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清風(fēng)樓。
晴日落花飄零地,清風(fēng)拂面猶帶香。
李清風(fēng)望著墻上這幅裝裱很是考究的字幅,沉思了很久,他都想了好幾年了,一直就沒弄明白晉公子寫這兩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是販私鹽的出身,年青的時候還傷過人命,跑到臥牛山中當(dāng)過幾天逍遙快活的山大王,只所以被晉公子招到麾下,是因為明月樓的胡大先生與自己是好友。
胡大先生向晉公子強烈推薦了自己,見到晉公子的那天,當(dāng)自己報出李十一這個名字時,晉公子差點沒笑出聲來,好一會兒,才正色道:“以后就不要叫李十一了,胡先生負責(zé)明月樓,你負責(zé)清風(fēng)樓,就叫李清風(fēng)吧!清風(fēng)比較雅致!”說完為他題了這條幅。
從此后臥牛山的山大王搖身一變成了清風(fēng)樓的大掌柜,從前的李十一也成了如今的李清風(fēng)。
大掌柜李清風(fēng)的生活比臥牛山李十一的生活要滋潤千百倍,這種優(yōu)越感一直延續(xù)到上個月的某一天,就突然間蕩然無存了,因為那一天,他最好的朋友胡大先生為截殺一個叫耿精忠的年輕人,奪取他身上的寶物,弄丟了性命。
李清風(fēng)忽然就覺得這掌柜不是什么好角色了,和販私鹽,和做山大王沒有什么本質(zhì)的區(qū)別,也是一樣會丟掉性命的。
今天一早,他就接到了牡丹樓的飛鴿傳書,內(nèi)容很簡單,要他殺一對兒人,其中有一個名字,他非常眼熟,耿精忠!就是弄丟他朋友胡大先生性命的那個年輕人。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哇,自己朝思夜想的仇人自己送上門來了,這單生意能不做嗎?做,一定要做!要給泉下的好友胡大先生一個交待!
想到此,他叫來了他的兩個助手,蘿卜和白菜。
蘿卜和白菜原來就是臥牛山的兩個小嘍羅,原來就做得是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同他一起從良后,也一直野性難改,時不時也出去干上一票,李清風(fēng)也是睜一眼,閉一眼,未作理會,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李清風(fēng)等得就是這一時。
“頭兒,您就瞧好吧!”未等李清風(fēng)說完,蘿卜和白菜就躍躍欲試了。
“千萬不要大意,對手也不是等閑之輩,胡大先生就折在他和別人的手中?!崩钋屣L(fēng)提醒著。
見李清風(fēng)如此鄭重其事,蘿卜道:“如果您還擔(dān)心,那我再推薦一個有能耐的幫手,云南五毒門的弟子楊充,一身的好手段,再加上我們?nèi)齻€人,應(yīng)該萬無一失了!”
李清風(fēng)仔細地聽了蘿卜的建議,道:“照你說的計劃去辦吧,必須成功!一定要耿精忠死無葬身之地!”
“是!”蘿卜和白菜領(lǐng)命,出去準(zhǔn)備了!
李清風(fēng)又瞧著墻上的那幅字,沉思了起來。
天交正午,耿精忠和小魔女帶著紅狼和天山雪貍,被熱情的白菜請進了清風(fēng)樓。
清風(fēng)樓既是開封府最大的酒樓,也是開封府最好的觀光地,登樓遠眺,古都風(fēng)貌盡收眼底,宮墻斑駁,似在訴說這里悠久的歷史,士子鵝冠,似在講述這里的儒雅之風(fēng)。
熱情的堂倌白菜,將耿精忠和小魔女請上了最高層的大廳內(nèi),因這一層位置優(yōu)越,裝修奢華,所以,收費也很高,一般食客都是望而止步的。故而,時近午時,十幾張桌子,只零星地有兩三桌客人。
白菜為耿精忠和小魔女選了一張靠近窗子的桌子,坐下后,親手為他們沏好了茶,問他們來點什么?
耿精忠征求小魔女的意見,小魔女道:“爆炒鴨舌,清蒸鯽魚,叫花雞,滑溜青筍,二個紅燜肘子,一斤米飯,一壺陳釀!”
白菜下去準(zhǔn)備,耿精忠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他們的正前方有一個客人,青布纏頭,耳戴金環(huán),臉色黑紅,眉目方正,斜背一個布袋,是一位苗人。
苗人左側(cè)斜對著有一位客人,這是一個二十左右歲的男子,衣著得體,舉止文雅,目光深邃,一望便知是一位極有修養(yǎng)的人。
耿精忠喝著茶,小魔女抱著天山雪貍,紅狼伏在他們之間,閉著眼睛在養(yǎng)精神。
時間不長,白菜將五樣菜,一斤米飯,一壺酒端了上來,小魔女將叫花雞和紅燜肘子,分給了紅狼和天山雪貍。給耿精忠斟了一杯酒,自己則端起了米飯。
耿精忠舉起酒杯剛要飲,對面的苗人忽然筷子落到了地上,忙俯身下去拾……
清風(fēng)樓的手藝確實不俗,每道菜,刀功、火候、顏色、味道都稱得上一流。
耿精忠和小魔女吃得是大快朵頤,卻渾然不知危險正悄悄地接近著他們,地面上五只蝎子,五只蜈蚣正慢慢地向他們爬了過來!
此時,端坐在苗人左側(cè)的客人緩緩站起身,手里端著一杯酒,踉踉蹌蹌地向耿精忠和小魔女的桌前走來……
“兩位,相逢既有緣,小生敬二位一杯酒,不知能否賞光!”青年客人道。
耿精忠本就是一位俠義好客之人,見青年客人如此說,焉能有拒人千里之意呢?忙挺身站起,舉杯道:“還是我敬仁兄一杯吧!”
“同敬,同敬!”青年客人十分高興,一飲而盡。
耿精忠也滿飲了杯中酒,小魔女執(zhí)壺分別又為他們斟滿了酒。并開口道:“公子如不嫌棄我等粗鄙,何不同桌一飲如何?”
“好哇,好哇,求之不得,求之不得!”青年客人真就在耿精忠的一側(cè)坐了下來!
對面的苗人卻氣得臉色黑紫了,因為青年客人這一趟行走間,將地面上的五只蜈蚣,五只蝎子踩得是尸骨無存,那些毒蟲可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培養(yǎng)出來的頂級毒蟲,就在他舉手投間,灰飛煙滅了!現(xiàn)在苗人的心里,是想將他們都置于死地而后快!
這邊青年客人與耿精忠、小魔女相淡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感。一時之間,酒已經(jīng)喝去二壺了。
苗人見狀,更加生氣了,當(dāng)下將斜背的布袋解下,打開袋口,慢慢順放到地上……口里吹起了一種奇特的口哨。
聽著這種哨音,紅狼和天山雪貍聳起了耳朵,耿精忠等三人也停止了交談,定睛望向了這邊。
只見那張開的布袋口內(nèi),源源不斷,密密麻麻地爬出來蝎子、蛇、壁虎、蜈蚣、蟾蜍等,朝著耿精忠他們張牙舞爪地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