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兄弟夜話
琥珀朱綾快如閃電，片刻間已沖到了林驚羽的面前，但林驚羽卻連半點和田靈兒動手的意思都沒有，于是胸口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琥珀朱綾一擊，整個人飛了出去，不過手中的斬龍卻始終沒有出鞘。
“師姐，你在干什么！”張小凡見林驚羽受傷，心下大急，口不擇言地對田靈兒責(zé)怪了一句。
這時，蘇茹也連忙走到林驚羽的身前，把林驚羽慢慢扶起，伸手從懷里拿出一個白色小瓶，從中間倒出兩顆指頭大小黃澄澄的藥丸，給林驚羽喂了下去。
“好孩子，感覺怎么樣？”蘇茹輕輕撫了撫林驚羽的胸口，柔聲問道。
林驚羽看了看臉上臉上寫滿擔(dān)憂的張小凡，搖了搖頭道：“無礙，不過受了些內(nèi)傷，修養(yǎng)三兩天就好了?！?p> 田靈兒雖然驕橫，卻也不是狠心的人，看著林驚羽虛弱地樣子，田靈兒自然也知道自己犯了錯誤，有些懊悔道：“你為什么不還手？”
林驚羽架著張小凡的肩膀緩緩站起身來，輕輕咳了兩聲，強(qiáng)自一笑：“我和小凡是從小到大的兄弟，他的師姐便是我的師姐，我又豈能傷你?！?p> 林驚羽的話讓田靈兒更加內(nèi)疚，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便扭頭望了望蘇茹。
蘇茹是個聰慧的女子，一眼便看穿了女兒此時的處境，對齊昊道：“齊師侄，今日靈兒誤傷驚羽我們深感歉意，不知能否將驚羽留在大竹峰暫住幾日，不易精通岐黃之道，定會幫助驚羽好生調(diào)理?！?p> 齊昊雖然是林驚羽的師兄，不過他一向疼愛林驚羽，便看著林驚羽問道：“小師弟，你的意思呢？”
林驚羽和張小凡兄弟兩人三年未見，正想找個時間好好聊聊，林驚羽和張小凡相視一笑，便回道：“師兄，我與小凡多日未見，正想找個機(jī)會好好說說話，我在這兒待上幾日也好。“
林驚羽又看了看孑然立于一旁的田靈兒，接著道：只是我受傷之事千萬不要和師父提起，免得師父擔(dān)心?！?p> 齊昊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向師父稟告一聲，想來師父一向疼你，必然是同意的?！闭f完，齊昊與殿中眾人拱手告辭，獨自御劍回了龍首峰。
張小凡見林驚羽要在大竹峰暫住，頓時喜不自勝的笑了出來，樂道：“驚羽，你等著，我給你做飯去?！?p> 大竹峰人丁稀少，所以飯?zhí)帽绕瘕埵追逡残×撕芏?，算上林驚羽在內(nèi)，一共十個人滿滿地圍坐在了一個圓桌旁。
林驚羽夾起盤中的一塊蔬菜，細(xì)細(xì)咀嚼了幾口，忽然頓了下來。
“驚羽，味道怎么樣？”張小凡睜大雙眼，期待地看著林驚羽。
林驚羽劍眉一揚，高聲奇道：“真好吃，小凡，你什么時候有這個手藝了？”在林驚羽的記憶中，小凡是不會做菜的。
張小凡滿足地嘿嘿一笑，道：“因為我們大竹峰的伙食想來都是老幺負(fù)責(zé)的，所以我閑暇之余便常常在廚房搗鼓，廚藝倒還有些長進(jìn)?！?p> “這些菜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嗎？”林驚羽比劃著滿滿一桌菜，問道。
張小凡點了點頭，不假思索地回道：“因為我們大竹峰人少，所以也還忙得過來。”
田不易生平最怕別人那他的弟子說事，尤其是在外人的面前，田不易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張小凡看見師父臉色不對，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頓了頓卻不知該說什么。
不過好在林驚羽心思活絡(luò)，一看見田不易面色不虞便連忙出言道：“那還得虧的田師叔乃世外高人，生性逍遙，不愿多收弟子，否則有的你忙的?！?p> 林驚羽的話一出口，田不易的臉色頓時緩和了許多。
蘇茹見狀也連忙附和道：“你田師叔就是這個性子，散漫慣了，受不得教徒弟的苦。來，多吃點菜?！闭f完，還給林驚羽的碗里夾了筷菜。
夜深了，屋外的竹影在窗戶上不停地?fù)u曳著，山風(fēng)吹來，發(fā)出“嘩嘩”的聲響。
三年多未見的兩兄弟終于又睡在了一塊，頭挨著頭，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
“小凡，我們得有多久沒這樣睡在一塊說話了？”林驚羽淹沒在夜色中，看著模糊的屋頂問道。
張小凡撓了撓頭，想了想：“上次我們這樣睡在一塊還是在村東頭的草垛上，那次我渾身粘的都是稻草，回家還挨娘揍了一頓?！?p> 林驚羽笑著擠了擠身旁的張小凡，“你還敢說，那次我被你從草垛上擠了下來，摔得我屁股疼了好些天，那些天只能趴著睡覺。”
“你都還記著呢？”
“疼了這么多天，我還沒找你報仇呢，怎么能忘？”
說起年幼時的往事，兩人都笑了起來。
可這種歡笑并沒有維持多久，提起過去的往事，兩人很快又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張小凡幽幽嘆了口氣，露出一種與年齡毫不吻合的哀傷：“也不知道村頭的那堆草垛還在不在了?！?p> 林驚羽的臉上也布滿了黯然的神色，“就算在又怎么樣，不過是物是人非罷了?！?p> 張小凡問道：“驚羽，村里的那件慘案你有什么消息嗎？”
林驚羽搖了搖頭道：“這幾年我問了師父好多次，可是都沒有什么進(jìn)展，你呢？”
張小凡也搖頭道：“我也是一樣?！?p> 林驚羽望著窗外有些晦暗的月光，輕聲道“其實去年我瞞著師父，悄悄御劍回過一次草廟村?！?p> 張小凡忽然眼睛一亮，面朝著林驚羽急切地問道：“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
林驚羽回想著當(dāng)日滿目蒼涼的景象，深吸了一口氣，嘆道：“除了遍地狼藉，其他的都沒有。”
張小凡重重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懊惱道“我也想回去看看，可是連御劍都不會。”
林驚羽連忙安慰道“別急，好好修行，等你練成了我們一起回去一次?！?p> 一提到修行，張小凡又想起了大梵般若和太極玄清道這套修煉法門完全相反的功法。
張小凡心中想著，驚羽從小就很聰明，我不能問別人，不如問問他也好。于是張小凡面朝屋頂，頭枕著手臂問道：“驚羽，你說這世上有沒有兩種完全相反的功法？”
林驚羽努著嘴，想了會，回道：“我們青云功法講究張開全身七竅毛孔，引天地靈氣入體，行大周天運轉(zhuǎn)，借此與天地一息，進(jìn)而感悟天地造化。想來天下功法雖多，也應(yīng)該大同小異才是?！?p> “那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功法需入寂滅境界，閉塞全身意想行識，以己身為一世界，獨見自性，以深心真元，固本培元的？”張小凡接著問道。
林驚羽從未聽說過這種修煉方式，不過還是回道：“你說的這個聽起來不像是道家的法門，不過天下之大，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興許世上真有這種功法也說不定。”
“也許吧?！睆埿》草p輕嘆了口氣，又接著道：“驚羽，你說我是不是很笨，我練了三年多，太極玄清道還是滯留在玉清二重?！?p> 白天田不易對張小凡的態(tài)度林驚羽看在眼里，只是林驚羽為了不讓小凡難做就始終沒有說出來，到了現(xiàn)在他終于也憋不住了，便問道：“小凡，今天我看田師叔對你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冷淡，他到底有沒有認(rèn)真教你道法？”
“當(dāng)然有?！痹趶埿》惭壑?，師父師娘是他的恩人，他不愿別人說他們的壞話。
張小凡嘟囔著嘴道：“只不過是我太笨了，老是學(xué)不會，所以師父才會著急?！?p> 張小凡的性子林驚羽清楚地很，也就不再多說，只是拍了拍張小凡的胸口，鼓勵道：“小凡，你現(xiàn)在雖然進(jìn)度緩慢，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厚積薄發(fā)，將來讓田師叔刮目相看?！?p> “恩，我會的！”張小凡眼睛里閃爍著亮光，重重地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