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舟,你先留在這里,我和七曜去古宅看看?!?p> “好的前輩?!?p> 一道裂口憑空出現(xiàn),七曜和夕句快步走了進去,穿越空間通道,再次出來已在古宅之中。
這古宅長年無人居住,早已荒草叢生。如果他們是在白天來到這里,還能明顯看見布滿角落的蜘蛛網(wǎng)。但現(xiàn)在是晚上,別處的燈火也難以找到這古宅之中,只有夕句左耳的耳釘?shù)募t色電光耀眼地舞動著。
“師兄……”七曜輕聲問道,“你是故意把白舟留在那里的嗎?”
“為什么這么問?”夕句慢慢往前走著。
“師兄既然懂得那老人的密語,知道有亞特蘭人混入了武器店,肯定會想辦法讓那老人脫離險境,師兄把白舟傳送走之后,也把那老人傳送到別的地方去了吧,既然如此,師兄肯定還安排了其他人在這個鎮(zhèn)子里,師兄不信任白舟,所以讓他在武器店里守著?!?p> 夕句微微彎起嘴角:“說得不錯?!?p> “但我還是有些不明白,既然是過去的異能者使用過的密語,肯定早已經(jīng)被亞特蘭人破解了吧,師兄就不擔心是亞特蘭人冒充了那個老人嗎?”七曜想到木薈那次事件,依然為亞特蘭人的造假能力感到震撼。
如果不是那個亞特蘭人說的話破綻太明顯,光看外表,他還真看不出那個木薈是假的。
夕句停下腳步,微微偏過頭看著七曜,他摸了摸耳釘,說道:“我沒法確認那老人是不是人類,但‘血喑’知道。”
說話間,一個鬼鬼祟祟地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七曜轉(zhuǎn)過身,一條光鞭便甩了過去。那人向上一躍輕巧躲過,穩(wěn)穩(wěn)落在七曜面前。
七曜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鬼鬼祟祟的家伙,竟然是影之屋的成員之一——夜梓,之前這家伙作為交流異能者被被派到西方轄區(qū),沒想到竟然出現(xiàn)在這里。七曜收起光鞭,看著眼前嬉皮笑臉地夜梓,不知該是感嘆這人身手不錯好,還是慶幸自己沒真打中人好。
夜梓倒是對剛發(fā)生的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笑嘻嘻地向夕句問了好,又朝著七曜打招呼:“好久不見了啊,七曜,還記得我吧?”
“記得,你是夜梓,我室友的朋友?!逼哧渍f。
“你可千萬別這么說,我跟那家伙是死對頭?!币硅鲾[了擺手,說道,“我告訴你啊,我這次回來,還沒告訴他呢,你也別說出去啊,我要給他來個驚嚇?!?p> 夕句默默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繼續(xù)向前走去。七曜和夜梓也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這古宅說小不小,但也只是相對于其他建筑而言,實際上,它還沒有一個普通學校的操場大,三個人沒多久就轉(zhuǎn)完了一圈,回到了原點。
“這里我白天的時候進來看過,什么也沒有?!币硅髡f道,“冷清得都快鬧鬼了?!?p> “你還信這些?”夕句隨意地問了句。
“當然不信,我……”夜梓話未說完,一陣陰風吹過嗎,隨后,一聲開門聲響起,大門不知被誰推開了。
在這種場景之下,這聲音、這情況都是顯得格外滲人。好在這三位異能者就算不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算看慣生死,自然不會被嚇得屁滾尿流,相反,三個人迫不及待地沖了過去,一下子把開門的人團團圍住。
“夏鳴?”看清來人,七曜心里暗暗吃驚,“你來這里做什么?”
更吃驚的則是夜梓,看清這人長相,夜梓忍不住看了夕句幾眼,感嘆道:“夕句前輩,這孩子跟你長得可真像……”
夏鳴看了看七曜和夜梓,又看了看夕句,眼里也是充滿了疑惑,但現(xiàn)在可不是好奇這些的時候,他厲聲問道:“這里是我家的宅子,你們又是來做什么的?!?p> “夏鳴?”夕句望著這個跟自己極為相似的孩子,“你姓夏啊,看來,就是那個夏家的人了吧?!?p> “如果你說的夏家,就是那個偉大的異能者家族的話,那你說得沒錯?!毕镍Q說著得意地展示了一下他的手鏈,“這是曾經(jīng)的最強異能者留給我家祖先的。”
“七色琉璃啊……”夕句偏了下頭,“可惜,這是假的?!?p> “你在說什么瞎話,你說這是假的,你見過真的嗎?”夏鳴畢竟還是個孩子,聽了這話,怒氣立馬就上來了,“這可是我家的傳家寶,你又是什么人,你們來我家的宅子,有什么目的?”
“你說這宅子是你家的,你有什么證據(jù)嗎,看這宅子的荒廢程度,恐怕你出生之前這里就沒住人了吧。”夕句說。
“我爸媽說的。”夏鳴理直氣壯地說,“他們說這宅子是我們家的,那就是我們家的。”
“那他們有告訴過你,這個宅子為什么會荒廢嗎?”
“這不關(guān)你的事?!毕镍Q說完擠出三個人的包圍圈,往宅子深處走去。
“前輩……”夜梓瞟了夏鳴一眼,低聲問道,“那男孩……”
“先不管他了,我們先去別的地方看看吧。”夕句話音剛落,卻聽一聲驚呼從不遠處傳來。
發(fā)出這聲音的自然是夏鳴,他坐在地上,兩只手緊緊抓著腳踝,不斷發(fā)出痛苦的哀嚎。
夜梓第一個跑了過去,他不由分說地抓起夏鳴的腳,檢查了一下,說道:“你這是扭到腳了,沒事,不嚴重,過會就好了,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吧?!?p> 夏鳴起先沒有說話,只是倔強地坐在地上不起來。過了一會,疼痛減輕了一些,他悶聲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往門外走去,慢慢遠離了這個古宅。
七曜心里有許多疑惑,卻不知應該從哪里問起,只好默默跟在夕句身后,一直走到小鎮(zhèn)的另一個出口——這邊與之前那個出口剛好相反,鮮少有人會到這里來。
他不是不知道,夕句把那老人傳送出房間,肯定會提前找人來接應,但他沒想到,來接應的人竟然是江堯——據(jù)他所知,江堯不是還在外面執(zhí)行探查任務(wù)嗎?
比七曜更驚訝的則是夜梓,他本來想給江堯來個驚嚇,沒想到,驚的反而是自己。
這對損友一見面,自然是有得鬧的,各種相互貶低的玩笑話接連不斷,就像兩個擁有大人外表的孩子。
夕句早已見慣了這兩人的相處方式,用溫和的目光看了他們一眼,又恭敬地迎向蹣跚走來的老人。
“你……是夕句吧,長這么大了啊?!崩先俗ブ涞氖郑斑@么多年了,你可是第一次回來?!?p> “我準備去找?guī)煾噶艚o我們的東西?!?p> 老人松開手,神情黯然。他微微嘆了口氣,握緊了拐杖,望向遠方深藍的夜幕:“如果時間能不再繼續(xù)流逝多好,讓這世界就保持現(xiàn)在和平的樣子?!?p> “和平只是表象而已,威脅一直存在,人類與亞特蘭人的第二次戰(zhàn)爭遲早會爆發(fā),我們無法阻止戰(zhàn)爭到來,但在此之前,我們要做好一切我們能做的準備?!?p> 老人點點頭,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拐杖:“為了不讓它落入其他人手里,我把它放在了一個誰也猜想不到的地方?!?p> 夕句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之后的事,就要靠你們了。”老人的拐杖猶如利刃般扎進了自己的胸膛,但隨后并沒有鮮血四濺,而是短暫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旋渦,再之后,七道光芒閃過,落入七曜手中。
老人猶如被風刮斷的枯枝,重重倒在地上。
夕句收起一閃而過的驚訝與悲傷,心情沉重地朝著老人的尸體行了個禮。江堯和夜梓也停止了打鬧,沉默地走了過來,站在夕句身后。
對于死亡,這幾個異能者早已司空見慣,但這死亡來得太突然,完全不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七曜甚至不敢相信就在剛剛,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在他眼前逝去。他抓著手中七個串在一起的光彩奪目的小圓球,愣愣地問:“這個……是什么啊?!?p> “真正的七色琉璃?!毕湔局绷松眢w,他閉了閉眼,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小江,夜梓,你們把他送去異能者的墓園吧,七曜,你先回去。”
“師兄,你……”七曜握著七色琉璃的手微微收緊,“好?!?p> 一道裂口憑空出現(xiàn),夕句傳送走江堯、夜梓和老人,又繼續(xù)打開另一條空間通道,把七曜送回023丙級懸浮屋。而后,他獨自走在夜風與黑暗中,像個無依無靠的孤獨旅人,一步一步,走向迷惘,也走向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