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卜塵后,唐問君便攜同念寄重出江湖,念寄換了尋常女子的裝束,用頭紗裹住頭顱,只待慢慢蓄起長發(fā)。唐問君經(jīng)此重傷治愈后,心中掛念的便是江浣玉,他雖心知以江浣玉的身手與膽識必定能夠逢兇化吉,但還是忍不住地想要去當天自己受傷之處,看看能否探尋到一絲有關于江浣玉的蛛絲馬跡。
故地重游,唐問君放眼望去看到的盡是尸橫遍野,到處都是叛軍的尸首,看樣子那晚必定是好一場廝殺,似乎江浣玉也殺紅了眼,唐問君查看尸首傷處,幾乎每一個人都是一擊致命絕不容情??墒浅诉@些叛軍的尸首外,似乎江浣玉并沒有再留下什么,想來仍是當時心急忙于去尋找唐問君,以致兄弟二人就此錯過。唐問君雖知江浣玉此刻無恙,但這江湖之遠又該何日得見,念及如此不由得仰天興嘆。
花開千朵,各表一枝。且先不說唐問君何日能與江浣玉重逢,單來講一講京城之中天子腳下竟接二連三地出現(xiàn)失竊大案。皇城門外,象征著帝王之氣的銅獅口中含有一顆銅鈴,此銅鈴雖非上等絕品,但上面刻著的卻是名家筆墨,價值連城。那銅鈴含在銅獅口中,為防有人偷盜,那銅獅口中尖牙皆為玄鐵所鑄堅不可摧,且中間空隙極小,便是嬰孩也難以將手伸入??删褪沁@樣一個在固如金湯的銅獅口中的銅鈴竟離奇失竊。
莫非是有人用更為鋒利的兵刃劈開牙齒?但那雙排牙齒仍完好無損!難不成有人練成了縮骨功,把手伸進口中?可那銅鈴大過獅口,也難拿出!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神捕去時只看見銅獅的尖牙上刻著一行小字“飛盜林寒澗”。神捕用手去觸碰那尖牙上的小字時,那整張獅口竟在一觸之下碎的四分五裂散落一地。神捕登時明白,那林寒澗定是已高深內(nèi)力震碎獅口,之后取出珠玉后,又將獅口拼湊好來掩人耳目,如此看來這飛盜林寒澗絕非等閑之輩!
燕郊城外的一間破廟之中,幾個江洋中闖出名號的大盜正商議著一件比那獅口珠玉更為珍貴的物件——郡主玉釵。
破廟之中共有五人,皆是江湖中成名大盜。廟門口生起火堆的一位瘦骨嶙峋、貌似病夫的漢子揚名于關西一帶的,名叫常戍,練就一身縮骨本領;在常戍身邊取暖的一位莽夫名叫徐屠,他是個強盜,從不偷盜,看上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硬搶;再向里看,只見破面前的香案上端坐三人,右首一人似竹竿般高挑,名叫羅崎是一采花大盜;左首一人身穿綾羅綢緞,名叫鄧賢,偷來的財寶全部自己享用,富甲一方;居中的一位六十上下的年紀,一臉虬髯,只一條臂膀,卻是這群大盜中的翹楚——一手偷天李英魂。
幾人正欲商議要事,忽聽廟門外“叮鈴”作響,傳來了一陣清脆悅耳的銅鈴搖晃之聲。幾人剛剛耳聞其聲,霎時間忽見一道黑影閃過,那黑影來的好快,只幾下翻騰,便出手抽去了常戍手中引火的木柴;掀去了徐屠身上用來取暖的長袍;又先前一竄,雙手左右開弓,右手摘去了羅崎頭上插得珠花,這邊信手將珠花放于嘴中時,那邊又迅捷地出左手在鄧賢腋下呵了下癢。那黑影正欲出手去抓一把李英魂的虬髯胡須時,只見李英魂假裝飲酒,只略一抬酒杯,便這一舉手之力,便將那黑影彈出老遠。那黑影凌空翻了個筋斗,向后落地,這時眾人才看清他面貌,只見他嘴中叼著一朵珠花,長臉尖頜,濃眉大眼,凈面朱唇,細長身姿,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長得頗為俊秀。
此人一出手之間便叫四位成名大盜著了道,有如此手法的哪里會是別人?正是此刻朝廷正懸賞追博的飛盜——林寒澗。
只見林寒澗站穩(wěn)之后,將嘴里的珠花吐出對著李英魂嘻嘻一笑道:“嘿,我說你個吊膀子,我就是和你玩玩,你至于出手這么狠嘛,差點沒摔我個倒栽蔥?!?p> 這時余下的幾人指著林寒澗不住笑罵,但似乎對他的惡作劇早已司空見慣。羅崎這時走過來一邊撿起掉在地上的珠花戴回頭上,一邊嬉笑著對林寒澗道:“我說小飛賊,你就是這筋斗云打得再好,也在他一手偷天的巴掌下摔了跟頭吧?”
林寒澗一笑道:“那是我最后欺到他身前他早已有了防備?!?p> 鄧賢憨憨一笑道:“那如此說來,我們是沒防備好才著了你的道。這么說來,小飛賊你這手法也不純??!”
被鄧賢這么一嗆,林寒澗立時便覺得自己把自己的話給封死了。只好拿出手中的銅鈴一笑道:“你也不用激我。各位上眼,看看,看看?;食情T外銅獅口中的鈴鐺,叫咱給到來了。老吊膀子,你來說說,咱小子厲害不厲害,能不能叫囂你這盜中之王?”說著走到李英魂面前不斷搖晃銅鈴,發(fā)出一陣清脆之聲。
李英魂頭也不抬一下,只冷笑一聲說:“皇宮之外算的什么兇險?若你真有本事,去盜了那玉郡主頭頂?shù)挠疋O回來。那里是皇宮內(nèi)院,重兵把守、固若金湯,那里才是真正的險地。等你何時把那玉釵盜來,再來叫囂我不遲?!?p> 一聽到這玉釵所在如此兇險,林寒澗還是遲疑了一陣。這時羅崎笑吟吟地出來激道:“我說小飛賊,你要是怕了,就叫我去。我雖然不想要什么釵子,但那嬌滴滴的郡主娘娘,我可是饞得很吶!”
不知怎地,聽羅琦如此說,林寒澗竟起了一副英雄氣概,當即喝道:“你個不怕死的采花賊,這朵花你也敢采,不怕扎手?”說罷,又豪氣干云地對李英魂說道:“不就是皇宮內(nèi)院嗎,等著我把玉釵帶到你面前?!?p> 李英魂卻一笑道:“如此連城無價的珍寶,我豈會讓你一人去盜?大家各憑本事,誰先盜來誰便是盜中翹楚。而且即便是你先盜去,我們也會去搶。”
林寒澗點了點頭,心知此番除了要掩人耳目避開大內(nèi)重兵之外,更要躲開這群賊道的糾纏,實屬困難重重。但他偏生就不懼任何險阻,只笑了一聲道:“也好,就這么辦了。”說罷一閃身飛出破廟悠然傳來一聲:“我便先去下手了?!崩钣⒒暌宦犇莻鏖_的聲音便知這頃刻之間他已飛出十余丈外。
皇宮內(nèi)院大小宮殿不計其數(shù),便在御花園正后方的一處殿寢便是玉郡主的所在。身為天子親妹,此刻玉郡主云英未嫁,便住在宮中,由御林軍日夜守衛(wèi)其安全。
便在此光天化日之下,玉郡主的寢宮之上正負著一人靜待時機。如此重兵把守的院墻竟有人悄無聲息地潛入,且是在這明晃晃的白日,可見此人輕功極高、身手不凡。
堪堪挨到未時,院中進出的除了些宮女之外,并未見到那玉郡主身影。
林寒澗心知在這般耽擱下去,只怕李英魂之輩便要趕來,到那時偷盜更為棘手不說,若是引來御林軍那邊更加麻煩。正欲動身出手之時,忽聽得自己下方的寢宮之中傳來了一陣笑聲,一個妙齡女子從房內(nèi)沖出笑道:“你們都小心躲好了,我這箭可不長眼?!?p> 那聲音剛落,林寒澗便見到一錦衣少女手持木質弓箭在院內(nèi)涉獵嬉戲。那木箭尖端那是鈍頭,便是射上也不會疼痛,只不過是少女們平日里用以游戲罷了。
林寒澗看那玉郡主隨跑隨射,那卻宮女也是嬉笑著躲躲藏藏。玉郡主只為能射中宮女,可卻毫無箭法可言,嬉鬧中活脫一副少女天真。林寒澗本就年歲不大,亦是一副少年心性,此刻見這群少女玩得開懷,自己在上看得也是歡喜。
正這時一陣風動,吹散了玉郡主面前的發(fā)絲,露出了一張渾然天成的俏臉,林寒澗一見之下不由得呆了。心中暗道:“果然這郡主不同于尋常女子。羅崎那廝終日采花,若是能采得這位郡主,才不負他采花大盜的盛名?!彼墙璐朔Q贊玉郡主的美貌,但又覺得這般想法太過腌臜,實在唐突了佳人。
林寒澗不及細想,一閃身躍下房檐,輕聲落在玉郡主面前。瞬息之間毫無征兆地便在眼前出現(xiàn)了一位陌生男子,玉郡主也不知過于驚嚇還是難以置信,只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林寒澗,竟一時也忘了呼叫。
那群宮女見了林寒澗正欲大聲呼叫,卻只見林寒澗幾下閃轉騰挪,出手便點中了這一群宮女的穴道,又轉瞬站回到玉郡主面前,出手點中了她的穴道。林寒澗見那玉釵仍在郡主發(fā)髻上,正欲抬手上去摘下,但又恐怕弄疼她的發(fā)絲,終究還是將手放了下去。
那玉郡主眼中含疑地看著林寒澗,似乎要從他的口中得知答案。林寒澗看著玉郡主如水般的眼神,心中竟也起了憐愛之情。猛然間又一想:“郡主這如花似玉般的佳人,嬌滴滴的模樣,那羅崎見了必定......這也還算好的,若是李英魂他們見了,只怕她頃刻間變香消玉殞。罷了,我也就菩薩心腸一回,護住這郡主的安全?!敝饕饽枚ê螅簧焓謹堊∮窨ぶ鞯难?,凌空一躍閃身飛走。
林寒澗雖擄去了玉郡主,但此刻他心內(nèi)所想的就只是護住她的安危,別叫那一班兇殘無道的盜匪趕上,至于什么盜取玉釵、戰(zhàn)勝一手遮天而使群盜俯首一事卻已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出了城外,他也不向破廟趕去,而是繼續(xù)向北疾馳了十余里路,來至山林間的一間草棚,將玉郡主放在草席之上,拱手施禮道:“郡主,此處簡陋,還請郡主委屈一下。”說著,便一出手解開了玉郡主的穴道。
玉郡主穴道被點,一路上被一個陌生男子劫持在懷中,心中早已閃過無數(shù)念頭:“他究竟是要做什么,要殺我,他會有這么大的膽子?我是該求他還是該嚇他?”直到林寒澗將她帶到這處草棚,放置在草席上的時候,她更覺得自己如同待宰羔羊一般,任憑眼前這個陌生男子處置。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個陌生男子居然會解開自己的穴道,言語之中竟對自己如此有禮。她攝了攝心神,仍舊有些怔怔地問道:“你,你抓我來這是不是要殺我?我,我,我和你素不相識,你為什么要殺我?”
林寒澗見玉郡主雖還持著郡主威儀,但言辭之中卻是怕極了,自己的這一番行為當真是把她嚇壞了。林寒澗見玉郡主花容失色的模樣,心中大是憐惜。忙上前道:“郡主別怕,在下魯莽叫郡主受驚。不過我此番行為正是要保護郡主安危的?!?p> 玉郡主心中一凜,問道:“護我安危,莫非我的處境很危險嗎?”
林寒澗不敢欺瞞,如實道:“郡主,若是我料想的不錯,此刻你的宮中必定有一群江洋大盜前去造訪,他們不見你,只怕會拿你的那群宮女出氣。哎呀糟了,我前番只顧郡主安危竟忘了給那群宮女解穴,這下他們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ぶ?,這是我一時疏忽,你莫怪?!?p> 玉郡主自幼和那群宮女一同長大,此刻聽到她們可能會身遭不測,忍不住哭了出來,求著林寒澗道:“我求你快回去救救她們?!?p> 林寒澗一搖頭道:“來不及了。況且你可郡主的安危更加重要。”
玉郡主止不住淚流,問道:“為什么,為什么那群江洋大盜要來找我的麻煩?你是我皇兄派來的嗎?”
林寒澗道:“郡主,這江湖上有太多你想不通的事情,此刻你平安無事便是好的。我不過是一介江湖草莽,并非皇宮中的人。”
玉郡主聽林寒澗稱自己并非皇宮中人,心下不由得生疑,問道:“那你究竟是誰,你又是如何知道那些大盜會去襲擊我,你和他們是不是一路人?”
林寒澗也不加以隱瞞道:“我就是飛盜林寒澗。此番雖是為了盜去你頭上玉釵而來,但我從不害人性命。我不忍郡主落入賊手,所以定會護你周全?!?p> 聽林寒澗亮出自己身份,玉郡主并沒有多害怕,反而頗為不屑地睥睨林寒澗一眼,冷冷道:“落入賊手?哼,你不就是個賊嗎,還說什么你會護我周全,無非是想劫持了我,去要挾我皇兄或是其他的那些大盜吧?”
林寒澗雖是人人稱道的飛賊,但素來行事講究江湖道義,況且他此番行為全然是出于本心來護衛(wèi)玉郡主,竟被她如此奚落,甚至還曲解他的意圖,不禁是林寒澗聽了心中有氣,冷哼一聲道:“我林寒澗為人雖不足道,卻焉能如此不堪?你這郡主可把我這飛盜看得也太輕了?!?p> 玉郡主心中也覺得萬分委屈,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林向晚本就對玉郡主心存好感,此刻見了她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立刻便軟了。他輕嘆一聲道:“你也餓了吧,我出去給你找些吃的,你在這乖乖等我。”
玉郡主看了看周圍,心里也十分害怕會有人找來,又覺得似乎林寒澗在還更安全一些,便羞答答地說道:“你不是說過要護衛(wèi)我周全,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你放心嗎?”
林寒澗心想玉郡主說得果然不錯,便走到近處俯下身子,將后背留給玉郡主道:“上來吧,我背你?!?p> 玉郡主輕聲答應,低身輕躍伏在了林寒澗的背上。林寒澗走出草屋,輕聲對玉郡主道:“抱緊了。”說罷,便足下一蹬,施展輕功奔出。
林寒澗奔走疾快,玉郡主在他背上猶如身騎快馬一般,只覺兩畔風吹耳過,眼前景色變幻,只片刻間便已到了一處溪流之前。
林寒澗將玉郡主放下來,請她坐到溪邊石上,一笑道:“這溪水里的白魚很是鮮美,等我撈上來幾條烤了給你吃?!闭f著一出手便撈了兩條魚上來。玉郡主見他撈魚的手法如此迅捷可見他平日里偷盜的手法絕技,不由得嗔笑一聲道:“你這手法真快,不愧為飛盜?!?p> 林寒澗一笑手里拿著白魚過來,一邊祛鱗一邊笑道:“真正的大盜不單是要手法過快,更重要的是要逃得快。江湖朋友之所以成為一聲‘飛盜’還是因我輕功過人,沒人能抓得住我?!?p> 玉郡主見林寒澗自吹自擂,頗為不屑,嬌哼一聲道:“我看你也無非就是腳程稍快一些罷了。我就不信以你剛剛的腳力,我皇兄手底的那些官差們就抓你不著?!?p> 林寒澗一笑道:“那是你適才在我背上我才故意走慢的。好了,你若是想快些填飽肚子的話,就幫我一塊生火烤魚?!?p> 玉郡主又是一聲嬌哼,但卻也湊過來和林寒澗一同生火烤魚,漸漸地肉香四溢,二人便在這溪流之旁飽飽滴美餐一頓。
填飽肚子后,天色已近黃昏。林寒澗收拾好魚骨,清洗了一下后,便又過來要背起玉郡主,玉郡主卻驀地起身,對林寒澗道:“我也不能總叫你背著,陪我走走吧。”
林寒澗一笑答應道:“好,那便依你,我們走回去。”說罷扶起玉郡主,與她并肩向林中走去。二人心中各懷心事,堪堪走出數(shù)十步后,玉郡主終于忍耐不住開口問道:“你當真不怕我皇兄派人來追捕你?”
林寒澗傲然道:“我是賊盜,過的就是被官兵追捕與官兵爭斗的日子,這有什么好怕的。不過我現(xiàn)在擔心的確是與我為伍的那伙賊盜找上門來?”
玉郡主不知林寒澗心中深意,取笑著道:“怎么,你是怕和他們分贓不均?”
林寒澗一笑道:“你頭上的那株玉釵,在我飛盜眼中算得什么,我便給了他們又有何妨?我怕的是他們打你的主意?”
玉郡主仍有不解地問道:“打我的主意,我有什么主意好打?”
林寒澗道:“這個,你可要知道我們這些賊里不單只有貪圖財物的,還有......”林寒澗說到此處故意不繼續(xù)說下,玉郡主也已猜出林寒澗話語中的意思,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林寒澗見了她的模樣后又憐惜又愛慕地一笑,伸手撫了撫她的發(fā)髻道:“別怕,我說過了我定會護你安危?!?p> 玉郡主點了點頭,可不免又有些擔心地說道:“你適才說你與他們?yōu)槲?,難道你真的會為了我與他們敵對?”
林寒澗輕嘆一口氣道:“我林寒澗是官兵眼中十惡不赦的飛盜,似乎只能與這班盜賊為伍,但在他們眼中又何曾視我為良善之輩?呵,難道我做的那些劫富濟貧之事真的就如此十惡不赦?”
玉郡主從林寒澗的語氣之中也聽出了他的心酸無奈與萬般不甘,忍不住又問道:“那你為什么會去做賊?”
林寒澗一笑道:“師父只教了我偷盜手法,卻沒教我別的?!?p> 玉郡主輕嘆一聲道:“我現(xiàn)在只盼我皇兄能夠早些派人趕來,這樣我也能好好地了解了解你這個十惡不赦的飛盜?!彼僬f“十惡不赦”這四個字的時候故意加重了口氣,似乎在戲謔林寒澗一般,倒惹得林寒澗開懷一笑,又和玉郡主一同向前走去。
此刻天色初暗,二人林中漫步說說笑笑地回至草廬時,四下里已是一片昏黑。但林寒澗卻在林中遙遙望見草廬里燈火通明,草廬四周早有常戌、徐屠、羅崎、鄧賢把守,草廬中一人面壁而站,林寒澗雖只能見其背影。但從他只一條獨臂的特征看來,不是李英魂卻又是誰?
林寒澗心中一凜,暗道:“他們竟這樣快就找了上來。”他心想既已決意保護玉郡主安危,也就不怕與他們?yōu)閿场.敿蠢∮窨ぶ鞯男∈?,昂首闊步向草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