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尤殷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了坐在床上的顧良。對上顧良笑吟吟的眼睛,尤殷立刻又縮回被子,轉過頭,背對著顧良。
“兔兔……”顧良輕聲呼喚。
“不要跟我說話!”尤殷氣急敗壞。
“不是,那個……”顧良看著自己的兩只手,不知道該放到哪里好,“我剛剛做了米粥……是不是得喝一點……”
尤殷轉頭,看了看顧良紅果果的上半身和蓋住腹部以下的被子,目露兇光,然后又轉過頭,質(zhì)問道:“你剛剛還能做了米粥?”
“這個……畢竟有靈力嘛,隔空御物還是做得到的……”顧良賠笑,“我們多少吃一點,好不好?”
尤殷裹緊被子,冷哼一聲:“滾出去。”
“?。俊鳖櫫紱]有聽懂。
“滾出這被子,穿好你的衣服?!?p> “好,好,好?!鳖櫫及矒嵊纫螅M可能快地穿好衣服,把外面燒好的米粥端進來,在尤殷惡狠狠的目光下盛好一碗,訕笑著端者碗來到尤殷身前,坐在床邊,小心伺候著:“來,啊……”
顧良的手停在半途,尤殷防備地盯著顧良,絲毫沒有配合的意思。
“這個……”顧良犯難,道:“好歹吃一點嘛……”
尤殷瞪著顧良:“躺著,怎么吃?”
“那我們坐起來……”顧良伸手去扶尤殷。
“手收回去!”尤殷朝后一縮,然后道:“衣服給我!”
“好好好,衣服衣服?!鳖櫫紡膬ξ锎锬贸鲆惶仔⌒囊硪磉f給尤殷。尤殷怒視顧良,道:“轉過去!”
“這沒關系的吧,昨晚……”
尤殷大怒:“你還敢說!”
“好好,不說,不說,我不說?!鳖櫫假r笑,然后從儲物袋里拿出一件紅XX,道:“我們先穿這個,等喝完從床上起來了再把衣裳穿好,好不好?”
尤殷從鼻子里出氣,沒有說話。顧良知道這是答應了,老老實實背過身子,等身后沒動靜了,才說著“我轉過來了啊”轉過身,看著尤殷白皙晶瑩的脖子上掛著一根紅褂,零散穿了些衣衫坐在被子里。
顧良嘿嘿一笑,端著粥舀一勺,吹了吹氣,喂給尤殷:“來,啊……”這屬于智障操作,白癡都會的事情。
軟磨硬泡許久之后,顧良終于求得一個幫尤殷梳理頭發(fā)的機會。
尤殷沉默著背對顧良,顧良手忙腳亂又小心翼翼地整理著,每一次遇上打結顧良心里都會一驚。最后覺得這氛圍沉默得可怕,顧良硬著頭皮道:“兔兔……你這樣搞得我像個大壞人一樣……”
尤殷背對著顧良,反問:“難道不是?”
“這個……”顧良小心地整理著秀發(fā),以及措辭,然后道:“我肯定會一直對你好下去的……”
“哼?!庇纫蟮?,“公子你說的,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嗯……但其實我不是大豬蹄子……”
“難道你是豬肘子?”
顧良苦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尤殷回頭,不明不白看一眼顧良,然后道:“怎么?一到這時候就不說話了?之前不是挺能說的嗎?還說自己不是大豬蹄子?”
“……”顧良抿了抿嘴,道:“我這個……說錯了怕你不開心,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尤殷嘆一口氣,也不管顧良還梳著自己的頭發(fā),朝后一倒,順勢靠在顧良胸膛上。顧良驚喜,驚呆,同時有些不知所措:“這個……我那個……”
“好啦,不逗你了?!庇纫箝]上眼,轉了轉身子,依偎在顧良懷里,說:“我要睡覺,你不許亂動,明白?”
“好,我保證,沒問題?!?p> 尤殷閉著眼靜靜靠著,顧良坐如堅石不敢動一下。末了,尤殷睜眼看一眼顧良,然后噗嗤一笑,笑得顧良摸不著頭腦。笑罷尤殷又閉上眼,在安靜中嘆一口氣,然后說出了四個字:
“我淪陷了。”
……
花了兩天時間,顧良靠著自己臭不要臉的品質(zhì)終于哄回了尤殷,要么怎么說步入社會以后,錢包的厚度和臉皮的厚度成正比呢。
顧良從閉關室出來,然后第五次被尤殷踢進閉關室,警告顧良“不要打擾我作畫”以后,顧良終是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還算是能定定心心地開始修煉一下了。
一開始修煉,顧良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原本自己的嬰氣并不多,也就那么一小團,而現(xiàn)在,顧良體內(nèi)的嬰氣似乎有排山倒海之勢,與之前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這讓顧良不禁摸了下巴開始疑惑起來,難道陰陽調(diào)和還有提高修為境界的好處?不過這個念頭在出現(xiàn)時就被顧良剔除了,這世上是不可能有諸如“合歡宗”這樣的功法的,不然人全去“合歡宗”了,什么五大宗門、什么凈林青霄,這些地方還有人去嗎?
當然最主要的一點,就算陰陽調(diào)和有這樣的作用,顧良也不敢用尤殷去驗證的——如果顧良這么一說,萬一……不用萬一,尤殷肯定又會大怒,這個小姑奶奶再一生氣,自己得哄到什么時候才能哄回來?
哄人,男人是愿意哄女人的,而女人也是愿意被男人哄的。區(qū)別就在于,女人多數(shù)不拒絕有事沒事一直被哄著,而男人幾乎所有都不愿意有事沒事一直哄著。男女之間,少量的矯情可以增進感情,過量的矯情只會撕毀感情。
知道怎么使用靈力以后,再去調(diào)用嬰氣也很簡單。如果說起來的話,嬰氣就像是靈力的進階加強,法寶、術法,用上嬰氣肯定與只用靈力天差地別,但用出一招一式,靈力和嬰氣各占多少,這就要自己琢磨了……
閉關,實際上并不能叫閉關,只能稱為日常打坐修煉,顧良幾個時辰就會出來一次,看看尤殷,聊聊天,然后再回去修煉一會兒。
在顧良某一次出來時,山頭上沒了尤殷的影子,天眼左右一找,尤殷居然在那群弟子的宿舍里,有個孩子生病了,尤殷似乎在治病。
這下子顧良就不爽了,如果是尤殷無意發(fā)現(xiàn)有人生病然后去看望一下,這樣顧良是無所謂的;但如果是有人生病,然后把尤殷叫下去,這是顧良難以忍受的。前者是偶然,后者就是演變?yōu)槌R?guī)事件……更何況尤殷平時怎么會下去?這就否定了第一種情況的可能性。再而且,身為一介修士,你居然還能生???
不過話說回來,一直待在山上確實是太悶了,等桑秋尊者回來,顧良還是要多帶尤殷出去玩玩比較好。
于是乎,在下一次開會時,顧良黑著臉出現(xiàn)在孩子們面前,孩子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修仙!”顧良敲了敲桌子,“最開始是為了什么?”
孩子們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長命百歲!身體安康!”顧良一字一句蹦出來,道:“這才是修仙一開始的目的。”
“你們,年少無病。別說小毛小病,就算是瘟疫瘧疾,自己也可以用靈力治好?!鳖櫫家а狼旋X,道:“生為一介修士,你居然還生?。俊?p> 顧良一拍桌子,大怒道:“枉為修士!”
孩子們頭齊齊一縮,盯著地面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
“凈林門,五大宗門之一!核心七處!這里,是歸元宗。生?。磕闳?nèi)門、去外門看看,有沒有所謂郎中的存在,有沒有?”顧良喘口氣,道:“為什么沒有?為什么雜役才有郎中?跟身體無關、跟天資也無關、跟根骨更無關。你們呢?七處弟子,憑什么生病?難道你們和雜役一個水平嗎?”
顧良大出一口惡氣,施施然泡起了茶,慢慢等茶涼下來,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以后,你們進了江湖,出師以后,也許會遇到奇門異法,那個時候,你們受的傷才需要醫(yī)治,現(xiàn)在,不需要,明白了嗎?”
顧良喝一口茶,見底下沒有反應,吼道:“告訴我,明白了嗎?”
“是!”
顧良朝后一靠,調(diào)了調(diào)心情,然后道:“這幾天修行里有沒有遇到什么問題?”
孩子們還存在于顧良的余怒中,不敢說話。
“那就散會?!鳖櫫颊酒饋?,當先離開了。
生氣,顧良是不生氣的。生氣可以是達成目的的一種手段,但生氣不能是一種心態(tài)或是一種情緒。出于某個目的,你表現(xiàn)得生氣,可以;你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心里不爽,所以就生氣,還把自己給影響了,這就需要控制。
前者可以幫助你,而后者只會擾亂你。
控制脾氣說的不僅僅是要保持平和,生氣難道不算一種脾氣嗎?控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