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曲城的路上,元丹丘派來的男助理問郭大路:“郭先生,您想怎么處置屠瘸子?把他送進牢房或者攆出蘇集?”
“處置?”郭大路有些不解,“他已經(jīng)道歉了,而且那些來鬧事的人也已經(jīng)得到了懲罰,沒有什么要處置的了?!?p> 男助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郭大路笑了笑,道:“在我看來,他們還算不上‘蛇’?!?p> 這倒不是郭大路說大話,剛才拿了一把掃帚出去隨便打了打,他們就全部倒下,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并不存在“反受其害”的隱患。
而且,借助元丹丘的勢力去鏟除屠瘸子,也不符合郭大路的審美,對郭大路來說,你來惹我,我就把你打趴下,把你打服帖,能當場解決的就當場解決,走的是“拳頭即正義”的簡單粗暴路線。
至于謀局、借勢、攻心這些計謀上面的學(xué)問,他不大熱衷,就目前來看,也不需要,一把掃帚就能擺平的事情,何必動用三十六計?
那些吃過掃帚的人還敢心生事后報復(fù)的念頭,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會是讓他們絕對終生難忘的墨家劍,郭大路對此完全不介意。
領(lǐng)導(dǎo)墨者的那些歲月,他以直來直去的簡樸劍法縱橫江湖,以匠心獨運的守城器械,抵抗強敵,都是陽光下的手段,同樣不涉陰謀詭術(shù)。
不過那助理跟隨元先生已經(jīng)有了一段時間,耳濡目染之下,總覺得這件事做得還不夠盡興,進一步引導(dǎo)道:“即便是蒼蠅,也會讓人心煩意亂……”
“老實說吧,我其實是不擅長……”郭大路笑著說道,“怎么說呢,做這樣的事情的話,會讓我有種——在一平米的房間里做廣播體操的感覺,對就是這個意思?!?p> 那男助理沒有聽懂,看著郭大路,郭大路笑了笑,沒有再多解釋。
“做這種事我和黑牛都不適合,但鐵蛋一定非常在行?!惫舐钒蛋迪胫?p> 那女助理見同伴一臉茫然,悄悄給他發(fā)了一條短信:“他不想欠元先生的人情,你不用再問了?!?p> 大約一小時后,車子駛?cè)牖此缘膭e墅區(qū),郭大路轉(zhuǎn)頭看向窗外,頓時被小區(qū)優(yōu)美的環(huán)境吸引。
幽靜寬敞、干凈整潔的道路,生機盎然、覆蓋率整個小區(qū)的綠化,不間斷噴著水柱的水池,以及矗立在水池中央的高大的騎士雕塑……所有景色的自然組合,讓人入眼之后,有種心情為之一暢的感覺。
“難怪有錢人喜歡住別墅,這種生活環(huán)境,的確宜人,以后給爸媽也買一棟?!惫舐钒蛋迪露Q心。
“郭先生,到了。”
隨著女助理的提醒,車子在一棟三層的獨立別墅下面停住。
郭大路剛一下車,就看到身穿白寸衫、灰馬甲的元丹丘站在門口等候。
“郭先生來到了!”元丹丘大步走了過來,老遠就伸出手。
郭大路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路上辛苦了,先進屋喝杯茶?!痹で疬呎f邊請郭大路進別墅。
拋開元丹丘發(fā)跡前的灰色身份不談,只看他家中布置的話,的確對得起“儒商”這個雅號。
偌大一棟豪華別墅,被布置得極具傳統(tǒng)人文氣息,不論是屋內(nèi)擺放的家具,還是墻上懸掛的字畫,都帶有一種古典文藝的氣質(zhì)。
郭大路盯著墻上那個大大的“庸”字,問:“這字是元董自己寫的?”
“沒錯,是我寫的,自娛自樂,讓郭先生見笑了。”
元丹丘今天特地給家里的阿姨、保姆放了假,因此現(xiàn)在他自己在給郭大路泡茶。
“幾年前拜訪了一個老拳師,他建議我學(xué)毛筆字,修身養(yǎng)性,慢慢來化解暗傷。”元丹丘給郭大路斟了一杯茶,“不過這些年練下來,毛筆字有了點樣子,暗傷卻沒見好?!?p> 郭大路道:“修身養(yǎng)性總是不會錯的?!?p> “是啊?!痹で疠p笑了一聲。
短暫的沉默,元丹丘問道:“郭先生說,我這暗傷真的可以徹底拔除嗎?”
“當然……那對我來說,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惫舐氛\實道。
“嗯,我是相信郭先生的!只不過這么多年下來,我越來越不敢抱什么希望了?!?p> “理解?!惫舐伏c點頭,他懸壺濟世那些年,什么樣的病人沒見過?因此對病人的各種心理狀態(tài)都非常清楚。
“另外有件事,我覺得要提前跟郭先生您講清楚,不想到時候因為這件事再產(chǎn)生什么誤會?!?p> “元董要說的是醫(yī)藥費吧?”
“郭先生果然快人快語,沒錯,我要說的就是醫(yī)藥費?!痹で鸢巡璞畔?,認真而誠懇地注視著郭大路,道:“不管郭先生這次診治的結(jié)果如何,就郭先生愿意撥冗前來寒舍給我醫(yī)治這一點,已經(jīng)讓我非常感激,因此在醫(yī)治正式開始前,我得先預(yù)付一百萬訂金?!?p> 郭大路搖頭道:“不用,我替人看病有自己的原則,給窮人看病,不論病情多么復(fù)雜,過程多么困難,所需藥材多么繁復(fù),我可以只收一個雞蛋或者一張餅作為診金,甚至空手而回也不是沒可能。
相反,倘若給富人看病,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感冒,我可能都會收取遠超市場價的高額酬金……”
“明白?!痹⑿c頭。
“另外就是,不論是窮人還是富人,病若沒治好,分文不取?!?p> 郭大路補充道,“因此元董你不用擔(dān)心醫(yī)療費的問題,以你的身家和治療你暗傷的困難程度,回頭收你一個億也不是沒可能。”
元丹丘聞言略略怔了一下,他原本想用一百萬穩(wěn)一下郭大路的心,結(jié)果反被對方的一個億將了一軍。
盡管他以前想過要用自己一半的家產(chǎn)來換取暗傷的徹底根除,但真聽到要為這個傷花出去一億,不免又有些失措了。
郭大路笑道:“除非你放棄治療,不然接下來幾十年,你零零散散地還是要花那么多錢的,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你的痛苦會一直跟隨著你?!?p> 元丹丘聽到“痛苦”倆字,當即下了決心,“好,只要您能根除我的暗傷,您要多少都行?!?p> 郭大路哈哈一笑,站起身,道:“元董久傷成醫(yī),家里應(yīng)該不缺各類銀針吧?”
元丹丘苦笑一聲,道:“不缺。”
郭大路點點頭,“那元董你隨便選出一副來吧,我還沒來及備用這些東西。”
元丹丘:“……”隨便選一副?確定眼前這個大男生不是一個假大夫嗎?
元丹丘領(lǐng)郭大路來到一個類似于療養(yǎng)室的房間,房間里坐、臥、躺、站、伏等各種休息姿勢的設(shè)備都齊全。
“脫衣服吧?!?p> 郭大路打開銀針袋,比劃著各根銀針長短的同時,隨口命令道。
這時候,那個曾踏遍萬水千山的郭神醫(yī),再現(xiàn)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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