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秀青年身旁站著的那一群黑衣漢子,人人步履如風,臉上都有英悍之氣,顯然武功都不算低,他們是華山掌門秦義軒的弟子,此刻氣勢洶洶而來,目的也與陳平等人一樣,他們知道洛陽周家來請過段飛,卻沒請他們,所以因妒生恨,存心是想要找段飛的茬,但此刻見段飛說得有理有據(jù),態(tài)度又十分謙和,眾人想要發(fā)作也不是,不發(fā)作也不是,不由得都朝俊秀青年望去。
那俊秀青年姓常名楓,也是華山掌門秦義軒的徒弟,三年前百花谷谷主帶著女兒周玲來華山參加比武大會,常楓早知百花谷擅長醫(yī)術(shù),心想若能做到百花谷女婿,將來百花谷就是他囊中之物,總比當一個華山弟子要強,因而賣力討好周玲,卻沒想到當時剛剛?cè)腴T的段飛從中作梗,害得他出盡了洋相,雖然他早就想要報仇,卻總是沒有機會,他等了三年,好不容易有這個天賜良機,豈肯輕易放過!
此刻他瞧見眾人望向自己,當即面色一沉,吼道:“段飛,你連斗大的字也不認識幾籮筐,少得了便宜賣乖,在這里得意洋洋的說教什么?論見識,論學識,這里的人那個不比你厲害得多?用得著你來指點江山?再說你與我們又不是一個師傅,平時也沒見你出來與師兄師姐們切磋武功,試問你一個只知道閉門造車的廢物,又怎知我們平時沒有認真練功?”
段飛聽他語帶譏諷,一副盛氣凌人的神情,心里很是氣憤,心想:“別說我武功遠比你們高得多,就算我真的只會一點三腳貓功夫,大家同為師兄師弟,又有誰比誰高人一等?”當下眉鋒輕挑,冷笑道:“就師兄這么點三腳貓功夫,我自然看得出來!”其實要想看穿別人武功根底并非易事,然而段飛的武功超過常楓等人實在太多,想要看出來就不是什么難事了。
“哈哈!你看的出來?”常楓哈哈一笑,好像聽見了什么笑話,譏笑道:“胡說八道!武功高低又不會寫在臉上,就連師叔師伯們這么高明的武功都只能以豐富經(jīng)驗判斷,你這么個只會三腳貓功夫的人能看得出來就有鬼了!”他故意加重了三腳貓功夫幾個字的語氣,那群黑衣漢子都十分識趣的哄笑起來。陳平在一旁隔岸觀火,心里暗爽,跟著笑道:“沒錯!沒錯!常楓師弟這番話一點也沒錯!”他身后那群人聞言,也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一時之間,滿堂哄笑。
段飛臉頰鐵青,氣得暗暗咬牙,咬牙說道:“有沒有鬼師弟不知道,師弟就知道如果諸位師兄每天都認真練功,那么諸位師兄現(xiàn)在的武功最少都能增三四成,天賦好的,翻倍也不是問題,有人說習武是要能耐得住寂寞,其實這個一點也不難,難的還是要能夠做到不被花花世界里的各種事物誘惑所吸引,往后諸位師兄如果能夠少做些聲色犬馬的事,必能獲益終身,就連我們?nèi)A山派也能因此獲益,可謂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他這番話完全是一番好意,絕非用意譏嘲,其實他與陳平常楓等人并無深交,完全不必理會這些人的武功練不練得好,只因看在同門一場,才好言提醒,而四周譏笑之人卻是聽得心頭一跳,再也笑不出來,不約而同的心想:“奇怪!這番話與師傅說的一模一樣,段飛怎么知道的?嘿嘿!多半是有人講給他聽過!否則他這種才練二三年武功的人怎會有這等眼力!”
想到這里,四周之人心里安心下來,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神情,其實倘若換成一群別派弟子,縱使段飛的武功如何高絕,卻也無法在沒有動手的情況下看得這么精準,只因他與黑衣勁裝漢子等人師出同門,黑衣勁裝漢子所學所練的武功他都已有極高造詣,于個中細微變化了如指掌,體會自然要更深許多,看的準也就不足為奇了。
一旁的蕭敏卻是看得目瞪口呆,隔了片刻才緩過神來,心想:“這叫常楓的青年看著一表人才,沒想到卻是一個大木頭腦袋,那叫陳平的漢子與周圍這些放肆嘲笑的人也都好不了多少,他們竟把一個武功如此高強的師弟當成只會三腳貓功夫,果真江湖之大,無奇不有,而這叫段飛的少年,別人都如此譏嘲他了,他竟還替別人著想,說他迂腐吧,可他在清平十三幫時卻一點也不像,不知洛陽周家瞧上了他哪一點,真是...令本姑娘頭疼!”說著嘟起嘴來,用拳頭輕輕瞧了瞧腦袋。
常楓出身世家大族,是藏劍山莊莊主的外侄,正是喜好聲色犬馬之人,華山西邊柳東鎮(zhèn)上的賭館青樓就沒有他沒去過的地方,為此沒少耽誤習武的功夫,他雖然屢次發(fā)誓要改過自新,但過不了幾天就把誓言拋到九霄云外去了,此刻被段飛說中痛腳,心里王八羔子的亂罵,嘴上卻是似笑非笑的譏笑道:“黃口小兒,亂開黃腔,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我們這里每個人都比你習武時間長很多,還用不著你來指點江山,哦!我大概明白了,你應(yīng)該就是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去哄騙洛陽周家的吧?哈哈!果真是花言巧語,厲害得很呢?”
段飛方才念在同門之情,方才幾次三番的沒有計較,還多次好言相勸,已近于他最厭惡的以德報怨了,可是這群人一點不領(lǐng)情倒也罷了,竟還惡言相向,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又見俊秀青年出口成臟,不由得面色一沉,冷冷道:“師弟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只希望咱們?nèi)A山弟子人人都能練成高明武功,絕無半點別的心思,師兄你聽得進去是好事,聽不進去師弟也沒辦法!”
一般人說到這份上,或多或少的會領(lǐng)一點情,常楓卻一點也不領(lǐng)情,哈哈大笑道:“哈哈!師弟你會這么好心?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看是因為師弟你自己家里窮得叮當響沒銀兩去做聲色犬馬之事,所以才故作清高吧!段飛師弟!這里都是明白人,你少裝模作樣了!”段飛瞧見常楓實在是不可理喻,與他談話完全是對牛彈琴,何必與他浪費唇舌,冷哼一聲,懶得理會,移動腳步想要離開。
這時常楓身旁另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跳出來擋住去路,笑道:“常楓師兄說得有理有據(jù),這不!段飛師弟做賊心虛都不敢反駁了!一定是這樣沒錯!喂!段飛,你這小子到底用的什么鬼蜮伎倆去欺哄洛陽周家?現(xiàn)在也教教師兄們?nèi)绾危?!好讓師兄們也有機會去他們洛陽周家坐坐,沾一沾他們周家的貴氣!到時候師兄們?nèi)羰堑昧耸裁春锰帲蠹揖乓环殖?,師弟你九,我們一!?p> 這人自覺絕沒有進洛陽周家一趟的機會,所以才會如此說,如果他知道有進洛陽周家機會,拿九成的就是他自己了,還故意用一種挪揄的語氣說話,臉上神情也是一臉的嬉皮笑臉,陳平常楓等人都為之一樂,又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起來,引得周圍不少練劍的華山弟子紛紛側(cè)目而視,三三兩兩的靠了過來,在離段飛一丈遠的地方停下腳步,乍眼一看,已有十數(shù)人之多,人人臉上都帶著好奇與戲謔,似是瞧見段飛被譏諷心里很是幸災(zāi)樂禍。
段飛環(huán)顧四周一眼,心里十分惱怒,突然又有一股說不出的悲涼,原來自他上華山之后,絕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guān)練功,所以與師兄師姐們都不太熟,只是互相認得而已,談不上什么交情,卻也從未臉紅脖子粗過,他心里卻一直把師兄師姐們都當成兄長姐姐一般尊敬,認為師兄師姐們心里也是這般看他,此刻瞧見眾人譏諷目光,他才突然意識到事情并非他想的那般美好。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華山派里這么多人,就算同一個師傅的弟子也免不了勾心斗角,何況華山弟子分屬十二個義字輩弟子門下,所謂的相敬如賓相濡以沫,不過是一廂情愿的幻想罷了,想到這里,段飛雖覺自己過往對同門師兄師姐有些過于天真,心氣卻稍微平復。
這時,一個儀表堂堂的漢子走了出來,盯著段飛呸了一聲,冷笑道:“呸!臭乞丐就算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就憑你也想當人家洛陽周家的駙馬?做夢吧你!真是自不量力,憑你這種無名小卒也配代表咱們?nèi)A山派?若是讓天下英雄瞧見,還以為咱們?nèi)A山派都是一群像你一樣的烏合之眾呢,到時候咱們?nèi)A山派顏面何在?段飛,你若識相的話立馬就給大伙兒磕頭認錯加賠禮道歉,這樣或許師兄們心情好了今日就暫且放你一馬,但往后再次遇見就不會這般客氣了,所以段師弟你最好有多遠滾多遠,別在大伙兒眼前礙眼!”
“哈哈哈!”跟著又是一陣哄笑,聲音比先前大了不少,原來又有不少人走了過來,其中有許多是華山派傳功長老劉義達與華山派掌門秦義軒的弟子,兩幫人一貫嫉恨段飛天資卓越,總是想找機會找段飛麻煩,這時認出段飛,不約而同的哄笑出聲,人數(shù)漸漸已有三四十人之眾,而且四周還絡(luò)繹不絕的有人圍了過來,將段飛包圍得水泄不通。
段飛聞聽著眾人的譏笑辱罵,只覺渾身血液都沸騰了一般,他本是快意恩仇有仇必報有恩必還之人,心里十分惱怒與氣憤,若是別的什么人,他早已揍得這群人滿地找牙了,偏偏譏嘲他的竟是他的師兄,他曾答應(yīng)師傅周義武只要不是遇見勾結(jié)魔教羞辱正道七大派的情況就絕不對同門中人出手,這時被卡在誓言之下,動彈不得,只得拂袖道:“
諸位師兄說話可真是刻薄,認得的人還曉得諸位師兄是名門正派子弟,不認得的人還以為撞見了一群潑皮無賴,師弟剛剛從清平城回來,這幾天都不在山上,不知道洛陽周家是否來請過師弟,就算洛陽周家真請師弟,必定是洛陽周家有事情找?guī)煹苌塘?,那是他們洛陽周家有求于師弟,師弟犯得著去巴結(jié)奉承別人?”
他說完這番話只覺心頭好似火燒,沒有半點消氣的樣子,心想自己不過是青樓里面低賤雜役,師傅不顧一切的收自己為徒,甚至因此丟了華山掌門寶座,自己受這點羞辱又算得了什么,一念及此,就算刀山火海,卻也能咬牙忍住。
常楓仰頭大笑兩聲,一臉譏諷與不屑,譏笑道:“師弟你都落到這份田地了還能面不改色,做師兄的佩服得很呢,只不過人心隔肚皮,師弟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師弟你自己清楚,我們可都不知道呢!我們就知道洛陽周家真的請了師弟,而師弟你不過是咱們?nèi)A山派里面一個毫不起眼的邊緣人,咱們?nèi)A山派里比師弟優(yōu)秀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若非師弟你暗中搞鬼,人洛陽周家憑什么會請你,難道師弟你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四周的人都哄笑起來。
段飛聽得怒火中燒,冷冷盯了常楓一眼,有心想說連你師傅都不是我對手,你算個什么東西?敢在這里大放厥詞!他顧慮華山掌門秦義軒顏面,因而沒有說出口,大袖一卷,擺下陣來,冷冷道:“既然這里自信能夠勝過師弟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何不一起出來與師弟較量較量?咱們手上見真章,不比嘴上喋喋不休來得爽快?”常楓嘖嘖兩聲,搖頭笑道:“你倒是想得美,這么多人出來欺負你,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周師叔那哭訴了,哈哈!打不過就喊師傅,真是一個沒種的膿包!”他這句話可謂沖擊力十足,身后那些勁裝漢子聞言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段飛聽著譏笑,氣得渾身發(fā)抖,一般人在這個時候早已不顧一切的發(fā)飆了,他心里時刻記著答應(yīng)周義武的諾言,即便心中已燃燒著滔天怒火,兀自能夠忍住,但一張臉頰卻已憋得通紅,李澤不知他此刻能夠好生生的站著多虧了周義武的福,只以為段飛懦弱,得寸進尺道:“嘖嘖!段飛,瞧瞧你這個慫樣,魔教中人還真沒說錯,咱們?nèi)A山派個個都是東華病夫!”
朝陽峰是華山最東的山峰,華山派又在魔教東邊,這幾年華山派遇見魔教就丟盔卸甲,有的人好比劉義達秦義軒這些人的門下弟子更是望風而逃,非魔教一合之敵,宛如病人,所以魔教又蔑稱華山弟子為東華病夫,本意是羞辱華山派,沒想到就連華山派中也有人恬不知恥的這般稱呼同門,自是因為華山派屢戰(zhàn)屢敗威信掃地,連自己門中的害群之馬都鎮(zhèn)不住了。
段飛先前在清平城時,便有邪派中人以這四字譏嘲他,他心頭大怒,追了這幾人一百多里路,將所有人盡數(shù)殺死,這才肯善罷甘休,此刻他聽常楓一句東華病夫,似這等赤果果羞辱華山派的字句,知道自己可以對常楓動手,他先前一直期盼著能夠好好揍常楓一頓,這時終于如愿,心里卻連半點喜色都沒有,只覺怒火中燒,比先前更增數(shù)倍,無可壓抑,忽然朝常楓背后喊道:“師傅!”
段飛師傅周義武的武藝是華山派義字輩中第一人,故而段飛太師傅黃修平當年就想將華山掌門寶座傳給周義武,只是考慮到周義武武藝還未至絕頂,不想耽誤了周義武習武,這才將華山掌門寶座傳給大弟子傅義儒,后來傅義儒退位讓賢,又想將掌門大位交給周義武,這時候周義武要收青樓雜役段飛為徒,就與掌門寶座二次錯過。
在場眾人都知道周義武武藝高明,一貫十分忌憚,聽了周義武三字,都是吃了一驚,以為周義武真來了,下意識的朝段飛望的地方看去,就連蕭敏也都忘了過去,她卻不是顧忌周義武武功,僅僅是想看一看能夠教出武功如此高強徒弟的師傅到底長什么樣,卻哪有什么周義武的影子,各自一愣。
忽聽啪啪兩聲脆響,什么人慘叫一聲,眾人循聲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常楓左右臉頰各有一個血紅色的巴掌印,一臉迷茫與不知所措的神色,明顯不知道是誰出手打得自己,再看段飛,信手站在離常楓等人一丈多遠的地方,一臉風輕云淡,仿佛根本就沒有動過,眾人見了這等情形都是驚懼交加,不知是誰打了常楓。
忽聽段飛喊道:“多謝師傅替弟子出氣?!庇炙菩Ψ切Φ膯柕溃骸俺鲙熜?,打的重不重?你沒事吧?要不要師弟替你運功療傷?你也真是的,不知道那四個字是魔教中人羞辱咱們?nèi)A山弟子的蔑稱嗎?挨了這兩巴掌算便宜你了!往后師兄最好還是好好管住自己的那張臭嘴,否則會有什么后果師弟也不知道呢!”眾人心頭都是一跳,心想華山派里能有此等功夫的除了幾位師叔師伯外沒有別人,多半便師叔是周義武來了,嚇得鴉雀無聲,又見段飛不停在常楓傷口上撒鹽,心里雖覺十分不該,可還是隱隱覺得好笑。
蕭敏這時卻已反應(yīng)過來,心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想:“他師傅哪有來,這人又在騙人,其實常楓那句東華病夫委實過分,連我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何況是身為華山弟子的他,以他的武功,大可光明正大的打人,料想常楓絕對沒有能夠躲過去的本事,可他卻故意支開眾人視線,這就有點在清平十三幫時的樣子了,一會兒迂腐,一會兒狡詐,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少女眨了眨波光艷艷的眼睛,一臉好奇。
與此同時,常楓想起周義武嫉惡如仇,武藝高強,若非收了段飛為徒,華山掌門怎能輪到他師傅頭上,直嚇得面無人色,那顧得上理會段飛,望著四周顫聲道:“周…師叔,弟子不過是在與段師弟開玩笑,請師叔饒過弟子吧。”他連喊了兩遍,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yīng),心頭愈加忐忑不安起來,不知周義武會用何種手段來懲罰自己,直嚇得雙腿發(fā)軟,面無人色,忽聽段飛說道:“算師兄你運氣好,我?guī)煾狄呀?jīng)走了!”
現(xiàn)場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各自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段飛瞧見眾人如此敬畏他的師傅,心里十分高興,心想:“師傅總是不茍言笑,十分嚴肅,本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怕師傅,原來還有這么多人也怕師傅,那我也算不得膽小,只能說師傅本事大,能夠讓這么多人都敬畏他,我作為他老人家的弟子,也是臉上有光?!?p> 常楓摸了摸臉頰,火辣辣的疼,又是羞愧又是惱怒,恨恨瞪了段飛一眼,不聲不響的退入人群,正欲轉(zhuǎn)身離開,忽聽段飛喊道:“常楓師兄,時光荏苒,韶華白首,還是早點成親生子為好!”常楓一怔,總覺得段飛這番話話里有話,卻又想不到是什么,只得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段飛望著常楓等人離開,心想自己辦完山上之事,馬上就要下山,半年內(nèi)多半回不來華山,常楓師兄這一走再見時必已成為廢人,他心里總是有些于心不忍,嘴巴張了張,似欲接著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心想:“漢宣帝曾說要恩威并施,王霸道雜柔,我卻時不時的只想要用讀書人的辦法做事,難道我自己還能比漢宣帝聰明?現(xiàn)在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
當下強自忍住,目光望向四周人群,心里又暗暗好笑,心想:“這群人都是聰明皮囊笨腦袋,我?guī)煾翟缫讶チ怂拇ǎ衷趺纯赡艹霈F(xiàn)在這里。”原來方才是他借故轉(zhuǎn)移眾人注意力,然后沖上前打了常楓一人兩個耳光,只因他使用了炎陽心經(jīng)里的身法:縮地成寸,身法極快,眾人注意到他的時候他早已回到原位,因而無人懷疑是他,而他打得這兩耳光并非表面上看起來這般簡單,那是他師祖劉本云的碎葉掌。
現(xiàn)在知道碎葉掌的人已經(jīng)幾乎沒有了,即便是說出來也無人相信,但若在六十年前,僅僅碎葉掌這三字,便足以嚇到一大片人,只因碎葉掌可以悄無聲息的將人打得經(jīng)脈俱碎,全身骨骼變成齏粉,就算華佗再世也救不了,是一門極其凌厲卓絕的武學,段飛這次看在同門一場,手下留情,使出的掌力微乎其微,因此常楓看起來沒有受傷。
但碎葉掌力何其可怖,就算常楓師傅秦義軒也抵擋不了,常楓當然無法抵御,已悄無聲息的敗壞了常楓根基,如果沒有將碎葉掌練至第九重之人出手搭救,常楓的武功會越來越低,直至變成廢人,自理能力都是問題,更別說使用武功!
雖然這個過程十分緩慢,但不會超過六個月,因而段飛方才會提醒常楓早點結(jié)婚生子,延續(xù)香火,碎葉掌失傳六十余年,見過的人都已死去,聽說過的人都已老邁,除了段飛之外當世也無人會使碎葉掌,周義武自然不會,到時段飛只需說看錯人了,便無礙了,更何況段飛做事敢作敢當,到時候親口承認便是,這時他之所以會想辦法支開眾人視線,只是因為他有事在身,不愿與常楓等人過多糾纏。
忽聽陳平輕咳一聲,說道:“段師弟,既然現(xiàn)在周師叔已經(jīng)走了,相信也沒人能再袒護師弟你了,所以師弟你還是老實交代吧?!倍物w一怔,問道:“交代什么?”陳平冷哼一聲,冷笑道:“段師弟,虧你還是一個男兒,怎么敢做不敢當?”段飛終于反應(yīng)過來陳平是在舊事重提,沒好氣的說道:“陳平師兄,請問師弟做都沒做過的事情又要怎么交代?”
陳平冷笑道:“師弟你還在裝模作樣!咱們?nèi)A山派雖然號稱正道七大派,在人家洛陽周家眼里卻也算不上什么,記得前不久林師叔去洛陽辦事,正巧路過洛陽周家門口,林師叔十分仰慕周老英雄威名,想要進去拜會拜會周老英雄,還被洛陽周家拒之門外,試問林師叔是何等人物?連他老人家想進都進不去,難道師弟你這么個小角色還能比得過林師叔這尊大佛不成?”
這時,陳平身后另一個模樣十分俊秀的白衣青年站出來附和道:“陳平師兄說得沒錯!咱們雖然不能妄自菲薄,卻也要實事求是,比武功咱們?nèi)A山派就已比不過洛陽周家了,比財力咱們?nèi)A山派就更不是人家對手了,既然樣樣都比不過別人,人家為什么會請你去比武招親?段飛,當著這么多師兄師姐的面,你還裝模作樣什么?奉勸你還是老實一點招了吧!”
段飛認得俊秀青年名叫李澤,也是他劉義達師伯的嫡傳弟子,心想這群人今天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冤枉自己了,心頭一怒,便不急這走了,冷笑一聲,反問道:“是嗎?可是緣何師弟知道的卻是另外一個情況!也許他們洛陽周家確實是江湖聲名赫赫武林世家,然而咱們?nèi)A山派卻也不妨多讓,若是比起武功,只怕咱們?nèi)A山派的八荒炎龍功還要稍稍勝他們洛陽周家的寒玉心經(jīng)一籌。
就是咱們?nèi)A山派講究兩袖清風,一身正氣,對黃白之物一貫是沒什么興趣的,所以咱們?nèi)A山派的金銀珠寶才沒有他們洛陽周家來得多,可是習武之人,但求揚名立萬,仗劍伏魔,若是追求錢財,那便落了下乘,諸位師兄先師弟入門,沒想到連這么簡單的道理也不懂!”
陳平冷笑道:“這個道理我們自然人人都懂,可是段師弟你卻還不懂,要不然段師弟你也不會絞盡腦汁的想要去當洛陽周家的上門女婿了!”說完,那群白衣漢子又哈哈大笑起來。段飛怒道:“師弟已經(jīng)說過事先不知道洛陽周家之事,為何陳平師兄定要冤枉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