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賭
氣氛凝固了下來,嘈雜聲在三人的世界慢慢變得遙遠(yuǎn),眼下這個小空間內(nèi),只有沉重的喘氣聲,和血液滴落在地的聲音:
“嗒”
“嗒”
“嗒”
吳吉死灰般的眼神終于有了生氣,卻是帶著同樣的冷冽。之前他在帶領(lǐng)楓葉小隊時,雖然確實帶著私心,但以結(jié)果來說,他并沒有虧欠小隊太多,反而若不是他,楓葉小隊連進(jìn)入500強(qiáng)也別妄想!
最后一戰(zhàn)的結(jié)果,吳吉生生吞下苦果,雖然敗了,他也沒有埋怨,畢竟一路走來,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隊友對自己的幫助,讓他無論如何怨恨不起來。
然而吳吉即使再寬宏大量,也沒法再以平和的心態(tài)待在這個有人背叛他指揮的小隊,最后他離開的決定,不過是好聚好散罷了。
但眼下,再睡一夏,或者說呂夏,在吳吉給錢就磕頭的背景下施舍他一千塊,可以說是居心叵測了。
他完全可以選擇私下,或者悄悄遞給吳吉,而眼下拿出數(shù)目奪人耳目的一千塊扔下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吳吉若是不磕這頭,接下來的乞討必將大受影響。
吳吉能容忍用磕頭向陌生人換取金錢,但是眼前的再睡一夏是他之前的“朋友”和“隊友”,即使是給再多錢,磕完這個頭后,性質(zhì)就全變了。
時間變得很漫長,每一秒都變得很煎熬。吳吉遲遲不磕,圍觀群眾也好奇這富二代扔了一千塊,那落魄小子該磕幾個頭才算合適。
約摸過了10秒,呂夏突然笑著說:“不用不用,只是一點(diǎn)心意罷了,這頭~我可受不起?!?p> 吳吉咬了咬牙,要是真不用,何必等了這么久才開口。他如此聰明,豈會猜不出再睡一夏看似和氣下的惡毒用心,看來再睡一夏對他并不友善,吳吉突然意識到,之前再睡一夏的背叛說不定目的并不是那么單純。
吳吉正回憶時,突然,熙熙攘攘的人群被幾個穿著松松垮垮,類似管理人員的家伙擠開,他們手里拿著木棍,罵罵咧咧地斥道:“這里不準(zhǔn)乞討!給老子滾!”說完一腳將吳吉踢翻倒地。然后把地上疊得密密麻麻的錢票,踢散開來,專門挑50,100的大鈔撿起來揣到包里。
吳吉掙扎著想爬過去護(hù)住自己好不容易掙來的錢,卻被這些面色兇獰的人一棍子打中腰間,這里可不是游戲中,本就體弱的吳吉中了這一擊直接就躺倒在地,再無法爬起來。
樂曉薰止住了眼淚,大聲叫道:“不要打他!不要!”說著就要慌忙過去護(hù)住吳吉,卻被呂夏死死拉住:“小薰,那堆人可不是正規(guī)執(zhí)法人員,看他們穿著松松垮垮的樣子,估計是這條街管理乞討的地頭蛇,吉冬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肯定觸犯了一些乞丐的利益,這是被人舉報了。這些流氓地痞都是老油條,我們斗不過的。”
樂曉薰焦急得不行:“那我們就這么干看著他被欺凌嗎?你這么聰明,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呂夏并沒有松開樂曉薰,而是說道:“這樣,你去找這條街的正規(guī)管理人員,叫他們來稍微干涉一下,我在這兒撥打110,觀察形勢,一旦有什么變故,我肯定還是會插手護(hù)住吉冬的?!?p> 慌了神的樂曉薰也沒時間分辨太多,立刻就轉(zhuǎn)身沖出去尋找管理治安的人員,她懷疑再耽擱一下,說不定吳吉就要被打死了!
見樂曉薰離開后,呂夏轉(zhuǎn)頭冷漠的看向躺在地上不時抽搐顫抖的吳吉,既沒有撥打110,也沒有插手的跡象。
在他心里,之前他和吉冬,多多少少還有些情分,但決賽過后,就徹底決裂了,他們之間出現(xiàn)了不可修復(fù)的裂痕鴻溝。以吳吉的聰明才智,時間久了不可能猜不出決賽時他的貓膩,如果吉冬有心報復(fù)于他,被這么一個聰明絕頂?shù)娜硕⑸?,即使是呂夏也會心驚肉怕。
現(xiàn)在讓自己救他?怎么可能!不火上澆油再補(bǔ)上一刀都算好的了。反而是……內(nèi)心深處,呂夏其實更巴不得吉冬就這么死在這里。反正,他不過是袖手旁觀罷了,吉冬就算真死了,也只能說是運(yùn)氣不好,和他毫無關(guān)系。
他這幾天每當(dāng)想到吳吉驚人計謀,可怕的眼神還有那冷似鋼鐵的心,可都是無法入眠的。這種包含著恐懼,嫉妒,憎恨的復(fù)雜心情沒日沒夜的折磨著他,他生怕某一天他睡到半夜,窗臺上爬起一個身影,質(zhì)問他:“為什么背叛我!”
他背過身去,看向被船火照耀得美麗輝煌的望江,身后之人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吳吉身前值錢的鈔票已經(jīng)被收拾得差不多了,那幾個偽裝成城管的地痞流氓從地上提起吳吉的腦袋,大聲說道:“在銅爐街乞討是違法的,這些錢來路不明,必須沒收,我會上交到街道辦事處,充當(dāng)古建筑維護(hù)費(fèi)用。至于你……”帶頭的流氓壓低了聲音:“這塊地盤歸老子管,你他媽要是讓我再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在這里,我廢了你兩條腿!”
吳吉嘴角溢血,他嘴里艱難地說道:“難道……我賭錯了嘛?”
他說完這句話,另外一波勢力涌了進(jìn)來,只有三個人,但無一不是身高1米9,身材雄壯,走起路來虎虎生威,這些人輕輕擠開人群,一只手抓住地痞還想再補(bǔ)上兩拳解氣的動作,領(lǐng)頭那位臉龐輪廓分明的戴墨鏡大哥隨便一甩手就將地痞甩開。
他說道:“這位是我朋友,大家麻煩讓讓。”說著指揮身后兩人攙扶起癱軟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吳吉,離開人群上了一架軍車。
幾個地痞自然是不敢阻攔,光看那輛車都知道來人不是泛泛之輩,作為一個合格的老油條,他可是知道哪些人可以隨意欺負(fù),哪些人不能招惹的,幾人慢慢退來,消失在了人群中。
軍車上,吳吉忍不住又咳了一口血出來,坐在他左右的兩個壯漢卻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正襟危坐,不過吳吉觀察到他們雙拳虛握,一副只要自己敢動彈,他們就會在半秒內(nèi)將其制服的態(tài)勢。
吳吉撩起自己的衣服,把臉上的血跡擦拭了一下,沉聲問:“張千越怎么吩咐你們的?”
當(dāng)他觀察到身旁兩人虛握的手微微伸縮了一下時,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他其實并不知道來帶他走的是哪波勢力,但只要不是張千越的人最先趕到,他都可以接受。畢竟,他可是狠狠傷害了別人的妻子,而且將別人逼入兩難的境遇,這梁子不可謂不大,吳吉之前就在賭c市有比張千越更強(qiáng)大反應(yīng)更快的勢力率先帶走他。
只是按他剛才詐兩個壯漢的結(jié)果來說,他應(yīng)該是賭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