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戶人家顯然并不富裕,茅草屋檐都快坍塌到地上了,用樹枝圍起來的院子,雜草密密叢叢,有一人來高,多數枯萎著鋪在院子里,厚厚的一層。
走近一看,院門大開,門窗全無。
兩人對視一眼,心里也是一涼,這一看就是沒人居住的廢棄房屋。
此時天剛擦亮,大敞著的堂屋黑洞洞的,像是怪獸,正大張著嘴巴靜等獵物送進嘴里。
“有人嗎?屋里有人嗎?”謝玉嬌熱騰騰的血液頓時冷卻下來,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說的就是此時她的遭遇。
原本期盼吃頓熱乎乎的飯菜,再美美的睡上一大覺的愿望,在這荒廢已久的茅屋面前頓時碎成了渣渣。
小男孩沒有理會垂頭喪氣的謝玉嬌。
自己走進屋里,用手中的拐棍敲了敲門檻,安靜的站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正準備抬腿邁進屋里。
“誰?”屋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
“鬼啊!有鬼?”緊跟著準備進屋的謝玉嬌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大喊著跳出來,卻不小心跌倒在地上。
小男孩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沙啞聲音嚇了一跳,待他緊繃著小臉努力鎮(zhèn)定下來,抬起手腕上的弓弩對準聲音的來源,另一只手握著拐棍用力的敲打門檻。
“你是人是鬼?”謝玉嬌再次高聲詢問。
“同是借宿之人,你們自便?!敝缶褪且黄聊?。
謝玉嬌和小男孩對視一眼,再站了一會兒,再沒聽到意思動靜,兩人這才小心翼翼的邁入堂屋,走進另一側的廂房。
名副其實的空屋!兩人站在屋里心里都在哀嚎。
除了一臺坑坑洼洼的靠窗土炕外,真的什么都沒剩下。
屋里現在已經成了蜘蛛的地盤,滿屋的絲網,仿若現實版的盤絲洞。
可憐兩個孩子本就弱小,連夜徒步了好幾個時辰,體力已經到了極點,實在不能再繼續(xù)趕路,只能先將就著歇歇。
“我們出去找點東西把這些蜘蛛網清理一下吧,不然沒法呆了”謝玉嬌轉身去院子里拔了一大把的枯草,綁在小男孩的拐棍上,當簡易笤帚。
把蜘蛛網清理后,屋里也干凈許多,無遮無攔的窗戶口吹進來的風,也吹散了屋里的一切異味兒。
“咱再多拔些草鋪炕上吧,不然沒法躺”
小男孩從不開口,只是身體力行的遵循謝玉嬌的可行性提議。
厚厚的雜草鋪在炕上躺下去軟乎乎的,倆人便再沒了多余的精力。
謝玉嬌只裹緊了身上的斗篷,倒頭就睡。
小男孩沒有她那么心大,他還在想旁邊屋里的是什么人,怎么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也不知里面有一人還是幾人,莫不是昨夜的那些歹徒?
想想應該不會是昨夜的歹人。那些人明顯會把路遇的人都滅口,根本不會容自己兩個孩童活到此時。
真是借宿之人?他猜想著,只是尚不清楚對方的人數,還是警醒些為好。
他并沒有像謝玉嬌一樣躺下,而是抱著弓弩,背靠著墻,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的他也并不安心,想著外面天色已經微微發(fā)亮,于是干脆下了炕,拿過木棍,小心翼翼的往西邊的廂房靠了過去。
借著窗外微亮的天色,他站在廂房門口,對里面的情況一覽無余。
與東屋同樣靠窗的土炕上,蜷縮著一個人,看到那人對自己的到來毫無反應,他心下也就放心不少,至少那人對自己等人沒有敵意。
謝玉嬌是被滴落在身上的雨水給吵醒的,不然的話她還能睡更久。
此時天已經大亮,旁邊蜷縮著的男孩兒還在熟睡。
昨夜月色之下沒看清他的長相,此時才發(fā)現這男孩長的真黑。不過他的五官并不出眾,粗略一看也就跟鄉(xiāng)下孩子一般平凡無奇,看他的年紀也就跟自己差不多的樣子,也不知倒究竟是誰大些月份。
也許是謝玉嬌的眼神專注的有些許的冒犯,愣是把人從熟睡中看醒過來。
“啊,你醒了?在下雨,屋里屋外都在下,咱現在是走不了了?!敝x玉嬌指了屋里屋外沒什么區(qū)別的雨水給他看。
炕上的雨水越積越多,地上的雨水也已經形成了一個個的水坑。
看外面的天色便知,這雨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喂!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謝玉嬌,我告訴過你了吧。你可以叫我玉嬌或者嬌娘,我八月剛滿七歲,你呢?”謝玉嬌剛說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在和一個可能是啞巴的人說話。
“哎~問了也白問。你又不說話,你不會真是啞巴吧?”她有些泄氣,她是真的很想有個人可以和她說說話,如今好不容易擺脫了拐子的魔爪,卻又不知身處何方,要是連話都不說,那她是真會發(fā)瘋的。
她想回家,想回到那個有爹娘疼愛的家,還想家里那自己小尾巴一樣的弟弟和軟軟糯糯的小妹妹,還有娘親做的熱乎乎的湯飯。
“哎!也不知道我爹娘怎么樣了?還有弟弟和小妹可否還記得我這個大姐,哎~”
肚子一陣咕嚕聲打斷了她的呱噪。
“我餓了,你呢,哎~還說能吃頓熱乎乎的飯菜呢,沒想到還是得繼續(xù)挨餓,要是有火折子就好了,咱可以自己弄頓熱乎的將就著吃,那餅實在是太硬了,啃都啃不動”這一世的謝玉嬌身為農家女,算得上是嬌養(yǎng)長大的,雖說還不會自己單獨搗鼓一家人的吃食,卻也經常幫母親燒火打下手。
生火燒水這種簡單的事情還是難不倒她。
她皺著小臉抱怨,話音剛落,“啪”一個東西扔過了來。
“哇喔~,你真是太神奇了,連火折子都有,你太厲害了,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這么神通廣大?我要什么你有什么?”謝玉嬌拿起火折子,雙眼崇拜的星星直往外冒,那花癡的很像表姐養(yǎng)的那只哈巴狗討好人的樣子,讓小男孩閉上了眼睛不忍直視。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啞巴,你又不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那我就叫你叮當吧,萬能叮當貓的叮當,你不說話就表示同意啊,叮當,喂,叮當,叮當你臉怎么這么紅?害羞了?哎呀,好燙,你發(fā)熱了”
謝玉嬌小手覆上叮當的額頭,才發(fā)現他額頭燙的厲害,顯然是生病發(fā)熱了。
這下糟糕了,如今在這要什么什么沒有的地方,一旦生病那是會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