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和樂虎連著抱著的木頭,被綁了個結結實實,四個趟子手分別扛起木頭兩端,就像扛起待宰的兩頭豬,扛著就走。
為首的鏢師道:“現(xiàn)在上層的船艙壞了,要不兩個客人到下面,和我們這些粗人擠在一塊?”
白衣少年道:“不走水路了,走陸路?!?p> 老嫗道:“怕什么,看這兩人愣頭愣腦的,應該不是劫匪。”
白衣少年道:“小心為上。”
老嫗道:“那就聽你的吧。”
“我這就去吩咐兄弟們。”這鏢師點頭離開,這艘小船反正也不是他們鏢局的,鏢主不心疼,他自然也沒什么意見。
一行人棄船登岸,四人扛著江拾流和樂虎,還有四人扛著一個沉重的鏢箱,找準方向,一路行去。
沒有馬匹,只能徒步行走,翻了兩座山,到了傍晚,來到一處山坳,遠遠地看到山坳中有一個小村落。
眼見天色漸黑,一行人便向這小村落走去,打算先找個地方歇腳,明天再繼續(xù)趕路。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這小村落異常的安靜,不聞雞鳴狗吠,而且現(xiàn)在正當燒火做飯的時間,卻不見哪家的煙囪冒出炊煙。
走到村里,家家戶戶房門緊閉,道路上更是長滿了雜草,像是久無人居的荒村。
白衣少年吩咐道:“馬三,你帶幾個人去查探,如果有什么異常的事,以煙花為訊。”
“好。”為首的鏢師喚過幾個趟子手,拿好各自的武器,挨家挨戶的過去搜尋。
白衣少年帶領其他人,找了個背靠大山的小院落,暫且歇下。
馬三帶人搜了一陣,回到這小院落內,對白衣少年道:“我們全部看過了,每間房都是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p> 白衣少年沉吟著道:“事有蹊蹺,不能掉以輕心,晚上安排幾個人輪流換班值守?!?p> 馬三向院中央的鏢箱看了一眼,心想這箱子里面即使全部裝滿黃金,也不過才幾萬兩,何況這是個荒村,四面環(huán)山,哪里來的劫匪,這白面公子也忒小心了。
但想到這白衣少年給的酬金極重,只能依言點了幾個趟子手,要他們晚上輪流值守,這幾個趟子手一個個愁眉苦臉,一臉的不太情愿,但也沒法。
馬三又指著江拾流兩人,道:“這兩人怎么辦?”
白衣少年道:“先關起來,過會兒再審問清楚?!?p> 那老嫗興奮道:“我來審問好了!”
白衣少年橫了她一眼,“你知道怎么審問?”
老嫗道:“這還不簡單,只要本……我一鞭子下去,他們敢不聽話!”
江拾流頭皮發(fā)麻,道:“你們這樣冤打好人,算什么英雄好漢?”
老嫗笑道:“我本來就不是男的,做英雄好漢干嘛?!?p> 江拾流語塞,樂虎道:“這位老婆婆行行好,放了我們吧,這真的是誤會?!?p> “什么老婆婆!”老嫗有些生氣,走過去在樂虎的腦門上彈了一記,道:“會不會說話,我有這么老嗎,叫我姐姐還差不多!”
樂虎訥訥道:“這不太好吧……”
江拾流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老嫗轉身又在江拾流腦門重重彈了一記,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江拾流哎喲地痛叫一聲,只有憋住,不敢再笑出聲,一張臉瞬間憋得通紅。
白衣少年笑道:“行了,先把他們帶下去吧。”
江拾流一開始看到這白衣少年,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此時近距離盯著看,越來越覺得熟悉。
白衣少年似有所覺,轉過頭來,蹙眉道:“你看什么?”
江拾流腦中豁然開朗,悠然道:“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男人?!?p> 白衣少年身子一震,看著他,失聲道:“是你?!”
江拾流笑道:“是我,你想起來了,三年前在那個什么山上……”
江拾流不知道那是什么山,想了想,一時說不出來。
白衣少年默然不語,其實前面他看著江拾流也有點熟悉,只是江拾流蓬頭垢面,又經過三年的改變,才讓他沒有繼續(xù)深思,此時聽到江拾流說出這句話,已全部想起。
老嫗驚訝得張開嘴巴,道:“白……侄子,你們認識?”
白衣少年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也說不上,自己和江拾流到底算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老嫗一笑,湊到白衣少年耳邊,道:“他剛才那句話有點意思,但不全對。”
白衣少年道:“什么?”
老嫗輕輕道:“你確實是比女人好看,卻不算是個真正的男人?!?p> 白衣少年面上微紅,一把推開老嫗,啐道:“胡說八道什么!”
老嫗吐了吐舌頭,一臉的俏皮,把一旁的樂虎和鏢師、眾趟子手看得呆了,胃內一陣收縮,都有想吐的感覺。
白衣少年看著江拾流,道:“這是怎么回事,你怎會到這里來?”
江拾流道:“一言難盡,你先給我們松綁了再說?!?p> 白衣少年道:“馬三,給他們解了牛皮繩?!?p> 馬三道:“真的放了?”
白衣少年點頭,馬三和幾個趟子手上前,給江拾流和樂虎松綁,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兩人抱著的圓木除下。
江拾流手腳還有些僵硬,一時站不起來,躺在地上,哈哈笑道:“都是一家子人,大水沖了龍王廟不是,我就知道,你會放了我們?!?p> 誰知,白衣少年接著淡淡道:“找個大鍋,把兩人都扔進鍋里煮了?!?p> “什么?!”江拾流和樂虎大叫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衣少年不再多說,轉身就走,老嫗追了上去,道:“要殺他們何必用這么殘忍的手段,直接剁碎了,拿去喂狗就是。”
白衣少年停下來,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這么殘忍?!?p> 老嫗嘻嘻笑道:“我開玩笑的。”
一會兒功夫,兩個趟子手果然找來一口大鍋,合力架好,往鍋里倒?jié)M了水,又再鍋下生起柴火。
眼見這兩人神色不善,向自己走來,江拾流大叫道:“鍋里面的水太深了,拿出來一點,我不會游泳!”
這兩人不容分說,抬起江拾流和樂虎就扔,聽得“撲通”“撲通”兩聲,江拾流和樂虎都被扔進了鍋里,濺起兩大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