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機關(guān),機關(guān)長辦公室。
吉田俊男坐在辦公桌前,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腦中回想著昨夜驚心動魄的事。
為了掩蓋事實,他下令將所有參與***塵的特工秘密處決,唯獨沒有動鈴木和也,而這也是他最擔心的。
這個鈴木和也,表面上是他的副官,可實際卻是他的司令官父親安插在他身邊的奸細。而且,此人城府極深,他究竟心向哪里,讓人根本無法琢磨。
就在此時,電話鈴聲響起,不知為何,他的心中升出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他平復(fù)了下心情,接起電話,果然,電話那頭傳來了父親低沉的聲音。
“俊男,聽說你抓了個共黨的指導(dǎo)員?”
“是的,父親?!?p> “可問出什么有價值的情報了?”
“這……沒有?!?p> “剛剛南野給我打電話,提出想和你一起審問犯人,你覺得如何?”
吉田俊男恍然大悟,看來這鈴木和也是個雙重奸細,一則是幫父親做事,而實則是梅機關(guān)的人。
“父親,蘭機關(guān)和梅機關(guān)平日也都素不來往,還是不用了?!?p> “好吧!下午我親自去審問這個犯人?!?p> “是!”
放下電話,吉田俊男沉思半晌,重新拿起撥通了哥哥的號碼。
“哥哥,我們放走共黨的事,恐怕已經(jīng)東窗事發(fā)了。”
“怎么會呢?不是讓你將知情者都滅口了么?”
“是的,可有一個人,我沒有殺他?!?p> “誰?”
“鈴木和也。我原以為他是父親的人,可沒想到,原來他是南野太郎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p> “不要著急,知情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單憑鈴木一個人說的話,軍部是不會相信他的。”
“可……父親一會兒要過來?!奔锟∧杏行┙辜钡恼f。
“哼!他不過是個唯利是圖的人,是不會揭穿我們的,因為那樣是會影響他仕途的。”
“那您說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找個替死鬼,偷龍轉(zhuǎn)鳳?!?p> “可是,鈴木見過他的?!?p> “見過怎樣?南野那家伙敢讓他出來指證么?他可還想讓鈴木為他帶去其他情報呢!記住動作要快、狠!只有最無情的獵人才會成功打到最好的獵物。”
“我知道了,哥哥。”放下電話,吉田俊男命人找來了他的心腹佐藤隆一。
佐藤隆一,二十五歲,是蘭機關(guān)內(nèi)的一名特工,對吉田俊男一直馬首是瞻,忠心不二。而處死知情者的任務(wù)也是由他秘密執(zhí)行,也可以說,除了鈴木和也以外,還有一個人知道事情的全部,那就是這個人了。不過,對于他吉田俊男從不會懷疑。
他走上前恭敬的問:“機關(guān)長,有何吩咐?”
吉田俊男一臉陰郁的說:“佐藤君,自從我當上蘭機關(guān)機關(guān)長后,你就一直跟隨我左右,我也視你為心腹。所以,實不相瞞,今日我是有一事相求。”
佐藤隆一驚呀的抬頭看著他,惶恐道:“佐藤隆一愿為機關(guān)長赴湯蹈火?!?p> 吉田俊男思考了下,嘆聲道:“在機關(guān)里,我最重視的就是你和鈴木,可今天我才得知,原來他早已背叛了我!他竟然會是梅機關(guān)派到我這里的眼線!如今又想陷害我!”
“這個齷齪的家伙!”佐藤隆一眼里噴射出火花,低吼道:“機關(guān)長是想讓我干掉鈴木這家伙么?”
“不……”吉田俊男陰冷道:“要他的命我如同碾死一只臭蟲,但如今,我想讓你幫我找個替死鬼,代替那個丟失的共產(chǎn)黨?!?p> “機關(guān)長,昨夜的事東窗事發(fā)了?”佐藤隆一驚呀的問。
“沒錯,就是鈴木那家伙干的!”
“您放心,屬下一定會將事情干好,至于鈴木那個家伙,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暫且不要動他,否則會給南野留下口實的?!?p> “好的,屬下明白,這就去安排!”
看著離開的背影,吉田俊男心依舊懸空著。每一秒,他的心就鎖緊一分,而想到妹妹每日游走在生死線上,他又心急如焚。
下午,天陰的一片灰暗,烏云試圖將天壓的塌下來。
吉田司令官的車停在蘭機關(guān)院內(nèi),徑自下車,身后跟隨著山口勝平和長谷川雄。
吉田俊男帶領(lǐng)蘭機關(guān)的人站在門口,低頭沉沉的喚了聲:“父親?!?p> “嗯?!奔锼玖罟倮淦沉怂谎郏骸皫胰タ纯茨莻€共黨指導(dǎo)員吧!”
吉田俊男面無波瀾,側(cè)開身子讓他走在前面,而自己則和山口勝平、長谷川雄跟在后面。而當他們剛準備轉(zhuǎn)身向監(jiān)獄走時,機關(guān)的大門再次打開,一輛黑色的車開了進來。
從車上走下兩個穿著便裝的男人,為首的男人梳著黑色整齊的短發(fā),冷峻的面容,銳利的目光抬頭看了吉田俊男幾人一眼,隨后看著吉田司令,恭敬的鞠躬道:“司令官好!”
吉田司令瞇眼看了看眼前的人,面無表情深沉的說:“南野君對工作還真是一絲不茍?。 ?p> 南野太郎,梅機關(guān)駐上海機關(guān)長,陸軍大學(xué)畢業(yè),是梅機關(guān)創(chuàng)始人影佐禎昭最滿意的學(xué)生。
此時,他聽到吉田司令的話,淡淡一笑:“為天皇盡忠,是我做臣民的本分?!?p> 吉田司令沒再說什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向里走去。南野太郎當和吉田俊男兩人視線相撞時,彼此眼中蘊含著不明的意味,沒多做言語同時向監(jiān)獄走。
剛走到監(jiān)獄門口,鈴木和也慌張的跑了過來。
“怎么了?”吉田俊男陰冷的看著他,淡淡的問。
“司令官閣下,那個共黨指導(dǎo)員不見了?!扁從竞鸵搽m然語氣很焦急,可視線卻落在南野太郎的身上,而當他們目光相撞之時,他又立刻躲閃。
“不見了?怎么回事!”吉田司令若無其事的問。
這時,佐藤隆一走了過來,恭敬道:“報告司令官,昨晚特務(wù)隊長擅自連夜審訊犯人,不慎將犯人打死了?!?p> “什么!打死了!”鈴木和也一臉驚悚,視線飄過南野太郎冰冷的臉上,心忍不住顫抖了幾下。
“嗯。”佐藤隆一深沉的說:“此事鈴木君應(yīng)該比我清楚吧!特務(wù)隊向來由你掌管,你會不知?”
“我不知道!”鈴木和也連忙否決。
“昨夜你去哪里了?”吉田俊男眼如鷹般銳利,步步緊逼問。
“我……我……”鈴木和也支支吾吾沒有說出半句,腦中卻閃現(xiàn)著昨夜去見南野太郎時的情景。
“好了!事已至此,先帶我們?nèi)タ纯矗 奔锼玖顓柭暫鹊?,回眸危險的看了眼不明所以的南野太郎。
審訊室內(nèi)。
濃重的血腥氣布滿整個房間,一個犯人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的坐在電椅上,渾身血肉模糊,旁邊的刑具上也滿是鮮紅的血漬。
鈴木和也快步走上前將那人的頭抬起,人早已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容貌,忽然,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圈套!這一切都是個圈套!可他能如何?沒有證據(jù)只能啞口無言。
他回頭和南野太郎對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個自導(dǎo)自演的戲碼罷了。不過,南野太郎根本懶得理會,對他而言,那個共黨的行蹤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根本無關(guān)痛癢。
吉田司令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吉田俊男,眼前似乎閃現(xiàn)出了另一張模糊不清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