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三爺?shù)讱獠蛔?,所以不敢脫離了侯府。鄭氏雖然有這個想法,卻也覺得女兒從侯府出嫁更加體面。可是即便這樣,兩人也是牟足了勁要鬧騰一下的。
老夫人年紀大了,總是容易疲倦,所以只有初一、十五這樣的日子才讓人來請安,平日里也不過是想起了誰就見見誰罷了。
“你們怎么來了?”老夫人見阮三爺和鄭氏一起過來,有些納悶,“老三你今日休沐?”
阮三爺什么也不說,只是噗通一聲跪下,低聲道,“母親……若是你不給我們?nèi)孔鲋?,那就把我們?nèi)拷o分出去吧!”
分家!老夫人大驚,“這話從何說起?究竟是怎么了!”
阮三爺咬牙切齒,“靜華被人下了絕育的藥物!”
“什么?”老夫人的聲音拔高了幾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仔細說來!”
阮三爺也沒有讓鄭氏開口,因為他明白,這種事情由自己開口更有幾分說服力,于是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個清楚明白?!啊锇?,若是靜華真的嫁到嶺南王府去多年不能生育,豈不是要親家變仇家?讓靜華又怎么活??!”
老夫人氣得直喘氣,“你們可有證據(jù)?”
“人證物證俱在?!比钊隣斘站o了拳頭,“娘,你說,兒該怎么辦?”
老夫人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道,“那畢竟是你的親兄嫂。丁氏她……”
鄭氏一聽,便知道老夫人要和稀泥,頓時惱怒,“娘!難不成這個虧我們就白受了?”
“哼,你真當我老婆子不中用了?這婚事是怎么落到靜華身上的,還要我說嗎?”老夫人對兒子和媳婦的態(tài)度差距十分大,不假辭色道,“你自己也是用盡了手段的,栽到了別人手中就跑我這里哭,也不嫌害臊。”
“可她們要害我華兒性命!”鄭氏強辯道,“況且婚事的事情大哥那邊也得到了補償?!?p> 阮三爺點頭,“大哥明明已經(jīng)和我已經(jīng)有了默契的,這又縱容大嫂她們出手害靜華,實在是有些過分了?!?p> 老夫人在心中權(quán)衡了一番利弊,“那你們想要怎么樣?”
阮三爺突然沉默了,一直以來,相比二房,他們?nèi)窟€是很得娘喜歡的。沒有想到一遇到了和大房相關(guān)的事情,母親竟然直接站在了大房的立場上。他此刻有些體諒二哥了,于是開口道,“娘,必須要給靜華一些補償?!?p> “這點我心中有數(shù)了。”老夫人斜睨了鄭氏一眼,“下面的事情我可以保證,一定讓靜華平平安安、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出嫁。這是咱們家的嫡女,相信她大伯一家一定會添一份好嫁妝的?!?p> “就這樣?”鄭氏恨不得剝了丁氏的皮,可是此時此刻,她們脫離不了侯府,又能怎樣?
老夫人冷哼一聲,“你還想怎么樣?除了爵位不能給你們,其他的你盡管說就是?!?p> 鄭氏的眼睛一亮,也不廢話,“大嫂管著后宅,兒媳和靜華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p> 老夫人瞇了瞇眼睛,“你想要管家?”
“兒媳只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安心罷了。”鄭氏干脆破罐子破摔,“靜華的病總也不好,我看還是明日去求親家給推薦個好太醫(yī)吧。”
老夫人在這個家當家作主了一輩子,第一次有人敢這樣威脅和挑釁自己,于是氣的差點厥過去??墒青嵤线@是要把事情捅到嶺南王府去,她們毅川侯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丁嬤嬤見老夫人有些不好,趕緊端了茶水給老夫人喝下去,開口勸道,“老夫人可千萬要保重身體?!?p> 老夫人喝了口茶水,緩過氣來,“你們回去吧,我心里有數(shù)了?!?p> 這是答應(yīng)了?鄭氏和阮三爺互看了一眼,雖然對結(jié)果并不滿意,但是老夫人這樣的情況他們也不敢緊逼,于是只能先離開再說。
“老夫人,給你找大夫瞧瞧吧?”丁嬤嬤跟著老夫人幾十年了,是老夫人奶娘的女兒,被賜姓了丁,可見和老夫人的情分有多重了。
老夫人嘆了口氣,“我這還沒有死呢,他們就不消停了,侯府以后可怎么辦啊!”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也是難做?!倍邒咭贿吔o老夫人按著肩膀,一邊道。
老夫人沉默良久,突然語氣堅定了起來,“侯府的將來,還得落在二皇子身上!我不能看著侯府就這么落敗下去!”
“可是……太子如今的地位很是穩(wěn)固,這條路并不好走。這萬一……”丁嬤嬤跟著嘆氣。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我又何嘗不知道呢!你說……要不要趁機把老三一家子分出去?留下個后路?”
丁嬤嬤也不知道怎么說了,只問道,“那二老爺……”
“他一個從四品的小官能有什么用?我不過是留著他們一家子給老大鋪路罷了?!崩戏蛉说恼Z氣冷淡了下來,“馨兒和那庶出的麗丫頭倒是都是好顏色?!?p> “老夫人莫急,這嶺南王府不是已經(jīng)和咱們結(jié)上親了嗎!”丁嬤嬤小聲安慰。
“我原先也是這么想,可是如今……唉,讓我再想想吧。”高門大戶的嫡出本就鮮少分家,若是要分也不能單分老三一家。這二房的人……
丁嬤嬤似乎是知道了老夫人的心思,于是道,“這分出去了,三老爺還好,有個嶺南王府的親家,又有三夫人的娘家?guī)鸵r,就只有更好的。二老爺怕是……在這京城中,沒有侯府做靠山,這從四品的小官怕是不會如意了。我聽說鎮(zhèn)國將軍為人死板,從不肯走關(guān)系。”
老夫人的眼神閃爍,“是啊,真是不會如意呀……”
丁嬤嬤見老夫人陷入了沉思,也不再說話。今日說了這些話,應(yīng)該已經(jīng)夠了,也對得起那欠下的恩情了。丁嬤嬤的手沒有停,繼續(xù)給老夫人按摩,心里有些無奈。
這么多年了,老夫人始終心里還有那根刺橫在那里。二爺總歸是她的親生骨肉,怎地就能這樣的狠下心腸。罷了,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偛荒苷娴目粗戏蛉艘驗樾哪Фα俗约旱暮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