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日晚間,帝霆深接到了一份密報。帝曦語身中劇毒,又無解藥,命不久矣。這份密保與他而言,簡直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他一直念著,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這個外出的私訪的妹妹一去不返,現(xiàn)在只需稍稍推波助瀾,愿望便可達成。
轎輦已到王府前,他下車進府,徑直回了臥房,經(jīng)由臥房處的暗門踏進暗室里。
暗室里,早有人候著,那人見了他,立時跪下行禮,“主子。”
帝霆深的眼風掃過李樊,目光微變,“派人去暗中保護夜魅,還有,平城的那位,不能讓他再回來。”
“是!”李樊應下,如一道黑影略出暗室。
帝曦語命不久矣,帝霆軒回不來,帝庭鈞尚且年幼,這地位他是坐定了。
角兒端著筆墨生絹回來,帝曦語已經(jīng)在案前坐下了。
她展開生絹,略做思索,提筆寫下。待她擱筆時,祁時黎正好從外間進來,見她坐在案前,案上盡是筆墨,心里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強顏帶上幾分笑意走上前,“曦兒怎么不休息,起來寫什么?”
帝曦語面色平淡,說的何其輕松,“詔書。”
“寫……詔書做什么?”他說話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一頭墨發(fā)還未干盡,散在肩頭,有些涼意入骨,“會沒事的。”他呢喃著
“阿時?!钡坳卣Z握住他的手面色變得鄭重,“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p> 祁時黎抿唇,沒再說話,起身拿出了帝曦語的私印,帝曦語一直在昏迷,私印便由他保管著。
她接過印,將在四份絹上蓋好印戳。拿起一封交到祁時黎手里,“這一封是傳位詔書,阿時務必保管好它,待二皇兄帝霆軒回來再公諸于世?!?p> 又拿起下面那一封,“這是調(diào)軍令,阿時拿著他去見麟威將軍叔棲北,讓人護送你回盛都,并且憑借此信可以調(diào)動我手里的二十七軍隊?!?p> 她將第三封交給了青儀,“將這密信傳去平城,交于二皇兄與叔如藺知道?!?p> 她沉默著最終還是拿起了最后一封詔書,抬眼望進祁時黎琥珀色的眸子里,“阿時,你還年輕,若我真的……過不了這一關,你帝爵的身份……”她停下來哽咽著,只是凝眸看著他,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心底。
祁時黎看著她那樣定定的眸子,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面色白了幾分,不可以,她怎么可以那么做,他們應該一輩子都是夫妻啊。
“古來沒有女帝死后,帝爵再嫁之例,所以這是廢爵詔書,若來日你另有了心儀之人,你便不用拘泥與這個身份,再相婚嫁?!?p> 她的聲音很輕很緩,卻一字一句如重錘落在祁時黎心上,他伸手一把抱住她,力氣之大幾乎要將她勒進骨髓,“此生心儀的只有曦兒一人,何來旁人,這詔書我不要。生同床,死同穴,哪怕等到百年之后,我也要同曦兒葬在一起?!?p> “阿時……”帝曦語還欲說什么,卻被打斷。
“曦兒寫了這么多字,也累了,早點用些粥,好休息?!逼顣r黎放開她,擦盡她臉上的眼淚,對那封詔書仿若未聞。
帝曦語見他倔強,也不再提,將廢爵詔書交給青儀保管。
用著膳,帝曦語忽然想起,“商兒去哪了,怎么一直不見她人?!?p> “商兒主動請纓要去協(xié)助影月,我就人她去了,你若是找她,喚她回來就是了。”祁時黎答到。
“哦,也無妨,我這里人手一向是夠的?!钡坳卣Z點點頭,心里卻生出幾分疑惑。
用完了膳,帝曦語上榻休息,祁時黎躺在她身側,講她攬進懷里,輕撫著她的秀發(fā),“睡會,我叫你?!?p> 他身上有剛剛沐浴完的清香,帝曦語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就覺得心安,在腦海里捋了一遍思路,“大皇兄心思莫測,要小心些?!?p> “我知道了,睡吧?!逼顣r黎垂眸看著她的發(fā)頂,曦兒昏迷了不過三日,就已經(jīng)有人做了手腳不是?哪里還等的住。
兩人一直睡到第二日早晨,帝曦語的體弱貪睡,祁時黎卻是真累著了。
剛醒一會,帝曦語便覺得不舒服,身上有些發(fā)熱,不過一會的時間,蠱毒就又發(fā)作起來,強烈的痛感席卷她,疼的她又一次失控。
折騰到蠱毒停下,已經(jīng)是一個多時辰以后了。祁時黎抱著懷里渾身被冷汗浸濕的帝曦語,心里一陣悲哀涌上來,哪怕是拿自己的命去換也好,他不愿看著曦兒日復一日的受盡折磨。
“主子,楚公子回來了,請您去一趟?!贬鐑哼M來稟報。
“好,我知道了?!逼顣r黎點點頭,待收拾好,才出門。
這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大院子,正值春末,院子里種著的花草已經(jīng)開到凋敝,昨夜的細雨又打落了不少花瓣,落在泥水里,枝頭殘留的幾片細小的花瓣,顫顫巍巍的,恍若下一刻就要掉下來。
祁時黎踏上角落生了細微青苔的石階,蹙眉回想剛剛從楚朗處得來的消息。
夜魅一夜間就離了定西城,出城沒多久,就沒了消息,兩撥人馬四處尋找,卻難覓蹤跡,偶然能得到的細微線索,卻又被一股勢力暗中阻斷。
會是誰?祁時黎正在想著,抬眸觸及走廊上站著的人。
“主子?!庇霸抡驹谧呃壬?,見了祁時黎立馬單膝跪下行禮。
“夜魅沒有消息之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還有什么事情要稟報嗎?!逼顣r黎聲音平緩,全然聽不出他此刻的心境。
影月起身,頓了頓,走到他身側,附在他耳邊,用只有兩人可聽見的聲音,“有人暗中阻攔我們尋找夜魅,那些是長樂王的人?!彼f完即刻推開兩步,垂手侍立。
“確定嗎?”祁時黎緊縮眉頭,畢竟他是皇親。
“朝中所有暗中的勢力,影衛(wèi)處都有備案,不會錯。”影月垂目,聲音冰冷而鎮(zhèn)靜。影衛(wèi)設立多年,一直是歷代女帝的眼睛和利刃,那些朝中的力量,她們不是不知,是不屑于管,但若是有人把手伸向陛下,她們就會在第一時間察覺。
何鹿淺
最近端午小長假回家,結果遇上家里有事,忙到飛起,斷更好幾天了,害的小可愛們空等到花兒都謝了。 摸摸小可愛們的頭,鹿鹿我來更文了,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