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紅霞游弋在低沉的蒼穹,好似暈染開的水墨,又似一滴一滴鮮紅的血液滴落在水中。
風(fēng)輕輕的吹拂,望不到邊際的曼珠沙華,那大片大片的血紅,妖艷又沉寂的搖曳著。
曼珠沙華的根下是淺淺的水波,水被鮮艷的云彩倒映成紅色,水波隨風(fēng)掀起淡淡的漣漪。
這是妖界的入口——忘憂川。
忘憂川從來都只有一種顏色,那就是血紅,它的顏色像是一種等待,像是一種死亡,也或許是一種執(zhí)著……
長風(fēng)抱著渾身是血的白灼,一步一步踏在曼珠沙華下的水中,掩不及腳踝。她走一步,水面便掀起一圈圈波紋,白灼的血從下垂的手的指尖滴滴滑落,落入水中,水面便紅一分。
“叮咚……”
一步一滴血,皆為心中人。
“阿灼,你撐住,我?guī)慊匮缌??!?p> 長風(fēng)緊抱著他往前走,腳下的忘憂水燒灼著她的肌膚,撕心累肺的疼。
往前走,再往前走,走到這條路的盡頭,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忘憂川的盡頭是一座緋紅的宮殿,那里住著妖界始祖,一代妖王——陌長闕。
“吱呀……”
長風(fēng)推開朱紅的宮門,穿過長長的紅廊,終于見到了那一身紅衣的妖孽男子。
“哥哥,你救他!”長風(fēng)跪倒在陌長闕身前。
陌長闕看著突然慌張闖入的長風(fēng),見她懷中抱著呼吸微弱的白灼,目光觸及到她被忘憂水燙傷的腳踝。
忘憂水,若心中無憂,便不會痛。若心中有憂,碰到忘憂水的地方就會像是被烈火燒灼。
“風(fēng)兒你帶他回來,可是他答應(yīng)與你成親了?”陌長闕寵溺的摸著她的發(fā)絲。
長風(fēng)臉色一白,“哥哥,他……”
“他把她找回來了……”最終她無奈的說出了最后一句。
陌長闕低下身輕撫她的腳踝,被無憂水灼燒的地方立即恢復(fù)如初。
他伸出食指輕抬她的下顎,幽藍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長風(fēng)淡淡的紅色眼眸。
“風(fēng)兒,他不值得……”
“哥哥,這世上叫白灼的有無數(shù)個,可是他只有一個,旁人都不是他!”
陌長闕聽著她前一句話失神良久,直到長風(fēng)抓緊他的衣袖,再三懇求,“哥哥,求你救他,無論什么代價,我都愿意付。”
陌長闕再次望著她淡紅的眼眸,望著眼眸深處,不知從中探尋著什么。
他瞇了瞇細長的妖眸,臉色漸漸變得冰冷可怖,突然嗤笑道:“你說的不錯,她只有一個。”
“哥哥,你在說什么?”陌長闕突變的臉色驚嚇到了長風(fēng)。
“你不是她,但你這雙眼睛是她的?!?p> “長風(fēng),王兄這把你的眼睛挖下來,王兄會好好保護它的”陌長闕摩挲著長風(fēng)的眼角,笑的詭異莫測。
她從來沒在陌長闕的臉上看到過這樣可怕的神態(tài)。
陌長闕素來都是喜怒無常,乖張狠戾,可是他對她這個妹妹,從來都是溫柔寵溺的。
但他常常會望著她的眼睛失神很久,好像隔著她的眼眸在看另一個人。
有時,她追隨白灼去往外界,她回來的時候他會抱著她說想念她,可現(xiàn)在看到他那樣陰冷的眼神,她突然覺得,也許她思念的從來不是她,只是這一雙眼睛罷了。
可是長風(fēng)根本就沒有這雙眼睛的記憶。
在她的記憶里,好像完全沒有幼時的記憶。
她只記得,兩百歲的時候,她第一次睜開眼,看見的便是一臉溫柔寵溺的陌長闕。
他說他是她最親近的哥哥,他會寵著她。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她。
這麼幾百年來,他一直最疼愛她。
當(dāng)她第一眼看見白灼愛上他的時候,陌長闕允了她的請求,讓白灼,一介野妖,可以入得妖界,修得妖界之法。
當(dāng)她愛而不得的時候,陌長闕殺了白灼所愛之人,最后不知以何法竟讓白灼同意和她定了婚期。
唯有一點,他喚她長風(fēng),卻自始至終未冠上他的姓氏。
那么他該是把她當(dāng)做了“長風(fēng)”的影子吧?
不,不可以。
白灼還沒有救回來,她不可以現(xiàn)在死掉。
“哥哥,我是長風(fēng)啊,我是你的妹妹?!遍L風(fēng)殷切的看著他。
陌長闕仔細的端詳著她的面容。眼前的人和他記憶中的人有著一樣的容顏。
“你不是她!”
陌長闕猛然暴怒,似是要生生挖去她的眼珠。
長風(fēng)面色恐懼,耳邊卻想起陌長闕說的話“長風(fēng),王兄這就把你的眼睛挖下來……”
王兄……
那女子是叫她王兄的!
長風(fēng)像是領(lǐng)悟了,開口道:“王兄……”
陌長闕聽到那一聲“王兄”怔住了。
“王兄?”長風(fēng)再次小心翼翼的喚他。
“……長風(fēng),呵呵,你舍不得王兄,回來了嗎?”陌長闕突然抱住了長風(fēng),又哭又笑。
長風(fēng)僵硬了片刻,才回過神,在陌長闕耳邊細語:“王兄,你幫我救救他好嗎?”
陌長闕放開了長風(fēng),看著倒在地上的白灼,一言不發(fā)。長風(fēng)站在一側(cè)心驚肉跳。
過了半刻鐘,陌長闕嘴角揚起笑意
“長風(fēng)說救,那就救吧?!?p> 長風(fēng)這才放下忐忑不安的心。
顧銘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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