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看?!笨粗镑鹊男σ猓齾s是突然起了玩心,微微墊腳勾上了他的脖子?!叭?。”
他頓了頓,笑容里竟有一抹苦澀的味道?!艾F在的你,真好?!?p> 她松開手,不解的看著他。
他卻是轉身斂起笑意,淡然的臉色讓她看不出端倪。現在的她,雖然不記得那些陳年往事,不記得他長達三年的等待。但至少不會像那些日子一樣躲著他、避著他,待他如同洪水猛獸一般。
窗外,已是如詩的夜色。黑壓壓的天空不由讓他想起三年前那個夜,那時他剛剛清醒,卻不料她早已悄然離去。他不顧旁人的勸導阻攔,說什么也要去找她。他用了兩天的時間,幾乎跑遍了他所有能夠想到的地方。甜品店、咖啡館、公園、食堂、電影院……他甚至像個瘋子一樣在她常去的那片湖邊坐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他終是熬不住倒下了,再次進了醫(yī)院。他安靜的看著透明的液體順著管道一點點的進入身體,然后他想,他的陳千嶼是不是就這樣不回來了?
所幸,你還是回來了。
還好,我還沒放棄。
哪怕我們之間還隔著千山萬水,哪怕我們之間歷經過滄海桑田,哪怕我們之間向來人來人往。
也許百里默澈和高政宇是對的,忘卻一切未嘗不是上帝贈與他們的契機,雖然他曾經是如此的不屑。但是現在他竟自私的想要她一輩子記不起來才好,糊糊涂涂的過一輩子也未必不好。
畢竟,人的一生,難得糊涂。
皎潔的月光點亮了夜空一隅,城市褪去了喧囂和浮華,在安寧中漸漸沉睡。夜的氛圍被無形的沉默拉得更長,明亮的因子卻悠揚得肆無忌憚。
他不語,因為沉思。
她不語,因為猜不透他的想法。
其實,她不是全然不知,大抵也是猜到了兩三分的。他該是想起前些日子了吧,那段時日她的退避三舍和針鋒相對如今想起來也確實頗為心寒。只是,她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是三言兩語永遠說不清楚的。
最終,是管家通知吃飯的消息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
她笑容明朗的挽住他,“下去吃飯吧,別讓爸媽久等了。”
他點點頭,和她一同走下了樓。
兩人下樓時,黃雅芙和徐家威已經端坐在了飯桌前。徐子宥下樓的時候并未褪去身上那件藍色西裝,黃雅芙看見他也是頓了下,與徐家威對視一眼表示自家兒子這是換風格了呀?
即便感受到來自母親探究的目光,徐子宥還是淡定的走到桌前優(yōu)雅坐下,準備吃飯。
相比徐子宥的淡定陳千嶼就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臉頰微紅的往徐子宥身邊湊了湊,恨不得用徐子宥的身子把整個人擋起來才好。
徐家的規(guī)矩向來是‘食不言寢不語’,這讓話癆的陳千嶼一直很不適應,總感覺席間死氣沉沉的就對了。
記得以前陳千嶼在家的時候,最喜歡在吃飯時嘮嗑了,因為她覺得平時忙于各自工作學習的一家人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最空閑,也只有這時候人到得最齊,不嘮嗑簡直是浪費資源。
想到這里她苦澀的抿起唇角,終究是回不去了啊。
飯畢,黃雅芙臨時起意招呼傭人擺好水果茶水,拉著陳千嶼聊起了家常,而徐子宥則被她老人家以陪同的名義留下了。
徐子宥拿著書淡淡的看了眼腕上的時鐘,又看了眼聊了快一個小時卻似乎毫無停止意思的兩人,頓時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誰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屋里兩個女人也能撐起一臺戲好嗎?
“真的嗎?”陳千嶼瞇著眼笑得花枝亂顫,“徐子宥也有那么傻的時候哦!哈哈……”
剛剛正走神沒有聽到兩人對話的徐子宥,聽見這種字眼,一時難免有些茫然。
“是啊,他小時候范二的照片我也珍藏著的呢!”黃雅芙不知道從哪翻出來了一本相冊,一臉笑意的拿在兩人面前晃了晃。
“媽!我要看我要看!”陳千嶼說著就伸出手去拿相冊,卻不料徐子宥一把從黃雅芙的手里奪過了相冊。
“媽,有您這樣毀自己兒子形象的嗎?”語罷,徐子宥淡然的將相冊挪到了背后,挑釁的看了陳千嶼一眼。“想要看,自己來搶啊?!?p> 陳千嶼哼了聲,作勢就要去搶。徐子宥也痞痞的一笑,起身來踮腳高抬著手,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
黃雅芙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嬉鬧,心中感到一陣寬慰。
徐家在S市地位穩(wěn)固、黃雅芙又深諳交際圈的規(guī)則,在S市的圈子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這個圈子總是這樣的,貴夫人們每天干得最多的事情無非就是喝喝茶、聊聊天。她時常和或政要或富商的太太三三兩兩的喝下午茶,女人聊天無非就是聊八卦和家庭,因而她常常聽到各家太太抱怨自家兒子如何如何不懂事、讓人不省心。可是她聽了卻是羨慕的,其實她心里反倒希望徐子宥不要那么懂事。
至少,在年少時。
他一貫很懂事,無論是學業(yè)或是事業(yè),他都能很好的處理不讓人為他擔心。孩子長這么大,黃雅芙幾乎沒為他操過什么心。徐子宥性子內斂、清傲,話語也不多,所以太多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兒子到底再想什么。桀驁不馴的高政宇也好,溫暖如玉的喬景柯也好,溫文儒雅的齊凡也好,都比這個冷若冰霜性子要好上千萬倍。
她總覺得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就像現在這樣就很好啊,調皮中帶著點痞氣,不幼稚怎么叫年輕人呢?
陳千嶼連跳了好幾次都沒能拿到相冊,不高興的翹起嘴巴轉過身撒嬌似的對黃雅芙說:“媽,您看他!”
黃雅芙盈盈一笑,丟下一句“你們小兩口看著辦吧”轉身上樓去了。
“剛剛媽和你說了什么。”
“哼!才不告訴你!”陳千嶼撅起嘴瞪了徐子宥一眼,也瀟灑的轉身上樓。
身后傳來了某人暴怒的聲音,“喂!陳千嶼!”
你看,時光到底是個神奇的東西,它能將一切傷痛平復如初,也能將幸福帶來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