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丁念兒和啟孩,早趁守門人通報的功夫大搖大擺走進(jìn)了都家。
昨夜聽娘親的描述就已經(jīng)知道,駐扎在夏琉地區(qū)的都家,只是都家旁系,并不是特別大,守門人就那么一個,所以將他支走之后堂堂正正走了進(jìn)來。
她才不會死抓著都微問哥哥的下落。昨天她扯謊話糊弄娘親,今天也會那般糊弄自己,如果真是她們害了哥哥,會輕易承認(rèn)才怪了。
所以,這件事就得靠旁的方式查清真相。
丁念兒走得堂堂正正,從從容容,啟孩卻正直,這要是被抓到了,梁上君子的罪名就逃不掉了。
啟孩沒做賊,卻總覺得做賊心虛,一臉的窘迫藏也藏不住。
他是沒想到丁念兒前腳還一本正經(jīng)清高莊重地讓守門人通報,后腳守門人一走,就推開虛掩的門,大搖大擺進(jìn)來了。
丁念兒看他這般不自在,便讓他低頭看地,跟在自己后邊別說話。
院子不大,五進(jìn)五出的樣子,花園也不大,遠(yuǎn)遠(yuǎn)跟著守門人,走不了多遠(yuǎn),就撞見都家的丫鬟。
那丫鬟見兩人都面生,走在前頭的小女孩,步履輕緩,優(yōu)雅從容,一看就是大家小姐的儀態(tài)。
丫鬟不敢輕慢,迎了上去,“請問是何方小姐,為何沒人引路?”
碰見都家人,啟孩窘迫更甚,好在丫鬟將視線全都放在丁念兒身上,沒理會他。
丁念兒上下打量了那丫鬟一眼,道,“你是哪里的丫頭?”
“回小姐,青柳是大少爺院里的?!?p> “領(lǐng)我去拜訪一下!”
丁念兒說得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哪?,丫鬟心里頭存著疑問,卻不敢質(zhì)疑,徑直帶到大少爺都瑾的院子。
都家的大少爺剛起,一副慵懶的模樣靠在窗邊看紅梅雪景。
十八歲左右,穿著月牙白但很有質(zhì)感的衣袍,甚是單薄,就這么靠在窗臺上,衣襟散開,還露出優(yōu)美姓感的鎖骨。粉面桃腮,原來也可以形容男人。
丁念兒沒想到早晨還能有這等眼福。
只可惜,心情并沒有因此變美。
她是來找尋哥哥訊息的。
大少爺?shù)难诀咭娏硕艰歉蹦?,臉色流露出羞紅之色,低頭跑進(jìn)去,在都瑾耳邊悄悄稟報了幾句。
都瑾早就打量起丁念兒了。
丁念兒從從容容,也打量了他。
都瑾請丁念兒進(jìn)了屋,丁念兒自在地在桌邊坐下,開口便是微笑一句贊美,“果然人比花嬌!”
這話說得,好似她早就耳聞過都瑾的名聲一般。事實(shí)上,她這是第一次見,連名字也不知道。
一句話說得丫鬟更羞了,連連打量了丁念兒好幾眼。這小姑娘說話怎么這么沒避忌。隨即去到一邊泡茶。
啟孩站在丁念兒身后,心里頭直念丹方,像念咒一般背誦著,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丁念兒是這個打算,他一定不會跟來。
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師傅,竟還有這樣的一面。這裝模作樣的本事,仿佛打娘胎里就會了,不然怎能如此駕輕就熟。
不知怎么的,啟孩心中對丁念兒生出一種對強(qiáng)大實(shí)力之外的另一種佩服。
師傅的心理絕對夠強(qiáng)大。
都瑾聽得這一句贊,嘴角立刻勾了起來,眼角眉梢笑開了花,媚眼流波,“小姑娘真是率直。在下都瑾?!?p> 丁念兒笑道,“丁念兒,有幸結(jié)識?!?p> 丁念兒?
都瑾腦袋里轉(zhuǎn)了好一圈,也沒搜出這么個人名來。不過,丁念兒這般理所當(dāng)然的自我介紹,讓都瑾不便多問。
問多了有點(diǎn)掉面子,事后再打聽好了。
丁念兒緊接著竟然像真來做客的客人一般,和都瑾聊起了窗外的紅梅,又從紅梅聊到許多見解,從古至今各種典故,如數(shù)家珍。
雖然在啟孩聽來,實(shí)在有些不著邊際,但都瑾卻聽得興趣盎然,他本來在追求實(shí)力之余,更好這一口文雅。
可惜這世間,人人以強(qiáng)者為尊,實(shí)難尋得一個同道中人。沒想到今日突然造訪的陌生客人,竟然這般合自己口味,甚至其文學(xué)素養(yǎng),比之自己更豐富。有一些,他聽都沒有聽說過。
都瑾對這個合胃口的人很有好感,生出了結(jié)交的心思。
聊到最后他來了一句,“念兒姑娘博學(xué),實(shí)讓鄙人汗顏?!?p> 此時,兩人之間聊了好一陣,相談似乎甚歡,基本上算是熟識了。
丁念兒又隨便扯了些閑話,隨即轉(zhuǎn)道,“對了,昨天見有個婦人來府上尋人,哭天抹淚,是什么緣故?”
啟孩心嘆一聲,終于扯到重點(diǎn)了,再不說重點(diǎn),他都要以為丁念兒今天的目的只是來做客。
都瑾則心中一笑。
果然還是小孩子,再怎么知識淵博文雅,都是外邊兒,內(nèi)里還是充滿著小孩子的好奇天真。
都瑾不見外的笑道,“聽人說,那婦人是為尋他的兒子。”
丁念兒面上波瀾不驚,“上都家找兒子,這我怎么聽不懂,難道都家扣押了她兒子不成?還是她兒子不肯認(rèn)她?”
都瑾聽了搖頭,順嘴道,“是他兒子偷了我府上一樣?xùn)|西,審問一個多月沒放。那婦人想來找兒子找了很久,找到點(diǎn)消息就那樣了。如果我在場,一定將那婦人留下審個清楚,奈何我妹妹將她趕走,也不知去往了何處?”
都瑾說得漫不經(jīng)心毫不在乎。他心中真沒把這件事當(dāng)成一回事。
卻沒見丁念兒的臉色,一點(diǎn)點(diǎn)冷了下來。
同時,丁念兒心中有了一個客觀的認(rèn)識。哥哥還活著,只是被拘禁了,或許還受了嚴(yán)刑拷打。
丁念兒剛要說話,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從外面闖進(jìn)房間,“大哥,大哥,你看我穿成這樣可以嗎?……”
見到丁念兒,她愣了一下,笑道,“原來大哥有小客人呀!”
都瑾立刻引介,“念兒姑娘,這是小妹都微,小微,這位是丁念兒姑娘?!?p> 丁念兒?都微隱約覺得好像聽說過,一時沒想起來,便客氣地笑道,“念兒姑娘好,久聞大名!”
好一個久聞大名,丁念兒冷笑,“應(yīng)該不是久聞吧,聽到我的名字,難道不是今晨剛剛的事情?”
丁念兒突然變色,都瑾和都微都是一愣,隨即都微恍然大悟,指著丁念兒叫道,“你就是今天早晨門房通報要求見我的那個?”