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云收雨歇。經(jīng)過兩日兩夜的風(fēng)雨淋澆,路面變得松軟泥濘,并不適合上路。
好在風(fēng)夠大,呼呼的刮著,差點沒將村里一個小茅草屋給帶飛了。
孟戈決定,再停留一天,等路面干一些才好走。
這一日,主家的兩個小娃并沒有繼續(xù)蹲在門檻上。孟矛幾次走出屋門,都沒見到兩人。
看著孟矛失望的耷拉著小腦袋,孟戈就暗自嘆氣。她身上雖然還有一些銀子,卻沒辦法幫孟矛請到良醫(yī)。
亂世之中,誰也不知道那些個大夫都躲在哪里,這才是關(guān)鍵。
“小矛矛,要不咱搬到這里來?你跟他們倆挺投緣的?!毕氩坏窖俞t(yī)問藥的好法子,孟戈就想著搬家。
當(dāng)初,孟母為了孟子,都能三遷。她孟戈不是沒有那個能力,為何不能替孟矛也遷他一回家呢。
小孟矛卻懂事的搖頭,拉著孟戈的手表示不需要搬遷。
“小矛矛,你別擔(dān)心,姐~大哥身上還有足夠搬遷的銀子。這里也挺好的,離縣里邊近?!泵细暧謩竦馈?p> 難得孟矛找到兩個小玩伴,她可不愿孟矛錯過了。
孟矛卻更使勁的搖著腦袋,最后干脆做出割喉刺腹的動作,孟戈才猜出了孟矛的心思。
原來,孟矛是擔(dān)心要打仗了,搬到這里不安全哪。在落山村,他們還可以逃到深山里頭去。
這里,當(dāng)真就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了。
這一帶,除了連綿起伏的小丘陵,就沒什么可藏身的地方了。那些丘陵上,雖然也多灌木喬木,卻顯得一目了然。
“成,等這世道變好了,咱再搬來也成。到時候,小矛矛愿不愿意住到這里來呀?”孟戈就試探著問道。
孟矛這才樂呵呵的裂開小嘴,使勁的點著腦袋。
虞揚坐在暖和的炕上,透過孟矛偶爾掀起的門簾看著門外,很是煩躁不安。
孟戈見狀就問他怎么啦。
“戈兒~哥,你說這天氣變成這樣,會不會很快就要下雪了呀?咱的地還沒開完呢,明年怎么種糧食?”虞揚擔(dān)心的是這個。
好不容易才買來的地,要是沒種出來,他總是覺得很虧。
孟戈深知虞揚的小心眼又在作祟了,便沒搭理他,只是說了一句:“怕啥,大不了明年開春再請人開出來,到時候也趕趟兒?!?p> 只是,那樣一來,地里的許多蟲卵與草籽就不能被凍死罷了。再就是,很可能會耽誤一些節(jié)氣。
這一日晌午,再去吃飯的時候,孟戈就將一半的餅子,跟切好的醬牛肉帶了過去。
“哎喲,本就招待得不周到,哪里還能再拿你們的東西呀。要不是你們來,我那倆孫子,也不能吃頓好飯。我們該感謝你們才是?!敝骷业睦蠣斪用嫔樔坏木芙^著。
發(fā)現(xiàn)下雨走不了的時候,孟戈就給了主家兩斤牛肉,跟十斤的好白面和五斤大米。
當(dāng)時,孟戈是這么交代的:“我兩個弟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都得吃三頓。早上就熬些粥,貼個餅子什么的。午時最好上點醬肉面,晚上隨意,只要能吃飽就成。”
本以為,就只是住上這么一天兩夜,誰知道這場雨竟是下了兩天三夜。
孟戈就將剩下的十幾斤白面,還有十斤大米跟五斤生牛肉都拿了出來。
就這樣,這幾天,那兩個小娃子,都能跟著孟戈他們開小灶。雖沒能吃上多少,但至少有些東西墊肚子。
只是這一天,孟戈愣是沒看到那兩個小娃子回村。孟矛那是將門簾子給掀出一條折痕來了,都透風(fēng)進屋了都。
一整天沒見到娃子,家里的大人也著急得很。午后,娃他父親,就袖著雙手出門找人去了。
奇怪的是,這一回連大人也沒能回來。眼見天就要黑了,主家的男人們不得不全出動去找人。
這一去可不就是出事了。聽說兩個娃子,進林子里頭找吃的時候遇到野豬了。
這就是丘陵地帶的不好之處。只要林子密一些,那些個野豬什么的,不要太多了。
當(dāng)然,這樣的地帶,兔子野雞什么的,也很多。
孟戈這一會還在為兩個娃子擔(dān)心呢,就聽說遇到野豬了
這可不得了。這么乖巧懂事的娃子,萬一讓豬給拱了,孟矛可不得哭死。
看著哭作一團的女人們,孟戈上前拎起一個相對清醒的婦人,問道:“你知道他們在哪兒遇到的野豬么?我是個獵戶,也許能幫你們把人救回來?!?p> 那婦人傻愣愣的用淚眼盯著孟戈看了半天,才意識過來孟戈說了什么。
“知道,我知道,我這就帶你去,馬上就去?!眿D人猶如見到了救世主般,扯著孟戈就往外走。
孟戈只來得及交代虞揚看好孟矛,好好在家等她回來,就隨著婦人跑遠(yuǎn)了。
孟戈他們前去的地方,離所住的那所房子,大概有兩里的路程。遠(yuǎn)遠(yuǎn)的,孟戈便看到了一大群人打著火把,聽到驅(qū)趕野豬的聲音。
想來,這是野豬群。即便村里人再多,也很難將其趕走。聽聲音,似乎有不少人受了傷。
孟戈等不及那婦人帶路,就率先往那個方向跑去。很快,她就到了那個人群密集的地方。
擠進亂哄哄的人群,孟戈就傻了。三十幾頭野豬,正圍著兩棵樹轉(zhuǎn)悠。看那樹的傷痕,怕是受到了許多的沖擊。
其中一棵樹下,已經(jīng)有了暗色的血漬。想來,是有人受傷后留下的。
所幸,這兩棵樹都非常的粗大而結(jié)實。
三十幾頭野豬,都是成年的野豬。其中,還有一頭非常粗壯的公豬。
打著火把的村民們,有不少掛彩的,正在討論著該怎么辦。
依照孟戈現(xiàn)在的身手,一人肯定對付不了這么多的野豬。不過,要是她能將那頭領(lǐng)頭的公豬拿下,說不定野豬群就散了。
走到主家老爺子身邊,孟戈將自己的安排告訴他,讓他跟村民們說一聲,待會只要配合她就成。
那老人自是不相信這么個娃子,能有本事將野豬群弄走的。奈何,他的大兒子如今正帶傷待在樹上,大孫子也已經(jīng)不省人事。
咬咬牙,老爺子遂應(yīng)下了孟戈的提議。只是,在孟戈行動之前,老人家還是請來村里正跟族長做了口頭擔(dān)保:孟戈若是遭遇不測,他們家今后會全權(quán)負(fù)責(zé)她兩個弟弟的一切生活事宜。
孟戈不在意這些。反正,她是不會允許自己出事的。但為了寬大家伙的心,她便也立下了口頭的生死狀。
直到大家伙都保證,一切聽從孟戈指揮,孟戈才抽出身后綁在布套里邊的大刀,朝那頭公豬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