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關嘉勝回房間找資料的間隙,陸遙才有空悄悄的觀察四周,以及和早先就因為關嘉勝注意力轉移而有空探查房間的劉澈匯合。
“這位關叔叔說的都是實話,沒看到有什么違和的東西?!标戇b匯報,“目前的信息本來就在掌控當中,非要說有我查不到的東西的話……就是個人私事啦。雖然是青梅竹馬,但于宣儀這一對養(yǎng)父母的身世可不是一般的門不當戶不對——看著就覺得這婚事能成以前肯定有很多事發(fā)生?!?p> 她其實不算是八卦欲望特別足的人,總覺得比起探索別人的閑事還是打打游戲比較舒坦,但查案這種東西講究的就是扎根于每一個存在可疑情況的節(jié)點。
在這種情況下,陸遙也有著自己工作上的習慣,認定無論是哪個話題都應當值得深究。
劉澈在旁邊家具處逗留。關嘉勝獨居的公寓面積很大,從購買時間判斷也是在于宣儀被領養(yǎng)之前。
這里以前應該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合,復式的戶型,整體結構是四房二廳。
進去找資料的關嘉勝進的明顯是主臥,其余的三個房間門口都積了灰塵,顯然關嘉勝本人平常并沒有使用的習慣。
沒有得到主人的許可,兩人自然也不會自己這么貿然的闖進去探看。于是劉澈負責靠廚房的一側客廳,陸遙負責陽臺的那邊,兩個人分開來看看這位關先生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廚房的方向只有衛(wèi)生間和灶臺,可以看得出這位長相粗獷的關先生意外的還是會做飯的類型,灶不像房間一些其他的角落,相當干凈,顯然經常有清理。
而廚房的水槽里也僅有幾片甚至還新鮮的菜葉和一點面條的殘渣,結合旁邊廚余垃圾桶里的蛋殼和圓筒狀包裝紙,顯然在他們來之前這位關叔叔給自己下了一碗陽春面。
附近的調料瓶和晾曬的碗筷整理的井井有條,包括清理干凈的海碗也被倒扣在旁邊,似乎正等著上面附著的水完全流凈。刀具也從大到小,互相平行的擺放在一邊的木質刀架上,個個都被磨的閃閃發(fā)光。
作為喪妻、女兒又外出上學的中年人,他過的應該算是很不受拘束的單身漢生活。無論刻板印象如何,畢竟也都知道這位關先生的職業(yè)是屠夫,工作時剩下點邊角料自己拿回去烹飪實屬正常,長年累月下來廚藝不錯應該是理所當然、順理成章的事。
劉澈打開了冰箱,發(fā)覺里面還有用塑料飯盒呈裝好的飯菜,即使從半透明的盒外都能看得出色香味猶在,封口處甚至有用上避免弄臟的保鮮膜。
結合冰箱頂上放著內置隔熱層的小布袋,顯然是白天工作的關嘉勝慣常在出門時會給自己捎上一盒早先自己做好的飯菜,到了飯點找個微波爐叮一下就能直接吃上熱騰騰的飯菜,也算是各種不方便當中少有的為了方便而對飯菜的新鮮程度的妥協(xié)。
“生活氣息很足?!弊鳛樵缫褜ν赓u的方便程度妥協(xié)的年輕人,劉澈不由得發(fā)出了由衷的感慨。
而在陸遙那邊,所謂的“生活氣息”就沒那么濃重了。
除了陽臺門口的餐桌,其余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有些灰塵。包括天臺上的茶幾,茶幾上的煙灰缸、也包括拉門的凹槽處,還有旁邊的電視機也是如此。
用手一抹就能發(fā)覺屏幕上積累了一層薄灰,只是大概不影響觀看時視野,畢竟開機關機的按鍵上相對來說還要干凈一些。但什么4k高清就不要想了,最多拿來聽個天氣預報或者新聞聯(lián)播。
另外,靠近天臺的擺設還有一些物件。譬如靠墻角的一架鋼琴,占據了半堵墻的大型書柜,還有位于另一邊的沙發(fā)和小方桌——剛才他們坐著的地方,桌上還擺著那兩瓶礦泉水。
書柜確切的橫跨了半堵客廳的圍墻,高度也幾乎頂到了天花板,里面滿滿當當的全是書,外面是一層左右滑動的玻璃門。陸遙一眼就看到其中的什么《刑法案例實錄》、《民法法典》諸如此類種種厚的能砸死人的大書,這些全部擺在了書架的右上角。
左上角大多是一些不同類型的百科全書——法官所持有的案卷都是在機關部門里,不允許外帶更別說在法官本人去世以后留在家里,這倒不叫人驚訝。
而書架的下面則大多是一些小說讀物,還有散文詩集這種文縐縐的東西,雖然相對稀少但只是相對著巨大的空間而言,和關嘉勝這個人不太相符,但放在于宣儀或者她養(yǎng)母身上也許能夠合適一些。
陸遙的視線在這么多的物件旁巡游了一遍,最終停在了一處。
“看這個,”陸遙招手把劉澈叫了過來,“老照片,看來這位關叔叔還挺念舊的,一看就知道常常弄出來看看。我剛還覺得他不像是喜歡看書的人,怎么這個滑槽到現(xiàn)在還沒生銹滑不動呢?!?p> 那是一個厚紙板的相框,黑框,邊緣處點綴著一些小孩的涂鴉,顯然是那種少兒體驗手工活動的產物,大概是于宣儀幼年時的“杰作”。
相框里的照片是一男一女,男的明顯就是更年輕一些的關嘉勝,還是胡子拉碴但皮膚比現(xiàn)在要好一些,女的則沒那么眼熟,只是從外貌上看就覺得端莊秀麗以外,還很有氣勢,從黑框眼鏡到衣服邊緣都處理的一絲不茍——一看就是外柔內剛的女強人。
說實在的,若不是兩人見過那位亡故的伯母的證件照,這個相框又這么富有“童趣”,一看就是家人的收藏,看到這張照片或許還會以為這兩個人是工作的合作伙伴。
興許第一感覺這位于伯母是個法律援助的律師,而關嘉勝更像是被幫助討薪成功的農民工,這種時候手上甚至要憑空腦補出一個錦旗顯得最為和諧。
實在是關嘉勝的外在形象太不修邊幅了一些——陸遙原以為是喪妻以后他才頹唐至此,現(xiàn)在看來這還是“從一而終”的形象展示,也不知道為什么沒被他那么一絲不茍的妻子修理齊整。
相框所在的位置灰塵被無規(guī)律的彈走了一些,而在拿走相框以后,后面可以看到一本同樣應該是被經常取用的相冊。
陸遙首先把它拿了出來,翻看了片刻。
“于伯母二十多歲學都沒上完就移了戶口,畢業(yè)就閃婚,像催命一樣?!标戇b有些感慨,“看這樣子,果然家里壓根不同意這門親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