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信鴿再一次傳出來消息,黑土已經(jīng)帶人在秦東小鎮(zhèn)準備齊全,這一次沒有刀鋒劍影,有的是逍遙莊主的一份手諭,有了他黑土就可以調(diào)動劍門在山西的一切財源。當然了是用來賄賂用,用錢來買鐵馬的尸首。
在長老會上,諸位長老都不同意,覺得一個年輕人不值得,而且又不是為劍門辦事而亡,有些咎由自取的味道,爭吵了半天,楊莊主最后說道:鐵馬人微言輕,是在是我逍遙莊中的普通一員,但是,劍門剛剛歸附我們,鐵膊兄弟身亡敵手,在此關鍵時刻,一者,買回鐵馬尸首,可以安定劍門,二者,可以告慰鐵膊在天英魂。三者可以賣給謝云鯉一個面子。楊莊主說完了,可是仍有長老不同意,楊莊主笑了笑,使出了殺手锏:那些錢本來就是出自劍門,如今再去用來安定劍門,有何不可?這下子終于沒有人再反對了。
黑土得到手諭,立刻度過黃河,北上。利用山西分舵早年在山西儲存的金銀,黑土帶著一大批古玩和字畫還有一些金銀,來到了鎮(zhèn)守太監(jiān)府,用十兩銀子打開門后,才見到了關系戶,黑土能夠見到的最高級別的任務了,大同游擊,送了一百兩黃金和五百兩白銀,另外又托付游擊大人轉(zhuǎn)送兩箱古玩。
從將軍府出來,黑土感覺身上的汗?jié)窳艘粚?,雖然大明朝的武將日漸衰落,但是這些邊關的將領身上還是有一股子英雄氣概,這種氣概與他們混江湖的截然不同,是那種出入戰(zhàn)場才有的氣質(zhì),是將軍的氣質(zhì)。黑土在里面不敢大聲說話。唯唯諾諾地拜托游擊大人幫忙處理。
三天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在大同南門城墻外,一小隊士兵打開了城門,抬著兩具尸體,來到城南的榆樹林交給黑土。
洛陽劍門
冬天的風夾雜著些許雪花落在地上,不一會就化了,山外是寒冷的冬天,硬邦邦的,一片寂靜,偶爾有鳥兒飛過,震落枝頭的積雪,不一會就又恢復了平靜,一縷炊煙沖向天際,在這雪野中增添了一道不一樣的顏色。山谷內(nèi),一片炎熱,在劍谷的深處有一片安靜的地方,有一塊小小的碑刻,展示出這個地方悠久的歷史。原來此地曾經(jīng)是東周時期韓國的秘密基地,數(shù)千年過去了,始終保持著它的神秘,神秘的山谷,神秘的冶煉場所。這里是劍門的禁地,據(jù)說晚上的時候還能夠聽到數(shù)千年前的戰(zhàn)鼓聲、吶喊聲、還有申不害那不甘心情愿的哭訴。
當然,今天的主角是另外一個人,儀式也比較簡單,鐵馬被葬在了鐵膊旁邊,在鐵馬的后面是他老鐵預留的位置,在鐵馬的最側(cè)還有兩個位置,是鐵騎和鐵麟的。不管鐵騎能不能回來,這個位置還是給他留著。
鐵家人默默做完了儀式,他們感謝劍門能夠不遺余力地將鐵馬的尸首救回來,聽六護法講,他們用掉了逍遙莊一年的收入。莊主號召大家節(jié)衣縮食來度過接下來的這幾個月還有明年一年。
西嶺雪山,身體恢復不錯的雪傲天和唐翠兒度過了自己半年的青蔥歲月。冬去春來,雪開始融化,無欲散人說:你們兩個小家伙可以回去了,不要天天在這里,我們已經(jīng)養(yǎng)不起你們啦。
剛剛回到云雪亭,大師姐葉靈兒就告訴雪傲天,山下有人找你,昨天剛到,現(xiàn)在正在山下。你現(xiàn)在就過去吧。唐翠兒說:靈兒姐姐,人家好想你,你想不想人家嘛。說著就抱住葉靈兒,兩人一起回屋去了。
雪傲天心中一楞,誰來看自己呢。轉(zhuǎn)念一想,也對嘛,過年自己都沒有回家,這回,爺爺奶奶肯定都要著急了。來看看自己也是正常的。
西嶺雪山腳下,一輛馬車噠噠過來,下來一位漂亮的女俠,女俠手里提著一個包裹,馬車夫正要走,女俠喊住車夫:大哥等等,我在你車上,還有一箱果子。抱下來果子,車夫又要走,女俠又喊?。旱鹊?,我的劍還在你車上。這時候車廂里遞出來一柄長劍。車夫覺得這下應該完了吧,揚鞭就想催馬兒走,剛剛抬起來,還沒有落下,只聽車廂里傳出來脆生生的小女孩的聲音:大叔,你再等等,我娘還沒想起來我還在車上。馬車夫頓時滿臉冷汗,自己下來仔細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東西了,才走。
小女孩抬頭問:媽媽。,咱們來這里干嘛?女俠回答道:因為哥哥在這里呀,咱們來看看哥哥。小女孩說道:哥哥,我什么時候多出來一個哥哥,你和爹爹什么時候偷偷生的,我怎么不知道。女俠一下子笑開了,解釋說:這個哥哥是小姨生的,小姨不在了,叔叔嬸嬸過年時候傳過來家書說是你傲天哥哥上了西嶺雪山,過年也沒有回家,托付娘親來看望下你傲天哥哥。小女孩說道:我知道了,是冬雪阿姨家的哥哥。
在鎮(zhèn)子的另一邊,正在山下采購東西的洪十三聽到這個聲音如雷轟頂,多少年了,終于又一次聽到這個聲音。
原來來者正是夏鳳兒,小女孩是她的孩子。來此間正是尋找雪傲天,順便給他帶了一些換洗的衣物還有一些生活費。洪十三說不出心里現(xiàn)在是什么感覺,大腦里已經(jīng)充斥滿了和冬雪的各種過往,嘴里想喊又喊不出那個名字。哪一個深藏心里多年的名字。時過境遷,自己最終沒能見上冬雪一面,洪十三深深自責著。
剛剛下車的小女孩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的集市,心不在焉地跟在媽媽的后面,拉著媽媽的手,東張西望,看看街上有木有好吃的,好玩的。向前走更加擁擠了,有賣吃的,買玩具的,還有玩雜耍的,一個賣糖葫蘆的引起了小女孩的注意力,死拉著媽媽的小手,使出吃奶的勁向著糖葫蘆一步步挪過去,夏鳳兒被拉的有點不耐煩了,背包有點重,壓得夏鳳兒喘不過氣來,再加上一個小女孩,夏鳳兒向回拽了一下,用力過猛,一下子撞在后面的人身上,夏鳳兒連忙道歉,可是后面的人根本就沒有接受道歉的意思,傻愣愣,癡癡呆呆地看著夏鳳兒,初時,夏鳳兒以為自己把人給嚇找了,可是看著又不像,自己沒有碰傷他啊。
洪十三開口道:好久不見,夏鳳兒女俠。夏鳳兒一下子愣在當?shù)?,久久沒有反應過來,小女孩過了良久,拉著娘親的衣袖喊道:娘親,娘親。夏鳳兒這才反應過來,提劍、護女、刺喉一氣呵成,洪十三沒料到夏鳳兒會出手,左手下垂,右臂上揚,各自抽出一根柴火棍,擺出來一招:開門迎狗。夏鳳兒一直在江湖上闖蕩,當然認識此招,更不答話,劍尖斜刺自右肋上寮,洪十三右臂護住胸前,左手持棍下?lián)簟O镍P兒劍挽一個花,變成一個個圈圈,緩緩逼近洪十三的胸前,洪十三見來劍遞進速度很慢,便放棄了抵抗,將劍扔在地上。夏鳳兒看著這個無恥的男人,肚子里的氣鼓鼓的,心中一個聲音在呼喚自己:殺了他,給妹妹報仇,讓這個負心人死有余辜。另一個聲音說道:不要殺他,好歹他也是妹妹愛的男人,還是先搞清楚他來此地是干什么的。
夏鳳兒的劍抵在洪十三的胸前,并沒有刺進去,洪十三伸著脖頸并未做反抗。他知道這一天早晚都要來的,對于他們四姐妹自己有深深的歉意,看著一臉深沉,安詳?shù)暮槭?,夏鳳兒還是沒能刺下去,嘆了一口氣,胳膊軟綿綿地垂了下去。
這時雪傲天已經(jīng)到了山下,楊家?guī)熓蹇粗@小孩,嘖嘖稱奇。這小孩長得還不錯,可是這姨媽長的真是漂亮,小伙子有福氣,夏鳳兒原本打算放下東西就走,可是碰到了洪十三就決定是時候讓雪傲天知道一點當面的故事了。
懵懂的雪傲天此時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師傅不在的日子里,終于有人交給他武功了,這讓他很開心,離著大俠的目標不遠了,等自己回家看爺爺奶奶的時候也能驕傲地給他們露兩手。
第二天,正當夏鳳兒去云雪亭找雪傲天,再和他聊天的時候,葉靈兒匆匆進來說道:雪傲天,莊主現(xiàn)在急招云雪亭門下弟子,所有人都要趕去逍遙軒門口聽令。
夏鳳兒還以為是他們?nèi)粘5臅讨?,并沒有放在心上,就讓他先去,自己和女兒在云雪亭等著。洪十三這個時候也悄悄來到了莊園。
在逍遙軒門口,楊莊主眉頭緊鎖,不停地和幾位長老談論著什么,等到雪傲天到的時候人已經(jīng)差不多齊了。葉靈兒上前一步:稟告莊主,云雪亭門下弟子集合完畢。
楊莊主看著一眾弟子,深色凝重,沉聲說道:諸位都知道,年前我們逍遙莊有幸合并了鑄劍谷,也就是現(xiàn)在的劍門,劍門自合并以來,一直是處于多事之秋的狀況,從鐵膊兄弟意外身亡,到山西分舵被毀,鐵馬被官府迫害致死,師祖和劍門前輩的遺物殘劍遺落江湖,種種的種種,劍門一直處于動蕩之中,今天我收到飛鴿傳書,我江南分舵也遭變故,為了能夠充實劍門實力,安穩(wěn)人心,我和諸位長老商議了一下,決定護法門和云雪亭的年輕弟子全部進駐到洛陽劍門總舵,護法門諸位護法一同前去。內(nèi)院的長老也要派一些內(nèi)院弟子前去,此次是我逍遙莊走出去的第一步,所有弟子務必謹言慎行,遵守門規(guī),到了劍門之后不可以上等自居。維護劍門安定,匡扶危局,拓展劍門勢力才是我等第一大業(yè)。
眾弟子答曰:諾。然后安排一些其他事宜,這下子逍遙莊外院空了一大半,云雪亭的弟子大多是楊志宇在江湖歷練時帶回來的,江湖閱歷較為豐富,人數(shù)也占了大多數(shù)。其余的弟子主要來自附近的州府。蜀中門派較多,雪山逍遙莊并不突出,另外一眾人馬則是比劍大賽的客座長老,屬于人情關系并不屬于逍遙莊節(jié)制。內(nèi)院中的弟子多為宗親內(nèi)弟子,絕少涉足江湖。
正在客房中等待的夏鳳兒,等了一個多時辰,眾人紛紛回來,卻獨不見雪傲天,夏鳳兒走到院子中看著正在玩耍的女兒,聽周圍人的議論聲?!斑@次出去可要好好嘗一下洛陽的美食”“洛陽么,當屬牡丹花,等我們到達劍門時候牡丹花也要開了,我?guī)Т蠡锶ヒ粋€絕佳的去處觀賞牡丹花”“河洛之地,當屬黃河、洛河聽聞此地王氣持久不衰”“師兄,咱們走了這些牛羊、雞鴨怎么辦?”夏鳳兒聽了一個大概,似乎他們要出遠門?難道是全部人都要出去江湖歷練?
正在遲疑的時候,葉靜兒此時進來了,這是葉靈兒的孿生姐妹,夏鳳兒一時沒能分辨出來,上去問道:葉靈兒,勞駕問一下,傲天這孩子怎么還沒回來?葉靜兒微微一笑,向左跨了一步,躲到門口面,忽而又伸出來一個腦袋,吐了吐舌頭說道:阿姨,這是你要找的葉靈兒。說著又一個樣貌一樣的女子在她的后面走了出來。
夏鳳兒一下子笑了出來,原來你們是雙生兒,不錯不錯。我行走江湖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
葉靈兒說道:我們家有兩對,我堂弟也是,葉正、葉恒,他們跟隨師父去了洛陽,我們剛來的時候大家都分不清楚。
夏鳳兒接著說道:你知道傲天去哪里了嗎?怎么一直沒有見到他。葉靈兒說道:雪傲天剛剛被唐翠兒留下了,莊主說我們要離開一段時間去師父哪兒。唐翠兒舍不得雪傲天,他倆正在告別呢。
夏鳳兒微微一笑,說道:這孩子這么早就著急給自己找媳婦么?真好玩,和他爹一個德行。接著問道:他們是在莊中還是去了山上的紫云谷呢?葉靈兒回答道:剛剛還在莊中,這會不知道還在不在,他倆可能也不希望我們打擾他,我就沒問。
夏鳳兒表面上微笑著,心里卻在盤算,這下子又要走了,這可怎么辦,洪十三還在等自己的消息,可是這種事情讓她怎么開得了口。心下著急,手上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勁,小女孩脆生生地說道:娘親,你捏疼我了。夏鳳兒連忙給女兒道歉。
接著夏鳳兒說道:你們什么時候出發(fā)?葉靈兒說道:明天。夏鳳兒說道:那托付你給我看一下孩子,我去一下山上的紫云谷。
離開逍遙莊,夏鳳兒施展輕功,快步上山,不一會就到了紫云谷,找到正在練功打坐的洪十三,告訴他沒有機會了,這些弟子明天就要出門了。正在說話的時候,門外想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老不死的,你在哪兒偷看啥呢,一個大老爺們有啥可看的。說著打開門,看到里面的夏鳳兒和洪十三,急忙又退了出去,順手抄起門口的掃帚朝著無欲散人打了過去,你個老不修的賊老頭,啥你都偷看,你也不給我說聲。
無欲散人連忙躲避,躲躲閃閃,不小心撞到了樹枝上的蜜蜂,蜂群可不是吃素的,他們嗡嗡地飛過來,朝著罪魁禍首豎著毒針就飛了過來,無欲散人明白這是普通的蜂子,是紫云谷專門從外面帶回來的,雖然眾多,卻也難不倒他無欲散人,之間他雙手一揮,一股純真之氣從丹田上涌,自喉間噴涌而出。瞬間就沖散了蜂群。
就在此時,無欲散人發(fā)現(xiàn)他犯了一個錯誤,剛才沒注意,不小心踩到唐翠兒布置的機關里面了,在小籠子里裝著的她專門養(yǎng)的毒蛇,上次雪傲天就是差點命喪此蛇。顧頭就顧不了腳,顧腳就顧不了頭,一旁還有虎視眈眈,看著笑話的紫云仙子。
無欲散人雖然年老,身體卻還健朗,左足虛踢,右腳發(fā)力,左腳使得是假把式卻是真力氣,跳出來的是人,留下的是鞋子,當然蛇也咬中了無欲散人的鞋子,頭上的蜂子是無欲散人脫下自己的袍子蓋在頭上,憑著感覺跳了出來。剛著地就覺得屁股上挨了一棍子,這個不用說了,肯定是紫云那個熊娘們干的。緊接著又是兩個翻滾,順勢站了起來,可是剛剛站起,又被紫云仙子一棍子干翻在地。兩人一人追一人躲,在谷里鬧得不可開交。
在屋里的洪十三笑了笑,在心里感激這二老,明明非常關心自己,卻故意這樣,讓自己能夠安心地和夏鳳兒說事情,雖有無厘頭的玩鬧,更多的是給了自己足夠的空間。
兩人商量了一會,也沒有商量出來一個結(jié)果,洪十三說道:也可能他們出去不就就回來了呢,有的還是時間,再說了,能看到這孩子我就很高興了,即便不能相認,我也能暗中保護他。如果這一次他們要外出的話,我想和你去一趟青白川,去看望一下兩位老人家。
夏鳳兒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微微嘆息了一聲,道:也好,這么多年過去了,世事變遷,也可以去看望一下了,只是還望洪世兄做好心理準備。
雪傲天的爺爺奶奶其實是他的姥姥姥爺,當年冬雪改嫁和他們有很大的干系,因為這個洪十三還曾經(jīng)在青白川哭過好幾次,如今再入故土,心中難免痛苦。
兩人分別,洪十三收拾東西和夏鳳兒一起出去了,告知無欲散人和紫云仙子自己外出的消息,無欲散人捶了捶洪十三的胸口,說道:照顧好我的徒孫。紫云仙子又拍了無欲散人一巴掌,白了一眼:那是人家兒子,人家當然心疼,還有你指導?
不多時,洪十三收拾好行李與夏鳳兒下山去了,回到逍遙莊,雪傲天還沒有回來,夏鳳兒和葉靈兒、葉靜兒說了一聲,托付他們照顧好雪傲天,就悄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