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無為五人,并不能看清這位麻袍男子的面容。因?yàn)閷Ψ綄⒙槊眽旱暮艿?,低到大家只能看到他的那張正在上揚(yáng)的嘴角。
而他們也沒能看到麻袍男子的雙手。因?yàn)?,對方已是將雙手縮進(jìn)了左右手上那處寬大的袖口里,然后,就這么垂放在腹前。
麻袍男子沒有動,所以這五人便也不敢動。
因?yàn)槟潜仙膭€橫躺在空中,靜靜的注視著他們
“你們五人,只能走一人。所以,你們自己選吧”。
麻袍男子很平靜的說著。
他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年少時,也曾有一人,跟他說過同樣的話。
只不過他卻并不是要從五個人中,走出去。
而是從兩百人里,走出去。
他其實(shí)不喜歡殺人,他只喜歡看人自相殘殺。
“選你個頭”。蘇無軾大喝道。
他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所以,他便硬生生的頂住了壓力,提劍率先向?qū)Ψ綋]去。
在這一瞬間,他接連發(fā)出了六道劍氣。
這六道劍氣恰好的封鎖了那人的所有路線,任對方無論如何行動,都會被其中的一道劍氣所傷。
但是,那名麻袍男子眼見前方襲來的六道劍氣將近,卻始終都沒有行動。
他并沒有理會其余五道劍氣是如何封鎖住他行動的路線的,他只是就這么靜靜地站著,等待著其中的一道劍氣
所以,這六道劍氣,也就只有一道是命中他。
準(zhǔn)確的來說,也不是命中。而是消散在他的身前。
劍氣在即將斬在他胸口的一瞬間,便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連他的衣角,都未曾觸碰到。
而與此同時,場中的幾人就聽見了五聲“轟”的巨響。
蘇無軾剩下的那幾劍都是斬在了臨近山林之外的大樹之上,而那幾棵大樹,也是應(yīng)聲而倒,發(fā)出了陣陣的轟鳴之聲。
“這就是道宗的劍術(shù)嗎?也不過如此吧”。麻袍諷刺道。
此言一出,蘇無軾眼神頓時一冷。
但此時的他并沒有逞口舌之能,而是向身旁的那幾人,開口道。
“待會兒,若是有片刻的空隙。各位請盡快離去。切忌,能走一個是一個”。
說完,他便立刻提劍,縱身上前,迎向了那柄橫于空中的飛劍。
他知道,以自己幾人的實(shí)力,是能夠逃走幾人的。
他也知道,太乙劍訣中的引云二劍乃是世上最為克制飛劍的劍法。因?yàn)橐齽ο辔?,云劍卸力。這飛劍之術(shù)若是遇上這兩劍,其威力則會大打折扣。
但可惜的是,他還只有二品下的修為。
雙方修為的差距,已經(jīng)不是能單靠劍法來彌補(bǔ)的了。
只見他貼上了前方的那柄劍。
那柄紫色的劍,沒有動,而他也確定自己吸住了對方的劍。
于是,就見一絲絲的霧氣,從他那柄亮銀色的劍身中散發(fā)而出。
他按照劍訣中的招式出了劍,而空中的那柄劍也確實(shí)正在隨著他的劍做畫圓狀。
然而,沒等云水劍中的霧氣成形,他卻是猛的感覺到對方的劍上傳來的一股巨大的力量。
這股力量直接掙脫了他的劍,直接震散了將要成形的霧氣。
“噗”。蘇無軾噴出了一口鮮血。
對方的劍上,傳來的那股巨力,直接震傷了他的心脈。
但那柄劍卻并沒有停止前行。
而是繼續(xù),以極快的速度,刺向了他的兄口。
“阿彌陀佛啊….我不會就這么死了吧啊….”。也不知為何間,蘇無軾竟然拜起了佛祖。
但就在他改拜佛祖的時候,他的眼前卻是出現(xiàn)兩道劍影,并同時斬向了那柄飛劍。
一道劍影為黑,另一道為白。
施無為跟木一一也來了,他們沒有走。
師傅也沒有教他們要拋棄伙伴,所以他們留了下來。
只見施無為手中的墨花劍,已經(jīng)覆蓋上了他體內(nèi)的霸道真氣。
而他,更是用盡全力,將這一劍斬在了那柄飛劍之上。
黑影滑落,將那柄散發(fā)著紫光的飛劍,斬的一顫。
此招一出,遠(yuǎn)處的麻袍突然的“矣”了一聲。
“好霸道!”。他在心中感嘆著,對于此人能斬動他的飛劍,他也是有些吃驚。
木一一見師兄已經(jīng)斬退了飛劍,未做多想,而是立刻縱躍而起。
緊接著,她當(dāng)空而立,對著那名麻袍男子斬出了無數(shù)劍。
林子的上空中,木一一的身前,此時已經(jīng)凝出了上百道白金色劍影。
而且這些劍影都是一道道真實(shí)的劍氣。
這劍氣一出,林間頓時狂風(fēng)大作,呼嘯與肅殺之音,不絕于耳。
紀(jì)綱在木一一使出了他儒宗的劍招時,心中卻是震驚道。
“這..木姑娘怎么會宗門的秋水劍法?”。
可沒等他多想,木一一就已經(jīng)將身前的那上百道劍影,齊刷刷的斬向了那名麻袍男子。
然而,即便是在面對著上百的劍氣,麻袍卻還是沒有伸出藏于兩袖中的雙手,也還是沒有抬起頭,去看那襲來的劍氣。
只不過,其身未動,但他的飛劍卻已經(jīng)到了。
面對那刺來的上百道劍氣,那柄紫色的飛劍,卻只是在空中輕輕的一劃。
當(dāng)紫劍劃空之后,這片夜空之中,便突生出了一道紫色的劍氣。
“叮叮?!币宦暵暠飨嘟恢簦查g響起。
而正是這一道不起眼的劍氣,卻是將他身前所有的劍影,全部斬消。
與此同時,木一一也是從空中落了下來。
她的這招望穿秋水的要訣便是讓對手望之不穿。
可是,這也偏偏成為了她的破綻。因?yàn)槟敲炊嗟膭τ?,不僅僅阻礙了對方的視線,同時也阻礙了她的視線。
而對方已是三品武者,已經(jīng)不需要根據(jù)肉眼來判斷方位了。
于是,就在木一一的劍影消散的同時。
空中的那柄紫氣未消的長劍,便是筆直的刺向了剛落地的木一一。
“師妹!!”。施無為驚呼道。
這飛劍來無影去無蹤,讓他無從著手。
而眼下,見飛劍竟然是朝著師妹的胸口襲去,這頓時便讓他近乎瘋狂飛撲了上前。
但他的速度還不夠快。而就算他再快,也快不過那飛劍。
可就在木一一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時,就在施無為還停留在空中之時。只見一道黑影,突兀的閃到了木一一的身前,并擋住了那柄飛劍。
紀(jì)綱到了。
他的那柄細(xì)長的繡春刀也是到了。
他的刀還是那樣的直,還是那樣的一往無前。
只不過,以他的實(shí)力,還不至于能夠擋住那柄飛劍。
而他的刀只是稍微的阻擋了一下飛劍的軌道,而已。
但是那劍,卻順勢的刺入了他的腰腹處,帶出了一片血花。
血光四濺,人影‘嘭’的一聲,落了地。
然而,就在紀(jì)綱的身軀,無力般的從空中落下之時,這片樹林之間,卻是響起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聲。
“啊啊?。。 ?p> 此時的施無為,周身竟然開始冒出了騰騰的黑氣。
并且,他雙目的瞳孔之中,更是轉(zhuǎn)變成了赤紅色,仿佛就像是有鮮血正從他的雙目之中涌出。
“快…快..快..再快一點(diǎn)…啊啊啊啊”。這種聲音,一直在他的心中急響著。
而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盡是族人身死前的情景。
雖然方家被誅殺之時,他并不在場。
但在這數(shù)月之中,他卻已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想象過那個場景,那個血淋淋的場景。
他想到了自己的祖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想到自己沒能夠救他們,也沒有機(jī)會救他們。
但是,現(xiàn)在的他,還有機(jī)會.....他還有機(jī)會救自己的師妹。
只見他已然殺氣騰騰的沖上了前,提劍刺向了遠(yuǎn)處的麻袍男子。
“這..這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蘇無軾晃過了神。
但他見到施無為這般模樣,心中很是不妙。
只不過,他最終還是重新拿起了劍,跟著施無為,一同殺向了那人。
“誒?”。
終于,施無為的動靜,使得麻袍男子抬起了頭顱,并露出了那道從左耳耳垂一直延伸至右耳的傷疤。
而此時的他,正遙有興致的看向了施無為,看向了這名即將走火入魔的男子。
只不過,他卻并不為所動。
因?yàn)閷τ谒麃碚f,一名發(fā)了瘋的二品武者,終究也只是一名二品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