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終將
孤島上的森林，給造舟小隊提供了足夠的材料。天黑與白晝在更替，晚上降臨的時候，大家升起篝火，在海邊吹著風，在艾林克斯拿來的烤架擺在沙灘之上，食材與調料的混合香味催著所有人空空的胃部進食。
在月夜之下，微弱的光灑在松軟的沙子上，在篝火旁邊有一處比月光還有火光都要明亮些許的光源。
靈雎看著葉夕劃出的一個個陣圖，還有女孩曾經聽過的要領。她們兩人蹲在亮光陣的旁邊，葉夕在指導著靈雎學習魔法。
“靈雎那個家伙很認真呢…”林禹咬了一口手中的烤串，漫不盡心地說。
“魔法嗎？看上去很有趣的樣子…”方函這樣感嘆了一句，他想到自己只有比其他人敏銳的感知力，想不到在未來自己會有什么樣的作用。
兩個女孩肚子餓了，過來補充能量。葉夕說對于魔法其實她也僅僅只會基礎，魔法有很多種，而她只是會使用天生便擁有的空間魔法。
“那我該怎么接下去學習？小葉夕，你身上沒有什么關于魔法的書籍之類的東西嗎？”靈雎望著葉夕問。
“沒事的靈雎姐姐，媽媽也在起源之地上，就在我們接下去的行程當中，在那之前，將基礎掌握好了，就可以學習更深層次的魔法了?！比~夕笑著說。
靈雎聽著也笑著點點頭，她明白自己其實也著急不了，直到現(xiàn)在她還沒能夠掌控魔力的釋放，所以她也愿意在可以真正精進魔法之前，先掌控好基礎。
“好了小鬼們，差不多休息完了，造舟最后一點今晚就結束，明天離開這座小島?！壁だ线@樣說。
“好的冥老?！蹦猩鷤兓貞?。
“我叫克演，別再叫那個身份了?！崩先诵α诵?，走向已經完成了大半的小船。
“好的克老。”方函笑笑也站了起來。
月色下，刀柄敲擊鐵釘的聲音又開始傳來。那些鐵釘是在山上那條黑河旁的屋子里找到的，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工具，包括一個還可以使用的指南針。
他們已經制造了有些天，眼下終于快要結束了。
………
第二天的陽光照在岸邊，一行人陸續(xù)醒來，在岸邊停靠著，有一艘足以容納所有人的小船，船槳穿插在兩側，男生們分兩側坐著，女孩坐在正中間，揮動起雙槳，從海邊出發(fā)了。
因為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行駛，大家向任意的一個方向進發(fā)。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中途，靈雎開口唱了起來。
海面被陽光照射地波光粼粼，海風吹來，其他的男生們也開口唱了起來，那是大家都很熟悉的一首歌，小時候音樂課本中的歌曲。
前方依舊沒有陸地的影子，但忽然之間，大家都陷入了迷惑當中。船體已經離開孤島有些時間，只不過現(xiàn)在卻無法繼續(xù)往前，他們的前方，像是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而那層屏障的那頭什么都沒有，也并不是一片漆黑。一會之后，大家想起來了，那頭的景象和不久前在艾林克斯的某個村子里的一片墓林當中看到過，那似乎是因為空間的錯裂。
“這是怎么回事？”林禹伸出手去觸摸那層通不過看不見的屏障。
“果然。”在大家還在想這又是哪里分裂出來的時候，克老的聲音忽然響起，他看著被阻擋了前進的無形屏障，想起了曾經他還在艾爾倫特時聽過的，那與起源之地的聯(lián)系。對，那是曾經她告訴自己的，但以前自己并沒多大興趣。
“起源之地與艾爾倫特。你們知道為什么這里被叫做起源之地嗎？”克老這樣笑著問大家。
所有人搖了搖頭。
“所有世界的周圍都交錯著不同的空間，某天這個藍星，它周圍環(huán)繞的空間分裂了出去，也就是最初的艾爾倫特。后來因為某些原因，艾爾倫特上的一些地方又重新重疊回了起源之地，于是我們現(xiàn)在處在的這里周圍有一層屏障，而艾爾倫特則有著很多處空洞?！?p> “那凜城和艾林克斯也都是艾爾倫特的一部分？”林禹問。
“你們也到過那些地方了嗎？的確，它們也都是艾爾倫特分裂回來的。”克老聽見那兩個地名，他曾經到這里的時候也在這些空間里游玩停留了很久。
“那為什么風靈和言祁大叔他們不知道艾爾倫特？”
“那是因為這些地方分裂回來時，艾爾倫特還不叫艾爾倫特，那時候它還沒有名字，據說是神為那個世界命名的。而這些地方的分裂則是發(fā)生在命名之前?！?p>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怎么離開這里？就這樣一直漂在這里？”林禹放開槳，癱倒在船的一側，看著天空。
大家陷入了沉默。
“哦等等，真的我是老糊涂了，我好像記得方向，是在孤島的南邊?！?p> 克老忽然一手撓著后腦勺，一手晃了晃手中的指南針這樣說著。然后大家折返，回到了孤島上。他們順著指南針的指向，終于，看見了希望中的岸邊。
那是個小鎮(zhèn)。
只是當大家靠近的時候，那岸邊港口的人們好像都很害怕的樣子，可能是因為笑著揮手的林禹和兩個女孩，他們才沒有掉頭逃跑。
成功抵達岸邊，首要的便是去詢問這里的情況。距離他們最近的是一個男人，他的臉上不像其他人一樣的表情，或許是他能夠感覺到大家身上并沒有什么可以讓人害怕的地方，不像幾年前的那個惡魔。
“請問，為什么這里的大家表情都那么奇怪，就好像是在害怕我們一樣。”大家注意到了那些居民不自然的表情，靈雎微笑著問老人，害怕后者會突然逃離。
“你們是從海上的孤島來的吧？”男人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眾人，這樣問。
“嗯，那里是發(fā)生過什么事嗎？”
“呃，那是幾年前的事了吧。那時候從島上過來一個比你們大些的年輕人，他來到岸上，看起來很憤怒，面目猙獰，當時他走過每個地方，無論是沙土還是街道，竟然莫名的燃起火焰，甚至點燃了街邊的一些攤位和房屋。在大家的眼里，他就是個惡魔?！?p> “這樣嗎？所以大家都把那里當做是個不祥之地，所以看到同樣來自那里的我們，才會害怕吧？”
“是的。只不過…”男人頓了頓。
“去我家里說吧。”
男人的家是距離岸邊不遠的一間二樓木屋，進入屋子，他熱情地讓大家在沙發(fā)上坐著休息，接著正打算泡茶的他被大家叫停了。
“其實，那個年輕人是有著目標的，因為就在他離開之后，鎮(zhèn)民們發(fā)現(xiàn)在鎮(zhèn)上橫行霸道的惡棍們全都消失了，連同他們的房子，化為了灰燼?！?p> “為什么？”
“復仇吧?！?p> “復仇？”這倒是個提起大家興趣的詞語，于是都很認真地聆聽著。
“當時他應該是在島上生活著，和他一同的還有一個女孩?？赡芎髞硪驗橐恍┦虑樗x開了，當他回來的時候，這個鎮(zhèn)上最危險的惡棍們前往了那座島，女孩被那些人殺死了，所以那個男生才會化身惡魔，將那些家伙也給殺死。”
“不過，這也都是我的錯?！蹦腥撕鋈坏拖骂^，竟然也悲傷起來。
“誒？”靈雎將大家的疑問表達了出來。
“如果當時不是我發(fā)現(xiàn)了那里，又告訴了鄰居，孤島的事情就不會傳到那些畜牲耳朵里，那樣的話，或許那個男生已經帶著那個女孩離開了?！蹦腥说穆曇粼絹碓降?，滿是愧疚。
“別這么想大叔，后來的事情又有誰能夠預料的？”方函這樣說著，大家想起了黃伊的消失和孟婆婆的死。
………
當夜。
一行人已經告別了那個男人，沒有多問其他的情況，在一座山頂，他們決定離開前往下一個地方。
“繼續(xù)待在這里也無聊吧，這座小鎮(zhèn)沒什么意思?！绷钟磉@樣說著，雙手枕在腦后看著夜空。
“是啊，鎮(zhèn)民也沒能對我們放下戒備，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狈胶又脑挕?p> “克老，您打算怎么辦？”靈雎問那個坐著的老人。
“我嗎？我就留在這里吧，或許山那邊還有其他地方呢？分裂過來的應該不止這個小鎮(zhèn)和那一小片海吧？”克老說著，他已經過了那個四處去的年紀了，更何況現(xiàn)在，重要的人也已經不在。
“也是呢。”
大家決定明天早晨再離開，今晚再在這片土地睡一覺。
大家不知道，這片土地是艾爾倫特分裂過來的，最大的一片。在這些山頭另一邊的遠方，還有著幾個更為繁榮的城鎮(zhèn)。而那當中的某個地方，成為了克老最終的停留地。
第二天清晨，克老已經沒了身影。大家揉了揉迷迷糊糊的雙眼，今天一樣晴空萬里。
一切準備完畢，葉夕拿出畫筆，打開了熟悉的傳送門。他們相繼著踏進當中，告別這個給所有人留下悲傷記憶的不祥之地。
傳送門在山頂上關閉。這個小鎮(zhèn)也一如既往地生活著，日出日落。而那座小島，依舊被作為不祥之地無人靠近。
島上的小木屋，那兩座墓碑，沉向海底的尸骸，岸邊的小舟殘骸，和那上面刻著的男孩女孩的名字，也依舊存在著。
只不過，終將，這些都會被歲月侵蝕而消散，無人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