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禰衡雙眼之中不住閃現(xiàn)的怒火,韓言是一點(diǎn)都不往心里去。如果這個禰衡開始的時候不給氏儀找茬,不是那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韓言也不會對他心生反感,更不會以一個過客的身份去強(qiáng)壓一個未及冠的少年。
“好了好了,多大的事情呢?有信,正平他年紀(jì)還小,有些話說得不太對的地方,還請你多多包容?!笨兹谵D(zhuǎn)頭看了韓言一眼,眼中多是無奈,緊接著又轉(zhuǎn)過頭去,輕聲說道:“正平啊,你也是,今天是宴請有信的,你怎么還想著賣弄學(xué)識呢?要知道今天邀請的這位,可是號稱‘韓千言’的當(dāng)朝少師啊!你才有多大?還是好好學(xué)兩年再說吧!”
孔融的本意,是想讓禰衡認(rèn)知到他和韓言之間身份的差距,回去之后好好讀書,不要整天沒事找事。不過,這話聽在禰衡的二中卻是不那么好聽了。
想他禰衡,小時候就被人稱作辯才無雙,為人一向剛毅,又怎么可能忍得了這樣的輕視?孔融是為了他好,不過在他看來卻不是如此了。
‘啪’的一聲猛拍了一下桌案,禰衡站起身來,拿手一指韓言,大聲說道:“久聞少師才名,今日里得見,正平心中甚是激動。剛才正平心中突然有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給少師您聽呢?”
“該不該?你竟然問我這種問題?”嘴角一扯,韓言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心說這可是你小子自己送上門來的,可不要說我不給你留臉面了。當(dāng)下韓言一整衣衫,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慢慢地開口說道:“既然正平你問我該不該說,那我就幫你分析一下。你有些話想跟我說,但是你卻是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么說來在你的潛意識里面你是認(rèn)為那些話是不該說的,你說是也不是?”
“???這……”
本來還等著韓言那‘非是即否’的答案的禰衡,聽到韓言的這番話直接就愣了。
其實(shí)不只是禰衡,
在場的眾人聽到韓言的這番所謂的‘分析’之后其實(shí)都有些驚訝,只不過以禰衡的反應(yīng)最為強(qiáng)烈罷了。
將眾人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韓言可謂是在三伏天里面突然吃了個大西瓜,渾身上下舒爽的不得了。小心地掩飾起自己內(nèi)心的愉悅,韓言擺出一副凝重的神態(tài),接著說道:“既然正平你自己都是人為那些話不該說的,那你為什么還要問我呢?你問問你自己,那些話你該說嗎?你該對我說嗎?嗯?”
“你……我……這……”
本來就沒接觸過多少人的禰衡,在韓言這種長久混跡的人面前,面對著韓言的擠兌,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只知道拿手指著韓言,臉色越來越顯紅潤了。
“你什么你!我家主公也是你這么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野小子可以隨便點(diǎn)指的嗎?再不將手放下來,當(dāng)心我折了你的手指!”
昌豨圓睜二目,一副嗜血成狂的模樣,死死地盯著禰衡,似乎對方稍有不對就會撲上去一般。
“昌豨!你怎么能如此說話呢?這可是太守大人的酒宴啊!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了!”
雖然口中是這么說著,韓言也是擺出了一副責(zé)備昌豨的樣子,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不過是韓言對于孔融的敷衍罷了,也只是讓兩人面上不那么難看。
“夠了!”孔融一拍桌案大喊一聲,也不知道是說誰,緊跟著就看到孔融指向了禰衡,恨聲說道:“你這小子,怎么一點(diǎn)的規(guī)矩都不懂?少師在此,你怎么還敢胡言亂語?快快退下,莫要再讓少師生氣了!”
一聽孔融對自己的稱呼,韓言心知對方這是動怒了,像這等文人動怒,從來都不會直接找對方的麻煩。不過這樣一來,韓言就要站出來了,只見韓言向著禰衡輕輕比劃了兩下,這才開著身邊的孔融開口說道:“一個半大的小子罷了,太守何至于如此生氣?剛才的事情不過是席間的一些小事罷了,沒必要多加苛責(zé)的。再說了,這人反正都已經(jīng)來了,依我看也沒有必要如何如何的,好好在這坐著就行,只要這孩子不要再妄自開口便好?!?p> “正平,你聽見沒有?還不給有信賠罪?”
聽完韓言這示好的一番話,孔融立刻就心情舒暢了,隨之這稱呼也改了回來。
“是!”禰衡有些不情愿地答應(yīng)一聲,端起酒樽來就想跟韓言賠罪,“少師,我……”
不等禰衡說話,韓言已經(jīng)先一步端起酒杯,向著在場的眾人舉了舉,大聲說道:“今日里承蒙各位的宴請,有信心中不勝感激。剛才有些許的小事有惹得各位不高興的,有信在這里給各位賠禮道歉了!”
說完話,韓言一飲而盡,低下頭來,酒樽平著身子在韓言面前劃過,向眾人示意著韓言已經(jīng)喝干了。
“哈哈!少師客氣了!”
“就是,少師太客氣,這都不叫事!”
一片應(yīng)和聲中,眾人一同端起了酒樽,向著韓言回了一禮。
“嗯!本來今天這第一樽酒,我是應(yīng)該敬太守大人了。只不過我這年少輕狂,剛才有些失了分寸,無奈之下不得不先向眾位賓客賠一杯酒。還望太守大人不要介意??!”
說著話,韓言揮手招過侍立一旁的婢女,讓其給自己斟滿酒液,然后又端起了酒樽,看向了孔融。
“哈哈!有信你真是太客氣,都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來我這里也不是三兩天就走的,還差這一杯酒嗎?”
口中跟韓言客氣著,但是手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端起了酒樽,就這樣,孔融與韓言干了一杯酒。
至于說剛才跟韓言起沖突的禰衡?呵!韓言管他的呢?
待到敬酒敬得差不多了,眾人各自拿吃起東西來,間或著聊幾句話。
“少師!”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滕耽放下了酒樽,向著韓言一拱手,開口說道:“少師如今領(lǐng)兵在外,我看著也有五千之眾。不過我們劇縣地小人少,實(shí)在是不知道少師所為何來???”
“這個……”
之前派遣胡敏前來的時候韓言已經(jīng)與其準(zhǔn)備好了一整套的說辭,不過看情況似乎孔融根本就沒有跟別人說,此時有人問起,韓言立刻就想開口回答。
“這個啊,之前的時候有信派人過來跟我說過。說是他們這五千人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軍務(wù),剛好聽說我們這邊有黃巾賊余孽橫行,因此過來幫我們守守城罷了!”
在韓言開口之后,孔融立馬就接過了韓言的話茬,替韓言解釋起來。
沒錯,替孔融守城便是韓言與胡敏所想出來的借口。在韓言的思考之中,這孔融為大儒,對于治軍必然是不太在行,因此對于黃巾賊余孽的橫行自然會無比的頭痛,這樣一來韓言等人借著這個理由入城,孔融勢必會點(diǎn)頭應(yīng)允。
而聽完了孔融一番解釋,滕耽反倒是釋然了,“原來如此,那黃巾賊的余孽確實(shí)也是有夠煩人的,平日里他們來去如風(fēng),雖然宗寶將軍總能將他們擊退,但是為了守城卻是無力追趕?,F(xiàn)在有少師前來助陣,想必我劇縣,甚至我們整個北海國,都能有好一陣的安寧了!”
“是?。 ?p> 微微一笑,韓言沒有多說什么。
從滕耽的話中,韓言立刻就證實(shí)了自己之前的幾個猜想。一來這北海國的黃巾余孽必然不少,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孔融才會忍讓自己;二來這孔融身邊的什么宗寶將軍,確實(shí)也沒有什么真才實(shí)學(xué),每次只能夠嚇跑黃巾賊余孽,卻是沒有絲毫的建樹;第三,也就是關(guān)于這些當(dāng)?shù)孛康?,他們對于孔融這個人還是有那么一絲小小的不滿,而這也就是韓言能立足的基礎(chǔ)。
“呵!少師您是不知道,那些黃巾賊的余孽,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那么許多。不只是我們北海,整個青州都是有不少,這隔三差五的過來騷擾一番,為了守城我卻是也不能對他們?nèi)绾危看味伎粗麄儌}皇逃離,心中是在不是個滋味?!?p> 見說到自己的本職工作了,宗寶自然而然地開口了,也算是把黃巾賊余孽的情況說了那么一個大概。
北海國的黃巾賊余孽,實(shí)則是整個青州之內(nèi)黃巾賊余孽的一部分。按著黃巾賊起事失敗之后,有人站出來在青州境內(nèi)組織了不少的余孽,號為‘青州賊’,這些人雖然也有像管亥一樣種田養(yǎng)家的,但是總歸沒有那么多的良田給他們中,因此時不時地就會出現(xiàn)劫掠一番。不過要說這些青州賊有多么大的破壞,那倒也不至于的,至少他們不敢對城池如何如何,而對于外面村子里面的百姓也不會動手,誰讓他們原來就是種田的苦哈哈呢?
“此次前來,幫助太守守城自然是一個方面,只不過這糧草供給方面……”
等著說得差不多了,韓言將自己最根本的那個目的說了出來。無他,來北海首要的問題就是糧草。
“這個少師放心,糧草我們自然會足量供應(yīng),保證不讓外面的將士們餓著肚子抵抗那些黃巾賊!”
不等孔融開口,宗寶已經(jīng)先一步拍起了胸膛,打起包票來。
“嗯!既然如此,那……”
眼看著宗寶答應(yīng)了,但是宗寶只是個將軍又不是太守,韓言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客氣,眼神依舊是往孔融身上飄去。
“沒錯,糧草的事情,有信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有我一口吃的,城外的將士們就不會挨餓,這點(diǎn)你盡管放心!”
請人幫忙自然不能連飯都不管飽,孔融在大方地應(yīng)允之后,還小小地賣了點(diǎn)仁義出來。
“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太守大人了!”
得到了想要的恢復(fù),韓言自然是松了口氣。
“客氣了!客氣了!”跟韓言客套了兩句,緊跟著孔融看向了來敷衍的賓客,“大家都愣著干什么?來,吃菜,喝酒!”
一頓酒宴下來,賓主盡歡,唯一有些不太高興的,也就只有那個上來就被韓言給擠兌了的禰衡了。
在這場酒宴之中,韓言倒也沒記住幾個府上,少數(shù)記住的幾個人也就是氏儀、宗寶、禰衡還有滕家的那三個人了,不過接下來該怎么走,倒也不是那么一句話兩句話的事情,因此韓言也就沒有多么著急。
時間走走停停,韓言算是在孔融這里住下來了,這一住就是住到了年底。韓言這邊是沒什么事情,但是北海國之外的地方卻像是開了鍋的熱油一般,徹底的沸騰了。
要說起來,還是董卓給自己找的事,不知道董卓聽從了誰的建議,任用了大批的如同韓馥、劉岱這樣的人。尚書韓馥為冀州牧,侍中劉岱為兗州刺史,張咨為南陽太守,孔伷為豫州刺史,張邈為陳留太守……等等等等,如此多的賢士被董卓提拔起來,然后派出到了各地為官。
只不過出乎所有人的預(yù)料,這些被董卓寄予厚望的賢士們一到了自己的任職之后,立刻就變了一副臉,一個個的都號稱要起兵反董卓,殺國賊。
要韓言說董卓這就是沒事給自己找事,雖然說心是好的,想要更好地輔助幼帝管理國家,但是他卻忘了他所任命的這些‘賢士’,都是在骨子里面瞧不起他的那些所謂的‘名士’,這樣一來,禍?zhǔn)略谒y免了。
歲末年初,所有的事情還都還在醞釀之中,南城羊家卻是先傳來了喪事,羊家家主羊續(xù)病故。當(dāng)然,這個消息不是傳給韓言的,而是傳給身為羊續(xù)親家的孔融的,只不過韓言的家小現(xiàn)在都在南城,韓言也用不著再特地派人回去吊唁了。
孔融很是為羊續(xù)的故去悲痛了一番,不過還沒等孔融動身前往吊唁,緊接著就是各種的消息傳了過來。首先是韓言的老相識東郡太守橋瑁,假做洛陽三公傳信,發(fā)檄文到各州郡之中,言說起兵討伐董卓一事。緊接著,離開洛陽數(shù)月不見蹤影的曹操,不知道什么時候得到了陳留人衛(wèi)茲的資助,起兵五千響應(yīng)橋瑁。
再接著,一切都亂了起來。
俆若林
找時間在家呆了一個星期,結(jié)果只寫了新書開頭的‘雙刀斗呂布’,其余的不管這本還是新書都是一個字沒碼,想想已經(jīng)不到二十萬的存稿,真真墮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