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寧心頭一松,這才是他的本性嘛,玩世不恭,沒心沒肺。
“干什么裝深沉?一點都不像你?!?p> “蘇洛寧,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又了解我多少?
也許是因為司空澈的語氣太認真,也許是他的眼神太深沉,蘇洛寧一時竟應不上話來。
此時簾外細風微雨,車內輕涼徐徐,空氣慢慢靜默下來,一時有些尷尬。
卻哪知這時,司空澈含笑看著她道:“看來在你的心里我的形象實在不怎么好,都不敢在我的面前說出來了?!?p> 這一番笑談,到底緩解了些許的尷尬,但是蘇洛寧對于司空澈的看法卻因此有了些許改變,從玩世不恭變成……不可捉摸。
“王爺夫君你……以前見過我姐姐的吧?”蘇洛寧默默轉換了話頭。
司空澈點頭,“見過?!?p> “我猜也是?!碧K洛寧笑道。
蘇綺蔓絕色名聲在外,司空澈又以好色著稱,就算想盡辦法他也會找機會看上一眼的。
這是蘇洛寧心中的想法,不過她這可真是冤枉司空澈了。司空澈唯一一次見到蘇綺蔓還是被朋友硬拉著過去的,當時正值春暖花開之際,京城的一眾千金小姐相伴到郊外踏青,不少的貴門公子聽到消息也都跟著去了。他們心中所想自然是一睹‘京城第一美人’的風采,司空澈當時亦是跟眾人一樣,看到了百花叢中兀自嬌艷的蘇綺蔓,只是他卻不像其他男人那樣面露驚艷之色。
他當然也覺得蘇綺蔓很美,可她的美就跟她身邊的那些花兒一樣,熱鬧繁華,卻大同小異。
想到這里,司空澈轉過頭看向身邊的蘇洛寧,“若說是美,在我看來,你卻是更甚于你姐姐的,她的美流于浮華,美得太……招搖。”
不可否認,蘇洛寧聽到這樣的話,心里還是有些高興的,畢竟她是一個女子,哪個女子不喜歡別人夸自己美呢?
“王爺此話未免有些阿諛的嫌疑了,這美還分為招搖和……低調的嗎?”
“在別人或者不分,在我這里卻是分的?!比蓊佹玫呐铀麖男〉酱笠姷枚嗔?,但是能讓他記在心上的卻……只有一人。就好像著了魔似的,初開始是好奇,后來不知怎么地,竟時時惦念起來。
他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多情的人,對于男女情愛這種事情更是有些抵觸,但偏偏這個女人出現(xiàn)了,那么蠻橫地、無所顧忌地闖進他的領地內,而他自己竟心甘情愿地避讓,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蘇洛寧只得含笑搖頭,反正他的歪理邪說總是那么多。
談笑間,馬車已經(jīng)在一間客棧的門前停穩(wěn),只見司空澈利落地跳下馬車,一手接過寄雨手中的竹骨紙傘遮在車簾處,一手扶著蘇洛寧下了馬車。
紙傘不大,司空澈便自然而然地攬住了蘇洛寧的肩膀讓兩人靠得更近一些,洛寧并未覺得此舉有何不妥,反正就這么一點點路,再撐一把傘也不值當。
而于司空澈來說,這是一種短暫的慰藉,卻也更是一種煎熬,他無法對蘇洛寧說出口,他對她越來越生出一種欲望,一種……難以啟齒的欲望。
蘇洛寧就像是上天刻意送到他身邊的女子,她身上的所有一切都準確地命中他的喜好。他心里很清楚,對于蘇洛寧這樣的女子,他得慢慢來,不能逼得太緊,可是心中那種隱匿的欲望總是時不時地冒出來折磨他。
而此時的她幾乎整個身子都靠在他的懷里,暖暖的軟軟的,令他心旌搖曳。這感覺就像是一種毒,在觸碰過一點之后,就想要更多更多。
兩人甫一踏入客棧,那站在門口處的掌柜就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二位貴客這是要打尖還是要住店啊?”
司空澈不動神色地收回了自己攬著洛寧肩膀的手,一邊收了傘,一邊道:“我們找人?!?p> 蘇洛寧并未注意司空澈,而是接口問那掌柜的道:“請問天字一號房在哪兒?”
看著面前帶路的客棧掌柜,蘇洛寧心中暗自思忖:當初蘇綺蔓逃婚離家的時候,除了衣物之外并未帶走府里的一針一線,而這間客棧卻是京城最貴的客棧,她住的更是這間客棧里最好的天字一號房,那么,她哪里來的這許多銀兩?
“這里就是天字一號房了?!蹦钦乒竦鼗厣砜粗麄兌?,恭敬地道。
“嗯,多謝掌柜了?!碧K洛寧淡聲道謝。
掌柜會意,隨即轉身離開。
而蘇洛寧亦是轉身看著司空澈道:“你先在這里等一下,讓我單獨跟我姐姐說會兒話好嗎?”
司空澈輕輕點頭,抬眸之際,目光一凝,神情中卻有幾分霧氣迷蒙,只見他朝著蘇洛寧伸出手來,眼看著那手就要落在她的側臉上,可是手腕一轉,他那修長勻稱的手指就覆在了洛寧鬢邊的青絲上。
蘇洛寧疑惑地看著他,卻聽得他含笑開口道:“有雨珠?!?p> 所以,自己該說聲謝謝嗎?
“多謝……”
“不客氣?!?p> 看著蘇洛寧走進房間,司空澈靠在門口,微不可察地輕吐了一口氣,原來,自己的自制力竟這么薄弱。
天子一號房是個布置得雅致溫馨的套間,早在蘇洛寧他們走過來的時候,房間里的蘇綺蔓就已經(jīng)聽到動靜了,聽到蘇洛寧推門進來,她便已經(jīng)從內室里走了出來。
熏著淡淡擷云香的房間里,一明艷動人的女子伸手撩開水晶垂簾,自內室緩緩走出,但見她一身淺藍銀絲紋裳,外罩月白輕痕紗衣,身姿盈盈,我見猶憐。
原本嬌美如花的一張臉,此時帶著些許的憔悴之色,不過卻也不折損她容顏的美麗,更添了幾分惹人憐惜的孱弱。
“二妹……”
這一聲‘二妹’叫得怯怯的、弱弱的,神情帶著些許可憐,若是此時她面前站的是個男子,只怕任由她說什么,都絕不會反駁半句的,只想如何哄著她才好。
可偏偏此時她面對的人是蘇洛寧,對于自家姐姐的這種姿態(tài),洛寧是看慣了的,故而她并不做什么表示,而是自尋了個位置坐下,淡淡冷冷地看著猶自跟過來的蘇綺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