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本打算給張繼和單心發(fā)兩封傳書,只是沒想到當(dāng)顧良到院子里時,這兩個東西已經(jīng)上門拜訪了。張繼和單心侃大山,白薇和尤殷兩個女……兩只小妖精在說悄悄話。
“呦?!鳖櫫继执騻€招呼,大咧咧坐下來,剛想說話,然后看到了張繼和單心身前的杯子,說:“你們別告訴我這水是尤殷給你們倒的?!?p> 張繼和單心對視一眼,不知道顧良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然后才迷茫地點了點頭。
顧良大怒:“我都不舍得讓她倒水!你們兩個也不知道自己動手?”
聞言,張繼和單心齊齊翻了個白眼,尤殷和白薇則嘻嘻笑起來。
單心道:“大驚小怪。”
“大驚小怪?”顧良一瞪單心,問張繼:“你舍得這么指使白薇嗎?”
張繼捧了茶沉吟一會兒,道:“確實不舍得。”
說完,張繼施施然喝一口茶,末了,又補上一句:“也不敢?!?p> 顧良和單心毫不掩飾直接笑噴,白薇掩著嘴笑,笑完了朝尤殷小聲道:“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們原來這么風(fēng)趣。”
“一群臭味相同的男人?!庇纫蟾胶汀?p> “怕老婆,怕老婆。”顧良搖頭晃腦說著,然后也補上一句:“不過我也怕?!?p> “呸?!卑邹毙÷曔豢冢呒t了臉,道:“誰是他老婆?!?p> 尤殷打趣:“還不馬上就是了?”
顧良朝張繼悄悄打手勢:怎么還沒搞定?
張繼先是對顧良怒目而視,然后無可奈何,賭氣似的聽天由命。單心幫兩人的手勢溝通掩護(hù),輕蔑道:“兩個凡夫俗子?!?p> “切?!鳖櫫挤瓊€白眼,“我和張繼以前也覺得自己不是凡夫俗子,結(jié)果一見面,還不是轟轟烈烈地就淪陷了?!?p> 說著,顧良抬頭笑嘻嘻看尤殷,尤殷四顧,從旁邊撿起一顆糖就朝顧良的腦袋扔過去,顧良哈哈一笑,任憑糖不輕不重地砸在頭上,然后眼疾手快地抓住,剝開糖紙扔進(jìn)嘴里。
單心嘆氣:“你這不是淪陷,是洪山崩塌?!?p> 顧良邊嚼邊道:“和尚,你可別說我們,以后弄不好你也不知道會淪陷在什么地方?!?p> 張繼在一邊嘀咕著揭短:“他早淪陷了?!?p> “嚯!”顧良眼睛發(fā)光,壞笑:“好啊,你個花和尚?!?p> “什么跟什么!”單心臉一下子紅到耳根,“沒有的事?!?p> “老實交代!”顧良拍桌子。
“沒有!”單心嘴硬。
張繼繼續(xù)不給面子:“也不知道是誰看上了一株花花草草……”
“你個臭耍劍的!”單心大怒,張繼全當(dāng)沒看見。
“花花草草?”顧良撓下巴,“和尚你十多年前就開始掏植物窩找木系果子了吧?好啊你,瞞這么久,居心叵測啊?!?p> “瞎起哄?!眴涡哪樒ず瘢跃捅梢曨櫫?。
“什么瞎起哄?!鳖櫫紦u搖頭:“瞞了我這么久,你太不仗義了。說真的,什么時候帶出來讓我看看?”
顧良話剛說出口,就聽到“咻”地一聲,一顆石子飛到顧良后腦勺上,疼得顧良猛搓后腦勺,回頭,看到怒目而視的尤殷。
“哈……”顧良訕笑。
“這和尚倒是敢?guī)С鰜??”張繼翻個白眼。
“不與你們說。”單心也聰明,知道雙拳難敵八卦心,只是搖頭,不辯駁。
顧良打圓場,也是心虛尤殷生氣,道:“不說了,不說了。反正等這和尚自己想清楚以后,自然就說了?!?p> 張繼聳肩,單心嘿嘿一笑。
顧良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個白玉壺,壺身修長、頸部細(xì)而光滑,頗有點出淤泥而不染的高雅意思。
顧良繞一圈給幾個人倒茶,邊倒邊說:“這壺可是好寶貝,昨天晚上剛拿到的?!鳖櫫纪砩狭锍鋈?,遇到了老前輩,就送了個壺當(dāng)禮物,這壺不是法寶,但也不是凡品。
單心看張繼,張繼回看單心。張繼憋著笑翻白眼、不接顧良的話茬,單心無奈,只能問:“哪里好?”
“容量夠大,裝得東西夠多?!鳖櫫嫉共?,這壺不挑主人,只要注入靈力就能用,如果注入的是嬰氣,用處就更多,顧良只擺弄了不到半盞茶,目前發(fā)現(xiàn)的效果就是這玩意兒裝的水能分開。不過它不是法寶,所以沒有人寶通明,想倒什么水,得撥動把手上套著的一個小玉環(huán),然后輸入嬰氣。
“不就是個大點的杯子嗎?”單心問。
張繼也笑,喝一口,然后驚訝:“甜的?”
單心不相信,喝了以后也是驚訝:“好淡,但是很甜?”
“當(dāng)然是好東西。”顧良說完,喝水,單心和張繼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顧良放下杯子,緩了緩,然后看張繼:“準(zhǔn)備走了?”
“就下午?!睆埨^點了點頭。
“走?”單心疑惑。
“不回青霄門了。”張繼跟單心解釋一番。聽完,單心嘀咕著:“怪不得你硬拉著我過來,原來是記著私奔……”
“沒辦法,事出突然,昨天晚上才知道今天下午要議事。”
“這確實是個逃走的好機會。”顧良手邊沒有高腳酒杯,就舉起普通的小酒杯,分別朝張繼和白薇示意,道:“一路順風(fēng)?!?p> 單心也舉起杯子:“一路順風(fēng)?!?p> “借你們吉言?!睆埨^笑。
“成親記得叫我們?!庇纫笳{(diào)笑,白薇和尤殷嬉笑。顧良疑惑,女人之間的感情真的是精進(jìn)神速。
……
張繼和白薇悄悄且匆匆地走了,顧良貢獻(xiàn)了一張小令牌,保證張繼外出通行無阻,畢竟顧良還是歸元宗掛名的護(hù)法,這點牌子還是弄得到的。
張繼和白薇走之后,顧良和單心對坐著喝了一會兒茶,顧良看得出單心有點心事,等到單心皺著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了,才繼續(xù)聊天。
再到張繼和白薇離開半個時辰以后,顧良才站起來,和單心一起去側(cè)殿。
“我很快就回來,等我。”顧良囑咐尤殷。
尤殷翻白眼,笑。
側(cè)殿之前,站著四個穿著統(tǒng)一衣服的金丹圓滿的修士,顧良不認(rèn)識,因為這四個修士也只能止步金丹圓滿。四個修士是為了確定來者的修為的,早有尊者威名的散人或是出名人士自然暢通無阻,而新晉的元嬰期或是一些面生的家伙就需要展示一下嬰氣,證明一下元嬰期的修為了。如果到了元嬰期還不會用嬰氣,桑秋尊者說過,不會用嬰氣,跟沒到元嬰期沒區(qū)別。
但顯然有的人不愿意。
“為什么別人可以直接過去,我要使用嬰氣?”問話的是一個男修士,看容貌很年輕,再配合語氣,應(yīng)該也就六十多歲。
“這……”被質(zhì)問的看門修士一愣,你一點名氣都沒有,算不算理由?但至少是請來、或者是來討喜的,也不能駁人家面子。不過,按理來說有些眼色的都不會冒刺,你這大刺刺冒出來,是個什么意思?
“職責(zé)所在,還請尊者諒解。”看門修士伏低。
“那為什么你不讓他們自證,不對他們說職責(zé)所在?”男修士繼續(xù)問。
哪里來的這么個傻子!看門修士腹誹,繼續(xù)道:“還請尊者諒解?!?p> “我不證明,是不是就不能進(jìn)去了?”男修士還在問。
“打擾一下……”一個清朗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男修士和看門修士一起看過去,看到了婚宴的主角。
看門修士立刻道:“歸心尊者。”
顧良旁邊站著單心,顧良笑嘻嘻道:“我旁邊這玩意兒元嬰了還沒幾個人知道,能不能查一查,讓我們早點過去?”
“什么叫‘這玩意兒’?”單心不滿。不過不滿歸不滿,單心也明白顧良想干什么,屏氣一撐,體外就泛起金光,單心這個黝黑的和尚一笑,說:“嬰氣?!?p> “請進(jìn)?!?p> “多謝。”顧良道謝,繼續(xù)笑嘻嘻地看向男修士,道:“這位道友,人家也是受托站在這里,職責(zé)所在,不能馬虎,為難就沒意思了。再者,既然定了規(guī)矩,也一定有道理,不是故意有什么別的意思。若是道友愿意,還請賣在下一個面子,展示一番,如何?”
男修士面上一陣青白,才緩緩點頭:“也好。”
“多謝道友。”顧良一拱手,見男修士出了嬰氣,然后向男修士引路:“道友,請進(jìn)?!?p> 男修士進(jìn)去了,顧良和單心還站在門邊說笑。單心學(xué)著顧良的話:“‘還請賣在下一個面子’,好有面子你?!?p> “拜托,按凡間戲里的話來說,我可是主角兒,能沒面子嗎?”
“你也是轉(zhuǎn)性,居然會主動做這樣得罪人的事,真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顧良嗎?”
“這可是凈林門,為自己的宗門說些話、做點事,怎么了嗎?”顧良翻白眼,這一次宴請,雖說有掌門的刻意推行、桑秋尊者的費盡心機,但也是宗門撐的面子,這點顧良是知道的。
“是有理,是有理?!眴涡狞c頭,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對宗門想到這么多呢?!?p> “不要把我當(dāng)成你。”顧良搖搖頭,心里也有些內(nèi)疚。說起來顧良以前對凈林門沒什么歸屬感,如果說明天凈林門就沒了,只要桑秋尊者、落云、玖緒他們還好好的,對顧良似乎也不會有什么打擊。
單心聳肩,和顧良一起朝里面走。單心對顧良耳語:“不過你有沒有感覺奇怪,說著是要驗修為,但是門口的也只是四個金丹圓滿的修士,而沒有元嬰尊者坐鎮(zhèn)?!?p> “只是金丹圓滿?你在幾個月前也只是金丹圓滿?!鳖櫫嫁陕湟痪洌缓簏c了點頭:“不過也有點道理,你覺得是為什么?”
單心猜測:“我覺得,是不是明面上只安排四個金丹圓滿,如果有不軌的人用別的辦法進(jìn)去,就能直接發(fā)現(xiàn)?!?p> “嗯?”顧良吃驚看單心:“你想這么深啊。”
“怎么?”
“我想得沒你深,只是以為這里不是為了測修為,而是看能力——如果你有能力繞過他們四個,又能避人耳目,那么你進(jìn)去也無妨?!鳖櫫疾缓靡馑嫉匕阉南敕ㄕf出來。
但是,桑秋尊者絕對參與了安排,而這樣挖坑的事是桑秋尊者會做的。顧良點頭:“你想的更有道理?!?p> 走進(jìn)大廳,已擺滿了桌子,也有不少人落座。最前面做的都是些資歷老的,或是代表大宗門的人物,比如月明音緒和劍心閣的一些人坐在一起,比如柳七和青霄門的人坐在一起,再比如掌門和幾個七處宗主。
至于不太能代表宗門身份的顧良和單心,找了個不前也不后的空位子坐下來,等待著開幕。單心在桌子下突然一踢顧良:“柳七過來了?!?p> “我看到了,不用踢我,我又不傻。”顧良拿桌子上的水壺,倒水,遞給單心,然后給自己倒一杯,接著把水壺放到桌子上,似乎不打算倒第三杯,就這么看著單心說笑,目不斜視。
單心會意,借喝水的檔口,不經(jīng)意用余光掃過旁邊,然后驚喜地打招呼:“柳七?這么巧?”
“單心,顧道友?!绷邷睾偷匦χ?,顧良轉(zhuǎn)頭,驚訝:“柳七?好久不見了?!?p> 柳七點點頭:“有十多年沒再見了。這里就先恭喜顧道友和尤殷姑娘喜結(jié)連理、功德圓滿,也祝你們生活美滿?!?p> “借你吉言了?!鳖櫫夹Γ缓笳{(diào)笑單心:“你看看人家,多會說話?!?p> 單心鄙視顧良。
“柳七,坐?!鳖櫫颊惺?,道:“敘個舊?!?p> 柳七坐下來,四顧,突然漫不經(jīng)心地問:“張繼師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