)了,順手丟的半支煙燙的一個乞丐臉上哇哇直叫。
驚魂未定的圍觀人群,看著何睦的逃跑速度,立刻開始四散開來,留下了幾個真正因為腦子癡呆,?;蛘呱眢w不健全的要飯人士我,在哪里吹著冷清的微風。
沒到兩分鐘,三輛明顯改裝成武裝汽車的老式跑車,成三角之勢圍停在老頭身前。
從車里迅速下車的武裝分子,伴著槍栓上膛的清脆聲音,集體瞄準了老頭這里。
中間那輛車的前門打開后,一個手無寸鐵的精干暮年男人,對著老頭行了一個很認真的鞠躬禮。
“賀五爺,您好,小人是神族首席長老龍三?!?p> 男子接著話鋒一轉(zhuǎn):“時間緊迫,小人也不多廢話了。賀五爺,您是投降還是受死?!?p> 漸漸追近的警笛聲,讓龍三心里開始倒數(shù)計時,而老頭的微笑回答簡單爽快:“投降?!?p> ……
何睦狂奔到家的速度,比自己在高考中體育短跑的水平高了不知多少。
手腳錯亂的開門關門,背靠門房肺部的起伏大到引起了自己的劇烈咳嗽,在喘息和咳嗽中,何睦感覺到了自己的口中在外冒甜甜的粘液。
抬手到嘴邊輕輕一擦,暗紅的血色,讓何睦大腦開始出現(xiàn)暈厥,在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何睦用到通訊器,發(fā)出了緊急呼救信號。
……
何睦感覺自己在一個夢境里,異域氣息的建筑在眼前展開,好像古印度式的圓頂建筑,在晴天之下金光反射。
小溪涓涓的草地上,林林立著像童話世界里的精靈房屋。四周雪山環(huán)抱還有四面的高高城墻,讓何睦感覺仿佛在一座魔法般的城市中。
何睦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看到畫面而感覺不到身體。
一棟高高矗立的六方柱形塔樓,頂端釋放出了閃爍的光,讓自己轉(zhuǎn)移了目光。
而天空中的七色極光,像是獨獨籠罩著這座奇幻城市一樣分外美麗。
夢境中,何睦像是被人拉著漂浮一樣,在越過城市了以后,飛進了雪山之中。
兩旁高高的雪山夾縫中,何睦沒有飛行多久就看見了一個更為奇特的平原。
碧綠的平原里五光十色,閃亮的彩點猶如螢火蟲般忽隱忽現(xiàn)。
在這像是游戲中魔法平原的中央,有一座橙紅色的城堡,雄偉壯觀。
拉扯何睦前行的未知動力,把他帶到了城堡不遠處的一座巖石砌成的拱門之上。
拱門的宏大,在何睦目光充分懸停在門前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而在門前才看出空堂石門只有一個巧奪天工的門弧時,未知力量拉著何睦筆直提升,俯視下的拱門和門下的白灰色石壇漸漸融為一體,變成了絢爛平原中的一個小圓石。
……
身體的抽搐讓何睦醒來,強烈的光照讓自己不知身在何處。
五月灰
原本進入寫作的理由有很多,寫東西的過程中帶了很多的想法。但是久等的評語讓自己停了下來,想了一下自己的本初是什么。 在一大堆的想法中,有一條理由讓自己明白了一些寫東西的基礎是什么。 作為一名游戲年齡已經(jīng)超過20年的普通玩家,自己一路過來總是會有人們指責鼻子說著,打游戲能干什么,打游戲能有什么錢途,打游戲有什么意思,打游戲就是浪費時間……但是對于這些喜歡抽煙、喝酒、打麻將的人們,對于這些喜歡逛街、購物、好打扮的人們,我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告訴自己游戲這個東西,在我們這一大群的80后人生命中游戲已經(jīng)成為了自己生命過程中揮之不去的一部分,所以,我把對自己影響最深刻的幾部游戲做為藍本來作出一個自己理解的世界,如果作品能讓跟自己一樣的普通玩家大大們能有回憶的沖動,在休閑時重新坐到游戲機前翻出硬盤中的經(jīng)典珍藏版本,重新過把機友(喜歡打游戲機的朋友們,我把這句話簡稱成“機友”應該沒問題吧。哈哈呵。)的癮,這應該算是一個很好的本初吧。 老婆大人閃現(xiàn)到自己身后,“五月灰,你這個感情牌打的不好。應該是說個苦情戲嘛,這樣觀眾和評委才能給高分評價嘛?!? “噓,小聲點,老婆大人,這個世道不弄點兒煽情的,直接就是差評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