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男子踹翻了一張桌子猶自覺得心氣不順,不過苗秀這個正主已經(jīng)走了,他就是再有氣也只能帶著一眾手下離開了膳堂。
他這一走,原本躲在一旁看熱鬧的小修士們立刻竊竊私語起來。
驚鴻一邊用瓷勺攪著甜湯,一邊豎起耳朵光明正大的偷聽。
很快,她就拼湊出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原來,剛才那個小色狼乃是宗門內(nèi)一位長老的曾孫,因為家中只有他這一根獨苗,所以從小就頗受那位長老喜愛,雖然他本人只是煉氣中期修為,但仗著自家曾祖的勢,這小子倒是沒少在濟云幫內(nèi)欺男霸女。
說起來也是苗秀倒霉,兩個多月前,她到執(zhí)事處報備自己已經(jīng)突破到煉氣后期,出門時卻剛好與這人撞了個滿懷。
從那以后,這人就開始對她大獻殷勤。
苗秀早就聽說過他的名頭,自然不會被他的甜言蜜語所騙,可她平民出身,在這濟云幫內(nèi)可謂勢單力薄,要擺脫這人的糾纏卻也不是那么容易。
尤其是最近,因為苗秀總是不上鉤,這人竟然漸漸露出了登徒子的本來面目,不僅常常對苗秀言語騷擾,而且抓住機會還會動手動腳。
苗秀雖然修為比他高,可為了避免打了小的招來老的,她也只能一直忍辱負重小心周旋。
然而就在不久前,這小色狼竟然開始到處宣揚苗秀已經(jīng)委身于他。
信的人當然不多,可卻沒有一人敢站出來為苗秀澄清,甚至以前跟她走的近的幾個女修都不自覺地開始疏遠她,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苗秀又羞又氣,但更多的卻是絕望。
她不想像其他被盯上的師姐妹一樣委身這人為妾,可她也知道她根本無法與長老的曾孫相抗衡。
現(xiàn)在這人敢散播謠言侮辱她的名節(jié),假以時日這人就敢真的對她做出不軌之事。
也就是說,她已經(jīng)被逼到了絕境。
如果不想妥協(xié),那她就只能悄悄離開濟云幫了。
下定了決心,苗秀擦干眼淚,開始收拾行囊。
她早就已經(jīng)看好了一個采集靈草的任務,那是一個路途遙遠、耗時極長、難度也相對較高的任務,如果接了,她這一去就是三五年不回來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再說驚鴻,在膳堂聽完八卦后,她直接就去了苗秀的院子。
苗秀紅腫著一雙核桃眼開了門,然后又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將驚鴻讓進了自己的小竹樓里。
“師妹,你來的正好,我正準備過一會兒就去跟你辭行呢。”苗秀一邊說著一邊倒了一杯茶遞給驚鴻,“雖然有些突然,不過我打算明天就下山去?!?p> 驚鴻沉靜的眸光緩緩落到了苗秀微微顫抖的雙手上,平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害怕嗎?”
苗秀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就扯出了一抹笑容,“師妹,你說什么呢?我只是下山去長長見識罷了,不......不會有什么危險的?!?p> 驚鴻沉默片刻,然后突然抬手指了指她粉嫩的臉頰,“眼淚流下來了。”
苗秀下意識地伸手去擦,果然立刻就擦到了一手晶瑩溫熱的透明液體。
“哎?我這是怎么了?怎么說著說著就哭了呢?”她有些慌亂,正準備取張帕子出來擦臉,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流了更多出來。
驚鴻倒是能夠理解苗秀的心情——在風華正茂、前程正好的年紀被那么個人渣逼得只能下山去流浪,她又怎么可能不委屈、不怨憤、不害怕?
一直看著她擦干眼淚,驚鴻這才溫聲問道:“你不是說家里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那你是尋的什么名目下山?”
苗秀小聲道:“我接了一個到越州采集靈草的任務?!?p> “越州?”驚鴻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我也和你一起去?!?p> 本來驚鴻是打算找個法子教訓一下那個小色狼、讓他不敢再打苗秀主意的,不過苗秀一說到越州,她頓時又改了主意。
苗秀連連擺手,“不行,師妹,你不能去。你不知道,越州......”
驚鴻一笑,“師姐,我知道,越州是窮兇極惡之地嘛。”
苗秀頓時感動的眼淚汪汪,“師妹,你的好意師姐心領了,但師姐此去九死一生,你還是......”
驚鴻淡定的抬手阻止了苗秀未完的話語,“師姐,我并不是為了和你作伴才去的。我是突然想到自己加入濟云幫四年竟然都沒有做過一次任務,所以才臨時決定跟你一起出門逛逛?!?p> 出門逛逛......
苗秀聽得一臉黑線,她正欲再勸,驚鴻卻是擺出一副鐵了心的模樣直接拍板道:“就這么說定了。明早辰時一到我們就出發(fā)?!?p> “師妹......”苗秀還欲再說,驚鴻卻已經(jīng)站起身往竹樓外面走去。她無奈地一跺腳,趕忙匆匆跟了出去。
“對了,師姐,你若是提前偷跑,我可就只能一個人去追你了哦。”走到院門口,驚鴻還不忘一臉認真的“威脅”了苗秀一番。
苗秀開門的動作一僵——她確實有這個打算來著......
從苗秀那里出來后,驚鴻又跑到開設在門派內(nèi)部的唯一一間商鋪里購買了少量中級符箓和幾瓶解毒、治傷的丹藥。
之所以不多買,一方面是因為她不能表現(xiàn)的太富有以致惹人猜疑,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自己手里有更好的,跑這一趟只不過是為了做個樣子,讓別人看到她有在為出遠門做準備而已。
次日一早,憂心忡忡的苗秀和神清氣爽的驚鴻一起到執(zhí)事處接了那個采集靈草的任務,然后又一起在兩名執(zhí)事看傻子一樣的目光中離開了濟云幫。
驚鴻知道他們在想什么,無非就是“區(qū)區(qū)兩個煉氣期的弟子竟然也敢去越州”之類的。
這也不怪人家不看好他們,實在是靈草生長的地方距離此處過于遙遠,以煉氣期弟子的的速度,即使駕馭飛劍也要花上大約三個月的時間,更何況往西的這一路,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明晃晃的飛行。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這一路上的兇險也絕不是她們兩個煉氣期的弟子能應付的。
驚鴻絲毫沒有在意他們的看法,因為她對自己和羽靈的實力很有自信,就是帶上苗秀這個拖后腿的,她也有信心能夠平安回來。
不過苗秀就不同了,她本身對這件事的看法其實跟那兩名執(zhí)事相同,所以就算離開了山門,她也依然是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十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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